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85_85758杜四喜不喜歡求人辦事,所以,她對於二道一僧的話,是遲疑了起來。
古人膜拜了祖先,杜四喜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畢竟,一個人連自己的血脈來源,都不懂得了起碼的尊重,又談以為人呢?
“兩位道長,大師,此事關係重大。恕我一時之間,無法回答。”二道一僧要看得的祖宗福地,自然是丈夫趙洪英家的祖墳所在。就杜四喜個人看來,這事情還是由趙家的子孫來給了答案比較好。
她答應與不答應,表明了態度未必是好事。
因為,落了好的話,可能引起了東京城的趙府親戚不滿。落不了好的話,那是一定會被戳了脊梁骨啊。
“不過,我會儘快給相公寫家書,講了此事。”杜四喜回了話時,還是解釋道:“福孩兒打生下來,就未曾見了親爹。想着,相公也是思念了孩子的。如果有法子早些至重德縣城,相公必然不會推脫。”
見杜四喜這麼說話,陳傳老道人哈哈大笑,道:“杜娘子考慮的周全。”
“趙家祖宗福地一事,老道看棲霞居士是個大閑散人,不妨留來待趙家郎君的答覆如何?”陳傳老道人得意的撫了白鬍須,又道:“正巧,老道觀中有要事,需得離開了此地。有棲霞居士接下來教授香孩兒功課一事,老道也是心中甚慰啊。”
棲霞居士一聽陳傳老道人的話,眯了眼睛。
半晌后,這位青松觀的棲霞居士是說道:“杜娘子,貧道留於貴家,給小郎君當了先生,不知可否?”
這兩位道長的話里之意,都是談妥當了,杜四喜自然不可能掃了這些世外高人的顏面吧?於是,杜四喜笑了,回道:“道長願意留下,欣喜至極。”
“只是,香孩兒剛與陳道長這位先生相處融洽,知陳道長離開,怕是一時間難以接受啊……”杜四喜對於兒子換先生的事情,除了隨緣,也無二法。
說到底,這先生送上門來,瞅着是好事。可人家有真本事,來去自由啊。
“香孩兒是聰慧人,不掬誰教,都會習得真本事。”陳傳老道人贊了一句。
杜四喜聽得這一誇,連搖搖頭,道是香孩兒年幼,擔不起了這等吹捧。
慶光六年,五月,晉陽城的政/治風波,是越鬧了大發。
杜四喜在重德縣城,都是收到了丈夫的家書,知曉了趙洪英一直為何沒動身來接了妻兒。不是不願,實是不能。畢竟,為了安全計較,還是待晉陽城的風波平息,才是妥當為好。
天熱,暑氣甚重。
在午時,就是一天陽氣最烈之時。
而晉陽城的菜市口,卻是人山人海。究其根源,不外乎就是晉陽城的百姓們在看了熱鬧。
小老百姓,就像是地上的泥。高高在上的貴人們,那是想如何捏把了,就如何捏把了。於是呢,有朝一日,貴人們被打下了神壇后,也不怪了小老百姓鬧呵,跟看了猴子嬉戲一樣。
那有句老話說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這不,原來慶光帝登基的重臣,蒲國公郭重濤的得意門生,前兵部侍郎一家三十餘口人,還有副宰相的女婿戶部給事中一家十餘口人,這一回被帝王下了聖旨,成年男丁全部處斬。婦儒老少則是發配往北疆,充實邊地。
在這起大事之中,除了宰輔系是被砍得血淋淋外,得了便宜好處的就是外戚系。特別是劉皇后,還有劉皇后的娘家,簡直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啊。
“血饅頭……”
在熱鬧的斬首大戲之中,總有兩聲不和諧的聲音。這不,有那家中得了嘮病的,這會兒,還是跟劊子手交易了血饅頭的事兒。
五月,過去的很快。迎來了六月,晉陽城的天氣,是變化多端。
指不定前面天晴,過會兒,又是暴雨來了。
趙洪英在軍營里守着,一直沒回了家。畢竟,他那家裏,也沒什麼家人在,他回去了一個孤零零的,還不如守了軍營里忙碌差事。
初九,有上頭的貴人召見。
等着大帳見着人後,趙洪英方知道,傳召他的人是庄王李仕元。
有表妹入了庄王府為次妃,趙洪英很清楚,他身上的標籤也不離了庄王府的外戚那麼回事。
“卑職見過王爺。”
“無需多禮,都是自家人。坐。”指着帳內的凳子,庄王李仕元臉色平靜的說道。
見着這位外人傳的冷麵王爺,趙洪英心裏嘀咕了,這位傳他來的用意。不想,他尚未猜測兩分,庄王李仕元直接就開口說道:“聖上之意,讓本王帶軍出征北蠻契丹,爭取徹底的了結了北蠻契丹。把漠北草原,整個納入了大唐的治下。”
“當然,治了漠北草原,離不開北蠻子的臣服。本王之意,是準備採納了蒲國公的計策,分而治之。”說白了,北蠻契丹也不是鐵板一塊。這裏面,還是有內部的矛盾存在。大唐的用意,就是打了大部落,立起小部落,有便是利於了大唐的治理。
畢竟,庄王李仕元也罷,還是慶光帝李亞子也罷,都非常清楚着大唐的根基還是漢人。而漢人要生存的地方,必然是農耕。而漠北草原別看着地方大,實在不適合了漢人的生存。
因為,那裏除了草原與荒漠外,並沒有合適種植了糧食的土地。
“卑職願意追隨王爺,前往漠北,立赫赫軍功。”
表了忠心的事情,那自然就得看眼色了。趙洪英不是那等不識實務的人。所以,他很快表明了態度,遞上了一片昭昭可見的效忠之意。
庄王李仕元擺手,回道:“非也,本王傳你來,不是指着你追隨大軍前往北疆。而是想讓你當一回信使,帶着大唐的誠意,前往南平國。”
南平國,位於荊楚與蜀州的交替之地。在大唐的南方,一個巴掌大的小國。
當然,眼下慶光帝李亞子的大唐,跟朱梁朝滅了的前大唐,沒什麼血緣關係的。只是呢,打起了復興大唐朝的這面旗幟。
事實上,慶光帝李亞子統治的大唐朝,並非是安穩如山的。這個皇朝,居天下九州三分之一的土地,而且,是最肥沃,人口最稠密的北方大地。
真正計較了起來,尚有三分之二的前大唐故土,並非在其治理之下。
那麼,除了慶光帝李亞子的大唐朝,自然還有其它的政權。
而大唐想打了北蠻契丹,與大唐接壤的涼州、蜀地、荊楚、吳州等地,都是暗裏亂紛紛。每一個登上了歷史舞台的英雄梟雄們,都不會想被人掃進了墳墓的。於是,合縱聯橫,就是必不可少的把戲。
庄王李仕元讓趙洪英去的南平國,就是一個夾雜在了南楚與蜀地之間的三不管地帶。
“南平國雖小,大唐卻為其撐腰。”庄王李仕元語氣緩了兩分,說道:“你當大唐使節,此去是與南平國結盟。我大唐北上掃平北蠻,南平國可與蜀地瓜分荊襄的大楚朝。”
趙洪英此時,明了他的差事。
於是,他應了諾。
對於這門差事,趙洪英也算滿意。畢竟,他出差歸來時,順道里可以接了妻兒回晉陽城的家嘛。
就是出使南平國時,也可以先跟妻兒見一面。
那次子福孩兒都六個月大了,趙洪英也想念了半歲娃娃模樣的次子,不曉得這孩子是長得像他呢?還是長得像媳婦?
“此去,宜早不宜遲。”
最後,庄王李仕元又是吩咐了此話道。趙洪英自然又是應了諾。
庄王府內,綠珠早是知了,表哥趙洪英的差事。說起來,這門差事,還是她求來的。
“表哥支使走了,這晉陽城有什麼危險。他一家子人,必然是安穩的。”李仕及不同於李仕元一直的冷臉,在綠珠跟前時,這位像個痞/子。
綠珠含了笑,回道:“我知了,表哥一家不陷在了晉陽城,你出了大力氣的。”
“你明白就好,若是你不明白,我的一翻媚眼兒,豈不是白拋了?”李仕及哈哈笑着,好不得意。
這二人,說是夫妻。實則,綠珠更覺得,兩人像是知己。
當然了,在不知道情的庄王府下人眼裏,那便是王次妃得寵。
瞧瞧,一月里的時間,庄王大半都是歇了王次妃的屋裏。王妃,還有府里的其它女眷,是萬萬比不得。
事實上呢,慶光六年的上半年裏,只有綠珠和李仕及清楚,真正的庄王李仕元,常常並不在了晉陽城裏。
而在慶光帝李亞子眼皮子下裝傻的人,是李仕及。
庄王府的花園裏,庄王妃正是賞了荷花。她的邊上,可是站了好幾位王府的女眷。此時,女眷們都是眼巴巴的望着庄王妃。盼着這位庄王妃治了王次妃那個胡媚子啊。
“王妃,瞧瞧,您請了大傢伙賞荷花,王次妃到了現在,都是沒派個人來回了信。”
“分明是不把王妃放了眼底。”
“……”
“都是一家子姐妹,也不需多計較什麼。”庄王妃笑笑,大度的說了話。
便是此時,庄王瞧着王次妃院中的丫鬟來了,於是,她召見了。
只見丫鬟上前,福了禮,說了話,道:“回稟王妃,主子說,要陪王爺用了午膳。賞荷一事,請王妃見諒,不能來了。”
庄王妃聽得這話,笑得溫柔,道:“自然是侍候王爺要緊,王妹妹不能前來,也是不巧着呢。”
話落,她又跟身邊的親信丫鬟吩咐道:“罷,我差人把荷塘中,開得幾枝最美的荷花,讓人剪下來。贈於王妹妹,與王爺一同賞一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