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郭記祖(二)
東郭城山頂上的血煞之氣不停涌動,姬晨眉間的佛陀誦經聲越來越大,這裏的血煞之氣如受到了召喚,竟如嬰兒般發出嘶嘶的喜悅,猛然之間,源頭的樹榦發出一道紅光,紅光在空中化為一到符文,如蛇似蛟,蜿蜒地遊動,從山頂直入氣霧之中。
洶湧的氣霧一時間紅光大作,猛地掀翻,風龍霎時坍塌,一片人影浮動,所有面容都在這一刻顯現,稚嫩蒼白的面孔顯現一片。
除一人重傷自殘昏迷以外,剩餘之人在此刻同一表情,齊聲嘶吼,同時拍向胸口,就在這時,一股磅礴帶有生命氣息的天地之力直卷而來。
瞬間打斷了眾僧的自殘行為,一個渾厚、低沉的聲音從山頂直喝而下:“休得放肆,不要在鬧下去了,回去告訴空見,你們的性命我替他留下來,滾!”
聲音在此對着姬晨說道:“這位小友,望山上一見,老夫給你一個交代。”
空寂的山頂隨着聲音空曠的迴音繞而不絕,姬晨在此時,對突然出現的紅光感到迷惑,在紅色符文出現的剎那,那竟然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甚至於覺得這座城,這座山界,就如他的主場,在這裏如得紅色符文相助,他可以為所欲為地展現他的實力。
從父母離開他之後,從沒有如此清晰,如此強烈的歸屬感覺,雖然對山頂之人不滿,但此刻,從此人發出召喚,不滿情緒慢慢散去。
他拍了拍青衣,在申屠家熾烈仇恨的目光注視下,揚長而去,此時,眾僧無力攔,申屠舉族無人敢攔,身形急速地幾次幻動。
出了申屠家,姬晨奔行了約有十數息,來到一個峭壁之下,峭壁直上直下,猶如巨劍,直射蒼穹。
空中巨大的樹冠與這個峭壁形成了不可思議的奇景,四周沒有任何可攀爬的物體或可借力的地方,遠遠向上望去,偶有凸處,卻被不知名的草藤佈滿。
再向上看,被樹影的陰影深深掩埋,看不真切,整個峭壁高約數百丈,時有雲朵飄過,閃出一絲紅暈,明滅不定。
對姬晨來說,這點高度不算什麼,他的腳下突然發力,《大自在禪功》瞬間向上彈起,如一個青鵬大鳥一般直射而上,兩三個點落,腳步已踏在峭壁之上。
在落步的一剎那,頂上的血煞之氣如潮浪般洶湧歡快地圍着姬晨炫舞着,如跳躍的紅色精靈撲向姬晨的懷裏。
這裏的血煞之氣與修羅海的血煞之氣不同,修羅海的血煞之氣帶有強烈的死意,爆烈而狂躁,不時有黑色的魔氣湧出。
但這裏的氣息嗅之,有淡淡腥味,陽剛但不失溫和,仔細地看,發現竟有一種佛韻飄蕩在其中,與他身上的八部天龍真經竟然產生一股律動。
隨着這股律動不斷交融匯入,眉間的佛陀突然口吐佛言:“嗡、嘛、呢、叭、咪、吽。”隨着六字大能咒的佛言一落,血煞之氣如潮般迅速急退。
樹冠頂上的那根紅色樹榦,瞬間脫落,如電光一般向姬晨射來,姬晨被眼前突然發生的變故猛地一驚,一股毀滅之力猛地撞向他的胸口,速度之快,根本容不得姬晨有絲毫反應。
一口甜腥的血水直噴而出,瞬間被這根樹榦吸收,緊接着,如潮的紅色氣流如江河匯入大海般湧入樹榦之中,慢慢地滾落在姬晨的腳下。
一股血水交融的感覺油然而生,這根樹榦準確地說,此物因姬晨的到來,受到他的心血澆灌,迅速縮小,成為一根棍狀,方圓數百丈的血煞之氣已一掃而空。
空蕩的山頂上露出一位紅髮老者,略帶滄桑的眼神看着姬晨,嘴角微彎,帶出慈祥的笑容。清瘦的臉頰有一些內陷,彷彿能停住歲月的腳步,長河的流淌。
整齊的鬍鬚在臉上炸裂,身穿一件青灰色衣袍,背負着雙手,在這一刻,喜悅地看着眼前發生的這一幕,渾厚低沉的聲音響起:“小友,你來了,請隨我來,老夫給你所有答案,老夫是郭族的族長—郭記祖。”
說完之後,右手一擺,向著姬晨不停招手,姬晨靜靜站在原地,腦海里已掀起了翻天巨浪,阿修羅在樹榦出現及認姬晨為主的時候,不停地跳腳謾罵,但姬晨此時絲毫沒有理會,驚疑地望着老人。
老人見姬晨不動,微思片刻,滿臉笑容地走到姬晨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夥子,小心是沒錯,但老夫不會害你,反而對你有天大的好處,放心,老夫帶你去一個地方,你一看便知。”
說完不由他說,便拉起姬晨向前走去,映入眼前的是一座古廟,古廟不大,廟門上沒有牌匾,二人走進廟內,裏面放着一個蒲團,一個香案,一尊香爐,上面插着幾根焚香,焚香前擺着一疊靈果。
香案後站着一個人,一個僧人,自姬晨走進廟門,就微笑地看着他,一動不動,如同雕塑一樣。
只見他俊美異常,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顯得有稜有角,一雙劍眉,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嘴唇流露出令人目眩的笑容。
身穿一件黑色僧袍,左手拿着一串佛珠,珠色圓潤,不是流動着柔和的光彩,右手拿着一桿槍,槍身負手而握,槍身上雕刻着許多詭異的圖案,讓姬晨有一股熟悉的感覺,卻又說不上來。
一老一少在案前輕輕地叩首,繞過僧人,向內走去,僧人在原地絲毫沒有動的意思,老人看到姬晨的表情,說道:“那是族裏的佛像,是我們第一代老祖開山時就有的,怎麼樣,像真的一樣吧!”
老人詼諧地笑着,但眼神卻沒有絲毫不敬,姬晨苦笑地說:“真是栩栩如生,和真人一模一樣。”
老人接著說道:“據族內秘典中記載,此時真人之象。”姬晨說:“不知真正的人是誰?”老人笑着說:“不可說,不可說.....”
兩人說著走着,繞過佛像,面前出現了一個白色石壁,光滑如鏡,上面隱隱有光華流動,兩人停下腳步,老者上前,手型一片幻動,口裏突然急吐:“咄”,只見石壁上現出一個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