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會兒已經是晚上六點了,夏天的時候天黑的晚,現在天色都還有些亮。顧衾睡了一覺,吃了東西,身上有了些力氣,況且她方才試着溝通天地元氣,這時代經濟科技大進步,有些東西卻倒退了,天地元氣少了不少,不過若是一般的深山老林的話,應該比城市中的元氣多上許多。
眼下她也不可能跑去深山老林中修鍊,她用了天眼之後吸收天地元氣便不會有礙。原身因不懂如何溝通天地元氣,所以傷的都是身上的精氣,這才導致身子不好,每次天眼過後就要好幾月才能恢復。
這時代的特色讓顧衾驚嘆,此刻有空也捨不得先回旅社了,在附近轉了會兒。
路過一個小攤位的時候,顧衾停了下來,詫異的看了攤位一眼。
這攤位就擺在路邊,上面什麼東西都有,各種小玉件,還有鐵器,銅錢,玉鐲,古舊的碗,花瓶什麼的。記憶中,這應該算是古玩攤位,不過岱山有專門的古玩街,這攤子怎麼擺在這條巷子裏?
記憶中的古玩攤子就是古董一類的玩意,古董也就是以前朝代留下的物品。顧衾本就是幾千年前的人,當然能夠一眼就看出這攤子上一件真品都沒有,古玩這些東西,若是前朝留下的,經歷百年,千年的時間,上面會留下各類的天地元氣或者陰氣。
顧衾能夠用天眼看見元氣,陰氣,自然能夠看出這攤位上的都是假的,唯有一件東西,那是個小銅人,只有拇指大小,上面還有不少烏漆墨黑的髒東西,這小銅人就躺在攤位的角落上,要不是她方才用天眼看了下,一定會錯過了。
這小銅人顯然是經過天氣元氣的孕養,它並不是古代器物,應該就是最近百年才被製造出來的,但是它被天地元氣孕養,如今已成了一件法器。
法器和古董雖然都帶了天地元氣,可那又是不一樣的,能夠成為法器,必須是特定一些物件,比如這種小銅人,或者玉器之類的東西。古董的範圍就廣闊多了,古代器具,書畫都行。法器也分為佛教法器和玄學法器,其實本質上沒什麼區別,佛教法器像是木魚,缽,杖,金剛鈴,金剛杵,之類的,佛教會用到的一些器具,因被有修為的人長時間戴在身邊,這才成為了法器。
另外就是風水法器,比如葫蘆,玉葫蘆,銅葫蘆之類,還有麒麟,貔貅,文昌塔,八卦平光鏡,龍龜,銅錢之類,佈置風水局所需它們,佈置真正的風水局必須用到這些法器。
法器可是攻擊法器,也有護身法器,這小銅人就屬於護身法器。除此之外,所有的法器都是有品階的,從高到低,天階法器,地階法器,玄階法器,黃階法器。這幾種法器又分為上品法器,中品法器跟下品法器。這小銅人就屬於黃階里的下品法器。
這世道多是一些黃階和玄階法器,地階跟天階很少,顧衾在前世也不過是見過地階法器。
法器除了有修為的人佩戴形成,還可以找一元氣濃郁之處設陣法將其孕養在其地。同樣的,法器除了這種被元氣孕養的,還可被陰氣孕養。這類被陰氣孕養出來的法器多是一些墓里的陪葬品,如匕首,刀或者劍之類的,普通人和修為太低的人都降不住這類法器的。
當然了,普通人是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法器,也不會相信這個,顧衾蹲下身子摸了摸那小銅人,“老闆,這個怎麼賣的?”
老闆是個三四十的男人,鬍子拉渣的,聽見有人問價,看了一眼那小銅人,“這個啊,一口價,兩千,這可是我從一戶深山老林的人家收來的,人家說了,這是唐朝祖傳下來的,小姑娘,兩千可不貴的,我跟你……”
“八十五塊賣嗎?”顧衾不等老闆說完就報了價格,她身上統共就八十五塊錢了。而且記憶中,這類的東西通常報的價格都虛的很。
老闆呆了下,“姑娘,你這價格也壓的太低了點吧?”
顧衾起身,“那算了,我不要了。”她身上就八十五塊錢,這人不同意自己就買不到了。
“哎哎……”看顧衾真的要走,老闆急了,“你這小姑娘,好歹給加點價吧,要不兩百好了?”
“我身上只有八十五塊。”顧衾轉身要走。
“算了算了,給你好了。”老闆嘆了口氣,“你這小姑娘還真是厲害,我都快虧死了,不過我今天心情好,跟小姑娘你有緣,就賣給你了。”
顧衾給了錢拿了小銅人就走了,一句話都沒多說,她身上的確只剩下八十五塊錢了。
剛回到旅社門口,李玲霞就道,“衾衾啊,我看方才你在那攤子上買東西了?我可跟你說啊,他攤子上都是假東西,你可別上當了,想要撿漏就去古玩街,岱山市有古玩街的,這人以前就是在古玩街上擺攤子,不過他信用不好,東西作假,人家不讓他在那裏擺了,你不會被他給騙了吧?”
顧衾是知道古玩是什麼的,不過古玩現在撿漏難多了,不是九幾年的時候,那時候古董多,古玩還不怎麼興起。
顧衾把小銅人掏出給給李玲霞看了一眼,“李姨別擔心,看它挺喜歡的就買下來了,就幾十塊錢,不貴的。”
“那就行,下次可別在他那裏買東西了。”
顧衾回了房休息,到了八點多的時候顧媽給她打了電話,顧衾出去接了顧媽進來,李玲霞有些不清楚顧衾的情況,看年紀挺小的,怎麼不回家要在外頭待着,又看見顧衾媽媽也來了,心裏更加疑惑,不過沒多問,把房間讓給了兩母女。
“衾衾,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程殷香焦急道,“電話里你也不肯說,我擔心的很。”
顧衾沒瞞着,把事情說了一遍,顧源江讓她捐腎,然後去了公證處簽了文件,送去手術室,醒來發現正在做開胸手術,說罷還把衣服解開一些,傷口露出來給程殷香看了看。
從一開始說到捐腎的時候程殷香就在發抖,聽到後面麻藥無用醒來再做開胸手術,再到瞧見女兒身上的傷口,她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來。顧衾沒打擾,程殷香哭過後,擦了淚,她的手還有些發抖,卻緊緊的握住了女兒的手,“我衾衾別怕,媽媽給你做主啊,都怪媽媽,要是媽媽在對你多一點關心,就不會這樣了。”
“媽,不怪你。”顧衾的聲音也有些低沉,“是我不好,我不該這麼軟弱的,我不想捐腎,更加不想捐心臟的。”
“衾衾,媽媽不會就這麼放過他們的。”正說著,顧衾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顧衾掏出來看了一眼,還是顧源江,他今天下午已經打了二十多個電話,短訊也發了十幾條,都是問她在哪裏,為什麼不守信用,對方還等着她的腎|源在。
程殷香結果手機看了一眼,見是他的來電,正打算接通,顧衾急忙低聲說了句,“媽,打開錄音。”
程殷香立刻知道女兒的用意了,開了錄音這才接通,裏面傳來顧源江氣急敗壞的聲音,“衾衾,你在哪裏?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別人還等着你的腎在,你這是想讓別人眼睜睜的等死?”
程殷香氣的身子發抖,“顧源江,你……你這王八蛋,你怎麼忍心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去捐腎?那是捐腎嗎?捐腎怎麼捐到心科手術室去了,你說,你是不是生意失敗,所以想拿衾衾的心臟去賣,你到底想把衾衾的心臟賣給誰!”這是顧衾記憶中,顧媽第一次罵人。
“你……怎麼是你,衾衾了?”顧源江道,“你……你瞎說什麼,誰要賣衾衾的心臟了!我就是讓她捐個腎去!”
程殷香氣道,“你怎麼不去捐!顧源江,你不要太過分了。”接下來不管程殷香怎麼說,顧源江都不肯說自己是打算賣顧衾的心臟,程殷香哭的傷心,“這些年,我跟着你什麼都不求,你家人是怎麼對我的,我什麼話都不說。你自私慣了,從來都是只想着你自己,出來做生意,你賺了什麼錢?都是我拿工資補貼的,結果你生意失敗,想要拿衾衾的命去換,顧源江,你不是人,我要跟你離婚!”
顧源江冷笑,“好,離婚,誰怕誰,我可是跟你說了,我這次水泥被泡了,損失了上百萬的貨,你要是離婚,這債務就平分!”
“好,離就離!”離了婚,衾衾才能不被顧家欺負,五十萬又怎麼樣,她總能還清的。
掛了電話,程殷香的眼淚就掉了下來,她默默的哭泣,沒有發出一點的聲音,這些年,顧家對衾衾的輕視,對她的輕視,她都承受着,可到頭來,這顧源江可真是狠心,就這麼想把衾衾給賣了。
等程殷香哭夠了,就跟顧衾商量了下,兩母女打算去租個房子。程殷香是一家公司的會計,除了工資外,平時還有一些外快,所以每個月也差不多有□□千的工資了,租個房,其餘的錢兩母女生活花銷一些,在還還賬,也是勉強夠用。
程殷香是真的不想跟顧源江過下去了,這次他為了生意能把女兒的心臟賣了,就算沒成功,以後也難保他會不會再犯,這種事情有一次就足夠,她不會再讓衾衾有第二次被賣掉的機會的。
第二天一早,程殷香就打算帶顧衾離開,她知道顧衾身上沒錢,去給旅店老闆結賬了,沒想到旅店老闆堅決不要她的錢,說要不是多虧了衾衾,她家孩子就沒命了。
李玲霞把事情說了一邊,程殷香以為是衾衾又看見了什麼這才救了那孩子一命的,她是知道衾衾有時候能夠看見一些未來會發生的事情,這事情也就他們家三個人知道,從來沒敢跟外人說過。
既然這樣,程殷香也就沒在堅持給錢了,打算帶顧衾離開,李玲霞道,“衾衾,你等等啊。”說著匆匆回房,很快就出來了,手上拿着一個紅包,“阿姨給你包了個紅包,你拿着吧,不拿着阿姨心裏過意不去啊,就是別嫌少。”
顧衾沒拒絕,接了過來,程殷香不願意收,李玲霞道,“大姐,你就讓孩子收着吧,不然我心裏真過意不去。”
最後程殷香沒堅持,讓顧衾收下了,走的時候趙崇斌給顧衾報了一串號碼,“衾妹妹,這是我的電話,你存着,以後有啥事哥罩着你。”
顧衾看了他一眼,“你血光之災雖然化了,不過以後還是注意下,別逞強鬥狠,要是可以,多做點善事,萬事皆有因果,善惡必有緣由。你大災雖化去,但日後若不注意,再積攢太多的因,還是會結惡果。”
趙崇斌楞了下,“衾妹妹,你說的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沒聽懂?”
顧衾說道,“一個人這一生所遇見的事情並不是天註定,很多時候都會改變,皆由你一念之間。你此生雖沒幹大惡之事,但遭遇這種大災,定有因,不是今生的因就是前世的因,你或許不信,但我的意思就是,日後除非你多做善事改變因,結下好果,不然這種災還是會發生在你身上。”
說罷,顧衾不在多言,拉着已經傻掉的程殷香出去了。
李玲霞和趙崇斌對望一眼,兩人打了個寒顫,要是一般的算命先生這般說,兩人早就把人趕了出去,可顧衾不同,她救過趙崇斌一命,剛才說的話也更像是一種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