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章
蘇鳶心下,已經將其中的情況設想過了,瘟疫,不一定就能將她怎麼樣。
珍蘭雖為蘇鳶擔心,不希望蘇鳶冒這個險,但是蘇鳶既有這樣的決定和想法,珍蘭也只能按着蘇鳶的吩咐儘快去作安排。
蘇鳶想進昭乾宮,若是直接過去,定然是進不去的。
但蘇鳶早已在昭乾宮內收買了婢子,在珍蘭打點好后,蘇鳶便直接與珍蘭一起,通過昭乾宮的後門走了進來。
現在昭乾宮的情況特殊,即使是在後院,亦能聞到一股極為濃厚的藥味。
蘇鳶微微皺眉,以手掩住鼻口,由珍蘭扶着,小心往裏走去。
“娘娘,楚才人她們在西邊的院子裏,那裏有尤太后的心腹看守,奴婢進不去,也打聽不到裏面的情況。”
那名婢子在前頭領路,此刻低着頭,便是對蘇鳶說道。
聽到這婢子的話,蘇鳶不禁皺了皺眉,既然有人看守進不去,那她進到了這裏,又有什麼用處。
蘇鳶有些不悅,目光不禁落到了珍蘭的身上。
“娘娘別急,奴婢後面還有安排。”
觸到蘇鳶的目光,珍蘭立刻開口。
珍蘭能有這話,蘇鳶這才放了心。珍蘭辦事,蘇鳶心裏亦是相信的。
待那名領路的婢子將蘇鳶和珍蘭領到一處長廊后,珍蘭立刻便是將那名婢子屏退。
沒過多久,隱蔽處就再有一名婢女走了出來,此刻,這婢子便是直接將蘇鳶和珍蘭帶到了一處房間之中。
“這裏有兩套昭乾宮內防護的衣裳,娘娘先換上。”珍蘭接過宮婢遞來的衣物,立刻就與蘇鳶說道。
現在昭乾宮內的人,都穿着這種統一的用藥材浸泡過的衣裳,珍蘭亦是讓人準備了兩套。
這衣裳顏色微暗,較為寬大,也可直接套在別的衣物外面。
蘇鳶看了這衣物一眼,暫時也沒作多想,只是由着珍蘭伺候,直接將這衣物套在了外面。
珍蘭的動作亦是極為迅速,很快就將自己的衣物也整理妥當。
“娘娘,再過一會,就該是往那院子裏送葯的時間了。奴婢已經與原先送葯的婢子說好,由奴婢代她們送進去。”
只見那名婢子此刻又走上前來,與蘇鳶說到這點。
聽着這婢子的話,蘇鳶看了珍蘭一眼,便是點了點頭。
時間很快過去,那婢子沒過多久便將葯端了過來,交到了珍蘭的手上。
“娘娘,咱們走罷。”珍蘭壓低了聲音,與蘇鳶說道。
“嗯。”蘇鳶輕輕應着,走在珍蘭的身後。
但是現在,蘇鳶看着珍蘭及珍蘭手中端的葯,再聞着身上的藥味,心下,卻不禁漸漸有些疑惑。
只是此刻蘇鳶還沒有想出其中到底是有什麼問題,現在既是要藉著機會去楚輕凝那裏,蘇鳶便是暫且將自己心頭的這點疑惑放下。
因着現在這昭乾宮中也沒有旁人,看守院子的宮婢便沒有對蘇鳶、珍蘭多作盤查。
待蘇鳶和珍蘭進到了房間之後,這才看到楚輕凝的臉色雖有幾分憔悴,但也不像是染了瘟疫的人。然而那榻上卻是躺了一個人,看身影,應該是小天羽。
只是蘇鳶和珍蘭沒有被允許走到近處,那榻上的情況暫時還看不真切。但即使如此,現在也至少是能夠確定染病的人實則是小天羽。
“這次的葯送來的稍晚了,已有些冷了,下次定要注意。”青竹快步走上前來,目光只匆匆在珍蘭和蘇鳶的身上落了一眼,便是從珍蘭手中將葯接了過來。
珍蘭輕輕應下,立刻便低下了頭。
青竹在將葯端過去后,再拿了三根銀針分別在葯中試探,確定沒有毒后,才敢將這葯給小天羽喂下去。
蘇鳶沒有想到患病的人不是楚輕凝,然而她此次前來,也只是想對楚輕凝下手,讓她加重病情。現在情況有變,蘇鳶亦是不可能對小天羽動手。
小天羽雖是楚輕凝的孩子,理應是她憎惡的人,但是,小天羽這孩子活潑,也願意與她親近,這讓蘇鳶心底,對小天羽亦是有着幾分喜歡。
知道患病的人是小天羽,蘇鳶卻不禁抬頭往那邊多看了幾眼,這心裏,亦是對小天羽生出了幾分擔心。
小天羽正病着,雖肯吃藥,可身體上還是難受。這次青竹喂完了第一碗葯后,小天羽便是難受的哭了起來,小手小腳也忍不住亂動。
楚輕凝心疼極了小天羽,此刻她難受,只好將她抱起來,在房間中走動。
這時小天羽被楚輕凝從榻上抱起,蘇鳶這才看清了小天羽臉上的手上竟是起了極厚的疹子。
看到小天羽的情況,蘇鳶又聞着身上極重的藥味,心下頓時想到了一種極大的可能性。
恐怕,小天羽這發的,根本不是瘟疫,而是天花。否則,尤太后又怎會對此事如此遮掩,竟要對外說患病的人是青竹。
過了一會,楚輕凝總算是將小天羽哄得平靜了下來,青竹又再給小天羽喂下了第二碗葯。
看着小天羽遭着這些罪,蘇鳶心底亦是愈發的心疼。
待青竹喂完了葯,方才所端進來的葯碗便要收拾出去,她們也不必再在這裏多待。
出去之時,珍蘭幾乎是強忍了自己的情緒,才讓自己沒有加快腳步從這裏'逃'出去。
直到走至了沒有旁人的地方,珍蘭這才立刻將自己手中的東西仍到了一旁,同時緊張的看向蘇鳶,“娘娘,那孩子染的絕對不是瘟疫,而是天花,我們快點離開這裏。”
珍蘭心裏現在害怕極了,若說瘟疫她還有一絲不怕,那天花,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敢碰觸。
眼下若多在昭乾宮中待上一刻,那她們被傳染上天花的可能性就更大。
“原路返回,走罷。”蘇鳶清楚天花的厲害性,有什麼事,的確都得出去再說。
然而還沒等蘇鳶和珍蘭走回昭乾宮後院,只見得事前由珍蘭所收買的那兩名婢子急急忙忙跑了上來。
“娘娘,不好了,陳太后的人圍住了昭乾宮,後門也被堵住了。”
這名婢子的話,對蘇鳶來說絕對是一個壞消息。
陳太后這時讓人堵住了昭乾宮,就意味着正身在昭乾宮中的蘇鳶和珍蘭也出不去。
“娘娘,咱們去對太後娘娘的人說明身份,這昭乾坤宮,不能多待。”
珍蘭的意思,蘇鳶自是明白。對陳太后的人說明她的身份,那些人應該是能讓她出去。但陳太后那邊,蘇鳶心裏卻是又有幾分不確定。若是陳太後知道她來此,也不知會如何想。
“娘娘,快走罷。”珍蘭不知蘇鳶在想些什麼,此刻珍蘭心底,只想儘快出去。
珍蘭一聲催促,亦是打斷了蘇鳶心下的思緒。珍蘭的眼神十分急切,蘇鳶想了想,便是往前走去。
然而當蘇鳶與珍蘭走出後院,對外面的婢女表明自己虞美人的身份時,那些嬤嬤卻是依舊沒有要放她與珍蘭離去的意思。
相反,那些嬤嬤眼中亦是生出了幾分對蘇鳶和珍蘭的嘲諷之意。
“您是虞美人,這謊,可說得真是輕巧。”只見得其中一名嬤嬤對蘇鳶上下打量了片刻,便是直接與蘇鳶譏諷道,“這裏是昭乾宮,可是尤太后的宮殿,虞美人怎會現身在這裏。”
“太後娘娘可是吩咐了,這昭乾宮的人,現在可是一個都不能出來。太後娘娘特地安排我們來這裏,就是以防會有你們這種想在這個時候離開昭乾宮的人。”那嬤嬤笑了笑,目光從蘇鳶身上移開,又落在了珍蘭的身上。
“你,”
珍蘭沒想到這名嬤嬤竟會說出這樣的話,此刻珍蘭心中一氣,卻是不禁往前走了一步,“我家主子的確是虞美人,你們是怎麼在慈賢宮當差的,虞美人經常去給太後娘娘請安,你們當真還沒見過,不識得不成。”
這名嬤嬤的眼神,更是讓珍蘭心下尤為氣憤。
“我們在太後娘娘跟前當差,虞美人自然是見過不少次。正因為如此,你們這假冒虞美人的,才該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行為。若是你們現在就承認自己的錯誤,好生回昭乾宮裏待着,我們可以不將這件事稟告給太後娘娘。否則,假冒虞美人的罪名,你們可真擔當不起。”
或許是蘇鳶運氣不好,眼下堵在昭乾宮後院的人,不知是真沒見過蘇鳶,還是有意要為難。現在,那人偏偏就將蘇鳶擋在這裏,不承認她的身份。
“大膽奴才!”珍蘭心裏尤為生氣,伸手指着那幾名嬤嬤,話要出口時,卻又不想與這些嬤嬤一般見識。
“好,好,你們既是這樣說,那也罷了。我現在也不說別的,你們,你們其中一個人,可去慈賢宮,再找太後娘娘要個人來,讓她來辨辨。”
“百鈴姑娘,您可別再嚇我了,您快些將這個蟲子都收起來罷。”雲歌倉皇間從地上爬着站了起來,看着百鈴手中的這幅情形,不由得哭笑不得。
“這蟲子,其實你也不必怕。”百鈴笑了笑,直與雲歌說道。“你看看,它們都不咬人。”
“在這個時期,它們可蠢得很。不是它們不咬,而是它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咬。”百鈴由着部分的蟲子爬進了土壤之中,只餘下了兩三隻給雲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