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計謀
在等着素菜傳上來期間，怡妃與燕小宛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忽聞一陣幽香撲鼻而來，似是似曾相識，卻一時又無法叫出名字來，眼光在殿內掃了一圈，除了那幾株蘭花、石竹和山茶之外，再無其他，可她適才聞到的香味，顯然並非是這些花卉散發出來的香味，心下甚是疑惑，便問：“妹妹的宮殿裏，除了這幾株花盆之外，可是在別處還放着其他的花盆？”
燕小宛不料她會問這個，微微笑道：“姐姐連這都能猜得出來，這會兒可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女諸葛了。”
聽了她這麼說，怡妃心裏一緊，忙道：“在何處，快帶我去瞧瞧。”
燕小宛看她神色這般的凝重，想必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當下也不敢再與她玩笑，隨即帶了她往內殿走去。
才進了內殿，便是一陣幽香沖鼻而來，更是篤定了她心裏的疑惑，向著殿內掃了一圈，只見左右兩旁各放着一株虞美人與月季花，她的腦門突突的一陣急跳，忙叫了欣兒一塊將那花盆搬了出去。”
燕小宛對她的這一舉動，心下甚是疑惑，隨着她一道出了內殿，看着她將那花盆放置在了院外，忙走了上去，隨手拆下一株花葉，放在鼻子間聞了一下，道：“姐姐可是不喜歡這些花盆，所以便將它們都撤了出來，可是小宛可是很喜歡呢，不信姐姐，你聞聞，可香了，說著，便將那花枝湊向怡妃。”
怡妃微側了身子避開了去，看着她那一臉無知的樣子，微微嘆了口氣，道：“妹妹好生糊塗，你可知道這兩株是什麼花，對人的身子又有何危害？”
燕小宛眨巴着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笑道：“姐姐可是小看小宛了，別的不知，只這兩株小宛還是知道的，不過是虞美人和月季花而已，這虞美人是前些日子，玉貴人送我的，說是聞了這花香對人的身體有益，便讓我將它放在了內殿裏，而這百合花則是小翠聽了那花房的人說，聞了可有助於人入眠，便取了回來，想來，不會有什麼問題呢，姐姐可是多慮了？”
怡妃看着她，無奈地搖了搖頭，恨聲道：“真不知是該說你單純，還是該說你呆，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了？”
燕小宛疑惑地看着她，問：“小宛不太明白姐姐的意思。”
怡妃道：“他們所告訴你的這些都是錯的，不過我聽說那玉貴人是個心地十分善良的人，平日裏連只螞蟻都捨不得踩死，不知為何要讓你將這虞美人放置在屋裏，想來她也是聽信了別人的話，才會誤將這虞美人送給你，還讓你放在屋裏，你可知道，這虞美人要是誤食了，會有怎樣的後果。”
燕小宛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不知？”
怡妃輕嘆了口氣，道：“輕則是神經紊亂，重則是死亡，而這月季花它的香味淡淡的，雖說是好聞，但旁人聞了之後，卻會感到胸悶不適，呼吸困難，這兩種花，別人一般都不會往屋裏放，你倒好，兩樣一起將它放進了屋裏。”
聽了她的話，本還掛着笑的臉，漸漸淡了下去，原本折在手中的花枝，不知不覺間從那纖細的手指上滑落了下來，掉落在那青磚地上，低聲呢喃：“為什麼她們總是想方設法的要置我於死地，我自問入了宮以來，從未與人紅過臉，宮裏那樣多的人，她們為何要獨獨針對了我，往我宮裏埋下布條人偶還不夠，還要將這些於人有害的東西往我宮裏放？”
怡妃道：“你也別怪她們，如今你正得聖寵，她們定然會針對你，畢竟這宮裏的女人都是依賴着陛下而活，況且，這宮裏本來就是一個沒有人情可講的地方，多少年來有那樣多的人死於非命，那樣多的人一夜之間便消失得沒了影蹤，那樣多的人到死的那一刻也不知道自已為何而死，如今你也知道了她們要對付於你，總不至於失了防備，以後自個注意些就是了。”
燕小宛道：“今日多虧了姐姐，否則小宛即便是死了，也不會知道這些。”
怡妃道：“你不必謝我，我即便是幫了你一時，卻幫不了你一輩子，以後的事，總歸還是需要你自己去面對，宮裏的生活沒有你看到的那樣簡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嘆了口氣，總之以後凡事多留個心眼終歸是好的。”
是，小宛明白，看着那宮娥們將那一蝶蝶的素菜端了上來，便拉着怡妃往飯桌上走去，舒了口氣道：“飯菜好了，這些個磨人的事隨它去吧？”
怡妃用過了飯之後，方才攜了欣兒一塊離去。”
看着她離去，燕小宛又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中，她早就料到她在宮裏的生活，會是危險重重，可沒想到，不知不覺中，她們早已將魔掌伸向了她。
晨曦宮裏，金碧輝煌的宮殿在那燭光搖曳下更顯光彩華麗，幾個宮娥小心翼翼地侍候着晨妃用膳，個個大氣都不敢出，就連拿起一方手娟，也只敢慢慢地將它拿起，唯恐一不小心弄出了聲響，惹怒了自個主子，平白給自己招來一頓責罰。
也不知綠影剛剛跟自個的主子說了些什麼，只知道她聽了之後，頓時便生了怒氣，竟一怒之下便將那一桌的美味佳肴通通掃落了在地，過了許久，方才漸漸地平息了下來，所以才弄到了這個點才開始用膳。
外面有人進來回道：“主子，沁嬪主子來了。”
晨妃只淡淡道了聲：“讓她進來。”那宮人應諾一聲，便匆匆走了出去。
不多會兒，便見沁嬪走了進來，見晨妃這個點還在用膳，心下訝異，想也不多想，便脫口而出：“娘娘怎麼這個時辰才用膳？”
她的話一出，便招來了晨妃冷冷地看顧了她一眼，她心下一驚，已自察失言，忙曲膝下去，恭敬道：“臣妾給晨妃娘娘請安。”
晨妃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道：“起來吧？”
沁嬪連忙道了聲“謝”，便依言站了起來，見晨妃還在用膳，便垂手靜候在一旁，等了將近半刻鐘，方見她擱了碗筷，自己忙接過宮娥手中的茶水遞了上去給她漱口。
晨妃就着她的手漱了口，又將一切都處理妥當之後，方才不緊不慢地走到主位上坐下，沁嬪則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了，晨妃問：“這麼晚還來找本宮，可是有什麼事？”
沁嬪心裏憋着的一句話，早在進了門的時候便想說了出來，如今她問起了，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只得尷尬地笑了笑，道：“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臣妾想着這麼許久都沒有來看娘娘了，今日見着有時間了，便想着過來與娘娘閑聊兩句。”
晨妃看了她一眼，冷冷道：“有什麼事就直說，少在本宮面前拐彎抹角地繞彎子？”
聽得她這樣一說，方才還有幾分鎮定的沁嬪，心突突地直跳，一下子卻有些慌不擇言了，忙道：“是，臣妾知錯，想了一會兒，咬一咬牙，道：“”不知娘娘可有聽說了，今日那露華宮裏傳出消息來說那雲貴人被確診說，懷上了龍胎，聽說太后聽了是十分的高興，忙譴了人去告知陛下？”
晨妃端起茶盞的手微微晃動了一下，一會又似無所發生那般，將那茶盞慢慢地湊近唇邊，淡淡道：“聽說了又如何，沒有聽說那又如何？”
沁嬪心中不由微微一酸，道：“難道娘娘真要眼睜睜地看着她將皇子生了下來，那她的份位豈不要越過了臣妾去，說不定還有可能會與娘娘您平起平坐呢？”
晨妃道：“即便是這樣，那又能怎樣，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個沒本事，怎麼說她懷的也是陛下的骨肉，你待如何，你要有本事，自個也給陛下懷一個去，封妃那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沁嬪臉上略微一紅，低聲道：“臣妾倒是想，可是陛下如今每日都只惦記着棲霞宮那位，臣妾也已經有將近三個月的時間未曾見到過陛下了。”
春夜微寒，淡月籠紗，娉娉婷婷，銀白色的月光透過薄霧，冷冷地灑在地上，窗外一陣春風吹起，將那前幾日才替換下的窗紙，吹得鼓鼓的，看晨妃理了理身上的衣裳，綠影忙往內殿走去，回來時，手上帶着一件薄被，走了上前，將那薄被披在晨妃身上。
看着殿內那沒有置上燈罩的燭火，隨着風吹，左右舞動着，不多會兒便被風吹滅掉，她想起自己也有許長的一段時間未曾見過皇帝了，七天、八天、抑或是十天，她不記得了，她也不願去細數，只知道過去多少個日夜，她倚在宮門前，巴巴地盼着那個明皇色的身影會出現在她的宮門前，可是沒有，一次都沒有。
每次午夜夢回驚醒過來時，她以為他就躺在自己的身邊，可當她伸出手去，每次都只能觸碰到那個冰涼得毫無溫度的枕套。
她拿起手邊的茶盞一口飲盡，淡淡道：“夜已深，你且先回去吧？”
沁嬪抬起頭驚愕地看着她，似乎不太相信自己所聽到的，道：“娘娘……。”
晨妃看了她一眼，她只得止住了接下來要說的話，晨妃道：“你急什麼，如今她也不過是剛確診懷上了而已，這宮裏懷上過龍胎的嬪妃不在少數，可有幾個是真的能平安的將那孩子生下來的，如今現在的皇子、公主，也不過寥寥幾個，況且，如今這宮裏也只她一個懷上了，當中眼紅着的人，多了去了，可不只你我二人，又何須自個動手，無端惹那麻煩，至於棲霞宮那位嘛，說到此處，她停下了把玩着杯子的手，一不留神便鬆了開來，只見那杯子從她的手中滑落，咚一聲，滾了出去，咬牙切齒道：“本宮定不會讓她好過。”
聽了她這樣說，沁嬪終是告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