Chapter50：左瞳

不過緋夜止卻好像絲毫不覺得一般.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眼罩.十分嫌棄的說道：“太丑了.”

幫你包紮就不錯了.居然還有嫌棄太丑的了.七音氣不打一處來.她突然後悔自己剛才好心好意的幫緋夜止包紮.早知道就應該直接捅瞎他的兩隻眼睛算了.省事.

“那要怎麼才能出去.”七音不得不開始考慮這個嚴肅的問題.如果真的如緋夜止所說.帝肆真的放棄了她.將她跟緋夜止一直關在地牢裏面.讓他們兩人耗到死.到時候坐收漁翁之利.還真的說不定...

這樣一來絕對是最保險的辦法.既可以保證解決了緋夜止.又可以得到血遆.七音都要被這個完美的計劃打動了.只是當自己是選擇被拋棄的那個人的時候.她整個人都難以淡定下來.

“帝肆.放我過去..我已經得到血遆了..”七音扯起嗓子再次吼了起來.地牢裏面一片風平浪靜.目的也都全部達到了.為什麼帝肆還是遲遲不肯放她出去.

事情陷入僵局.七音也懶得再開口說話.索性悶聲坐在角落.既然帝肆在等.那麼她就陪着等好了.雖然跟緋夜止相處在同一空間內有些別捏.

時間一點一滴的在流逝.七音眯着眼睛.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在這暗無天日之中.之前緋夜止點着的火光也徹底暗淡了下去.漆黑一片.

閉上眼睛.大概過去一天了吧.還是一夜.抑或只是眨眼間.一片安靜.甚至聽不到對方的呼吸聲.七音終於按耐不住.換做自己召喚出了幾簇鬼火.縈繞在四周.而一旁角落的緋夜止靠在哪裏.好像陷入了沉睡.

真的睡著了.七音躡手躡腳的走近.他的傷口已經徹底止血.恐怕空氣中的毒性也早就消失的差不多吧.說到底這個地牢也不是完全密封的.那些無色無味的煙霧也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不見.

靠近緋夜止.他睡的十分安詳.不同於平日裏有那麼多變激烈的情緒.處於沉睡狀態的他就像一個安靜的孩子一般.緋夜止在吸血鬼中顯得太過年輕了.似乎幾百年的時間都未曾在他身上留下半點痕迹.

空氣中一直瀰漫未曾散去的血腥味.讓七音喉嚨滾動着.最後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如果此刻能夠逃走.將是最佳的時機.七音小心翼翼的走遠了一些.角落中.鬼火貼近頭頂的石壁.一根根血絲直直的插在上面.

千百顆繁星像是連接着千百根血絲.七音操作着血絲在浮雕的五芒星之間遊走.血絲滑過石壁.發出‘哧哧’的聲音.這種聲音哪怕在細微.但是在這樣連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的地方.顯得如此刺耳.七音立刻警惕的看向緋夜止.

不知道什麼時候.原本雙眼緊閉着的緋夜止.右眼瞪的大大的.似笑非笑的看着七音.

就好像小時候犯了錯事被大人逮到了一般.此刻的情形恐怕要嚴重的多.七音看不透緋夜止的笑容裏面到底隱藏着什麼.但是隱約生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下一秒.連忙將所有的血絲盡數抽回.竟然還天真的希望緋夜止什麼都沒有看見.

“原來如此.”可是明顯已經晚了.緋夜止不單單看見了她之前的動作.還看的清清楚楚.

想必他已經知道.要想要出地牢.秘密就藏在頭頂的無數五芒星之中.

下降的話需要觸髮腳底的家徽.所以若是想上升的話.就要看着頭頂的天空嗎.緋夜止詭異的笑了笑.站起身來.看着七音步步逼近.

房間裏的毒已經散去.緋夜止的傷也好了十之**.最關鍵的是.七音竟然自己將逃出去的方法暴露了出來.形勢一下子完全逆轉.如果說之前是七音的絕對優勢的話.那麼這會兒...她的婦人之仁.將她自己逼入了一個新的險境.

而最最不妙的應該就是.甚至從一開始她刺瞎的就不是緋夜止弱點的那隻眼睛.從一開始他就是演給她看的.為的就是讓七音放鬆警惕.甚至還主動將血遆雙手奉上.因為緋夜止有自信等下再奪回去.

相較緋夜止的步步逼近.七音連連後退.手中的匕首緊緊握着.已經沒有了所有的底牌.如果這會兒緋夜止對她發起攻擊.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十足的把握躲過去.

蟄伏在黑夜之中的人.七音背靠在石壁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退路.頭頂的鬼火似乎擔憂的在為她不安地跳動着.匕首給了她最後的力量.

可是緋夜止走了幾步之後.卻停下了腳步.毫無徵兆的坐在了地上.看他的樣子.似乎沒有打算再動七音.反而是抬起頭看着石壁.若有所思的說道：“你看這兒跟你小時候看過的星空像不像.”

七音不知道為什麼竟然鬆了一口氣.看樣子緋夜止又準備開始胡言亂語了.不過也好...這樣一來是不是也代表她多了一點喘息的時間.不過她還是不能像緋夜止那樣.輕鬆的坐在地上：“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不記得了.我不怪你.”緋夜止看着那幾簇鬼火.印着幽藍色的光芒.照耀着頭頂浮雕的五芒星.好像真的給那石頭做成的星星.賦予上了顏色一般.哪怕是狹小的空間.也能幻想成外面廣袤的天空.

想像總是這樣的天馬行空.那時候的緋夜止還是K家的常客.雖然幾個始祖之間來往並不多.但是緋夜雙子跟K家的第一始祖關係一直都很不錯.也時有來往.

第一次看見七音就是在這樣一個宴會之上.彼時的她還是個小女孩.坐在父親的腿上.天真可愛.不同於一般吸血鬼與生俱來的冰冷.她就像是一抹亮色.闖進了眾人的視線之中.當然也包括緋夜止.

也是從那以後.緋夜止去K家的次數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不過每次去都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找七音玩.外人眼中的緋夜止看起來尚且是個少年的模樣.緋夜靈還經常開玩笑說他看起來哪裏是長輩.完全像是七音的哥哥.

不過七音的哥哥已經有很多了.他也不想當他的哥哥.

兩個人的關係越來越好.難免開始有了流言蜚語.緋夜止面對這些流言蜚語卻異常的高興.甚至主動找到了七音的父親.提出了自己的意思.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迎接他的確實完全與他想像相反的後果.

從來之後.他就只去了K家一次.卻再也沒有見過七音.

緋夜止仰着頭.看着站在一旁警惕的看着他的七音.曾幾何時.她總是可以在他面前卸下自己全部的偽裝.

“不一起坐下嗎.”緋夜止發出了邀請.

七音連忙搖頭拒絕.看他煞有其事的樣子.弄的好像他們兩個之間真的曾經認識一樣.

“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緋夜止拍了拍自己身旁.示意七音靠過來.

不過傷害.七音覺得自己除非徹底傻吊了.否則就絕對不可能相信他剛才所說的話.緋夜止對她造成的傷害還少嗎.

七音站在原地沒動.緋夜止也不再強求.

“有時候我在想.如果當初姐姐沒有選擇那麼做.現在的事情是不是就完全不一樣了.”緋夜止沉思了許久之後.才重新開口說道：“就好像一切沒有發生變化一樣.我們不會來奪血遆.姐姐也不會躺在冰冷的棺材裏.不知道被放在什麼地方.而我...”

緋夜止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左眼.語氣帶着數之不盡的憂傷：“你不用害怕.左眼確實是我的弱點所在.這會兒的我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了.”

七音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緋夜止竟然主動承認了自己的弱點就是左眼.是在說謊嗎.可是他的語氣聽起來那麼悲傷.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你別騙我.”七音朝着緋夜止說道.帶着一絲絲懷疑.難道她真的一擊得手.猜中了那百分之五十的幾率.

緋夜止凄涼的笑了笑：“姐姐的弱點是右眼.而我卻是左眼.”

七音還是半信半疑.緋夜止實在太狡猾了.從他之前說了那麼多.扮演的苦肉計就能看得出來.

可是如果自己真的傷到了他的弱點.這會兒的緋夜止確實是能力最微弱的時候.如果不是這樣.他恐怕早就要挾自己.然後逃出去了吧.

在那麼一個瞬間.七音甚至選擇了相信緋夜止.

“我知道你已經全部不記得了.可是我之前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這眼睛對我來說沒有任何作用.就當是對姐姐傷害了你的補償吧.”緋夜止突然伸出手.開始解開自己頭上的繃帶.一層一層.終於露出了他血淋淋的左眼.

補償.七音的印象之中跟緋夜靈並沒有過多的交際.甚至連見面都沒有幾次吧.哪裏來的所謂的傷害.更別談什麼補償了.

七音本來還不知道緋夜止的意圖.可是當看清他下一個動作的時候.卻忍不住尖叫了起來.

“緋夜止.你是不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