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章 鍾威寧的祝福
風行召開了一次官方的會議,湊齊了入圍的幾家建築公司,並公佈了童氏集團正式成為這次郊區大廈的主要建築公司。毫無懸念,只是個過場,可即便如此,童幽雪親自參加,還坐在左沐陽的對面,依舊覺得有些尷尬。
左沐陽的目光落在童幽雪和陌凌瀟的身上,帶着淡淡的疏離。凌遠集團最近惹到了**煩,這是所有人對凌遠這次失標理由的最合理的解釋。
並且,據童幽雪所知,凌遠在市中心的那塊地也出了問題,現在**要求停工,所有滯留所造成的損失,全都落在了凌遠的頭上。
“呵呵,沐陽,還以為她曾經有多愛你,原來愛也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現在有了陌凌瀟,連句慰問的話都不曾對你說,真是個冷血的女人。”
陪左沐陽同行的,還有蕭子桃。對於童幽雪的淡漠,她實在難以忍受,便在散場時,堂而皇之地說了出來。
與會的人還沒有離開,大家聽到蕭子桃的話,都停下了腳步。
左沐陽粗眉一皺:“你不說話,沒有人把你當啞巴!”
起身,走到童幽雪身邊時,左沐陽輕輕點頭,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童幽雪覺得他又瘦消了許多。蕭子桃憤憤地跟在後面,回頭對童幽雪說:“我若是你,做都做了,就不要再用這種憐憫的眼神看着他!你的憐憫對他來說,是恥辱!”
她看了眼陌凌瀟,冷哼:“你會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但願你能一直這樣囂張下去!”
這話,她只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
可是不知為何,童幽雪有種這話即將應驗的預感。
“別在乎,他們是窮途末路。”
“凌瀟,能不能不趕盡殺絕……”
“左沐風和殷長海是咎由自取,至於他,如果這次他能堅持到底,我答應你,以後不會再動他。”
童幽雪點頭,可是心中的擔憂仍舊只增未減。
童幽雪提前完成了曾經在董事會之人面前的許諾,當時有人公正,又簽署了協議,高天舒不得不履行承諾。
不過,讓眾人沒想到的是,高天舒不僅需要履行承諾,還需要為童氏集團這次的損失買單,並在媒體面前公開進行道歉,聲稱這筆存款全部由他所為。
童氏的案子,就此告破。
童幽雪看着電視,側頭問陌凌瀟:“這又是你的傑作?”
陌凌瀟漫不經心地玩着電子遊戲:“一方面是自己五十年來的地位,一方面是留給子孫的家業,他算得明白這筆賬。高天舒是老人了,就算再有能力也在這個行業混不了幾年了。他必須為他的後代考慮,所以,這個黑鍋他必須背。”
童幽雪湊近,枕在他的肩上:“其實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凌遠怎樣對嗎。”
陌凌瀟淺笑:“都已經得到了你,我和他作對做什麼。”
“不要把自己裝的那麼冷血,我知道,你這是在幫他。”
左沐陽是個很有抱負,也很有能力的人,只可惜,左甫城留給他的家業有太多的漏洞。左沐風是其一,殷長海是其二。有了左沐風在前面攔着,他再怎樣也不可能成為真正的總裁。有了詭譎的殷長海,左沐陽遲早會栽在他的手裏。
而陌凌瀟此舉,反倒是為左沐陽打下了一片江山。用一種雙方都能接受,又狠辣果敢的手段,其實,他是在幫左沐陽啊。
陌凌瀟放下電腦,把她摟在懷裏。
“現在有沒有對你未來的老公一點點的崇拜感。”
童幽雪一巴掌捂在他的臉上,“沒有,一點都沒有!”
陌凌瀟撥開她的小手,在她的嘴上狠狠親了一口。
“也別把我想那麼好,我這麼做,也只是不想讓你對他再殘存一絲歉意。至此以後,你們互不相欠,也不要再想着彌補左家了。你們,已經結束了!”
童幽雪好笑地點頭:“知道啦,我未來的老公。”
鍾威寧晚上做了一桌子的好菜等着他們回去吃,看着滿桌子的珍饈美味,童幽雪只覺得備受榮寵。老謀深算的童德峰自然知道最近童氏順利解決危機,並非只是童幽雪一人的功勞,所以在開桌之前,他先對陌凌瀟表示了感激之情。
陌凌瀟和童德峰就像是忘年交,這頓飯越吃關係越親近,兩人從公司說到了建築業的未來,談的不亦樂乎。
童文清把項虞也帶來了,但童幽雪知道,雖說他說過自己已經放棄,可是這頓飯對他來說還是十分不易。這桌前的氛圍與他格格不入,童文清始終保持着沉默,偶爾說上幾句,心情也抬不起來。
項虞是個機靈的,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她提議先和童文清出去逛街。鍾威寧攔下了童幽雪,讓她跟她上樓。童幽雪知道鍾威寧有話說,便乖乖地跟去了。
房間裏,鍾威寧從一個小盒裏拿出了一個戒指。
“雖說我不是你的親生媽媽,你又從未叫過我一聲媽媽,但是,這個嫁妝,咱們還是不能缺的。之前那次,你和左沐陽結婚結的匆忙,阿姨沒有給你什麼,現在,阿姨把這個送給你。”
童幽雪小心翼翼地接過,一眼就看出了它的價值不菲。
“這手鐲是我媽送給我的,是一對兒的,一個送給你,做你的嫁妝,一個留給文清未來的妻子。”
“阿姨……”
童幽雪從不敢奢求,鍾威寧能像對待女兒一樣對待自己。這手鐲她見過一次,小時候淘氣,被童文清翻了出來。童文清只是碰了一碰,就讓鍾威寧打了屁股,可見這東西有多麼珍貴。
沒想到,她竟送了她……
“小雪啊,你是個好孩子。我也能夠理解,你不喜歡我的原因。畢竟不是親生的,你對我有隔閡有提防,也是應該的。就像我也不能做到對你和文清一視同仁一樣。只是你也要理解我這個做后媽的不易,小的時候,你和文清同時犯了錯誤,我只能打文清,卻不能動你。我生怕我這個身份,打了你罵了你,會讓你更加厭惡我。”
鍾威寧嘆口氣,繼續說:“不過現在好了,你也長大了,並沒有因為我自小沒有真的教育過你而走上歪路,我死後也能向你媽媽交代了。”
“媽媽……”
一提到媽媽,童幽雪的眼圈紅紅的。
她多麼希望,這些話是她親口對自己說的。可是現在,代替她的位置的,只能是會鍾威寧。
“我也明白,這麼多年,你任性妄為,你耍尖賣乖,你無所畏懼,都是你向我向你爸爸宣戰的一種方式。你不喜歡我,是因為我佔了你媽媽的位置。但是小雪,我必須向你解釋,我並非佔了她的位置,而是……而是因為,你爸爸不得不和我結婚……”
她頓了頓,從盒子的底下翻出了相冊。
照片上,一男一女,挨得很近,笑容甜蜜。
“這是……”
“我和你爸爸,同出自部隊大院。我的父母和他的父母是世交。而後你父親從商,和左甫城出去打天下,我一心喜歡他,所以後兩年才隨着他出來的……”
鍾威寧陷入了沉思:“只可惜,命途多舛,我去找到他時,他已經和你媽媽結婚了。我只能退而求其次,隨便找個人嫁了。我以為那樣可以讓我儘快忘掉他,可是後來我知道你媽媽出事了,還是義無反顧地找了過去。那個時候,童家陷入了低谷,我不顧爸爸的反對,把家中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接濟他,也正是因為這個,我的父母才……”
童幽雪沒想到,原來鍾威寧和爸爸並非只是上下屬的關係,原來還有這麼一段。
“你媽媽死後,鍾家和童家鬧得很僵。我的叔父認為,我為了童家害死了爸爸,要麼把所有的紫金都撤回來,要麼,就得得到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你爸爸很需要那份資金,我也對你爸爸並非毫無感覺,所以,一來二去,德峰才被迫簽下了協議。”
“文清是我的兒子,自然跟着我,可他畢竟是外姓人。我與前夫離婚,又和他結婚,不過是為了滿足叔父們找到一個繼承人的想法。他們希望有個孩子可以繼承童氏一半的財產,這樣才不辜負我父母慘死。我心想着,文清畢竟是我的孩子,以後我讓他怎樣他才會怎樣,不比叔父們推薦下來的孩子不受控制,這才讓文清改了姓,和我進了童家。”
“我雖和你爸爸並無夫妻之實,可是,這麼多年,我並不後悔。而且小雪,我是真心喜歡你這個孩子的,就像你爸爸也喜歡文清一樣。你爸爸提防文清,不過是擔心這筆財產落入鍾家那些後輩之手。我讓文清故作荒唐,其實也是一種自保。”
原來,真相竟是這樣。童幽雪紅着眼睛,“原來,這些年,你們都是這樣生活過來的……委屈你們了……”
鍾威寧點頭,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不委屈,這是我的選擇,我一點都不後悔。只是可憐了文清,他自小就很懂事,還是個孩子,就要被我教育者做這做那。他對你有好感,又只能藏在心裏,這些,我這個做媽的又怎麼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