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章
天花太過嚴重,尤太后自然是不可能對晏啻透露這樣的事。更何況,在她和晏啻的身邊都有別的宮人。人多嘴雜,對這件事不好。
這時,尤太后也不會真的說出患了病症的人是誰。
尤太后說青竹染了瘟疫,晏啻心中雖有疑問,但也不再追問。
但尤太后現在的語氣,晏啻怎會聽不出其中的問題。晏啻雖不會往小天羽身上想,可也擔心染上瘟疫的人是楚輕凝。
當年葉家在宮裏宮外散佈的那場瘟疫,晏啻至今記憶猶新。
現在晏啻也不在昭乾宮中多待,只最後問尤太后這裏的太醫中有沒有厲太醫,得知沒有,晏啻便立刻讓人去請厲太醫過來。
對此,晏啻心下依舊不放心。隨後,晏啻迅速離去,換了衣裳便出了宮。
昭乾宮內,尤太後站在楚輕凝的旁邊,看着楚輕凝一動不動的守在小天羽的榻旁,尤為心疼。
“阿凝,你先歇會,這邊讓青竹和雲歌照看就好。”
青竹和雲歌此刻亦是在一旁候着,隨時聽從吩咐。
現在小天羽是確定出了天花,青竹和雲歌這兩名婢子還能依舊心甘情願待在這房間之中照顧小天羽,尤太后對此,心中亦是極為動容。
“太後娘娘,臣妾還不累,現在小天羽正睡得香甜,我再看看她。”楚輕凝搖搖頭,與尤太后回道。
現在,楚輕凝不管再苦再累,都是不願離開小天羽半部,楚輕凝心裏怕啊。
“雲歌,將你家娘娘扶到何必的房間去。”
聽着楚輕凝這話,尤太后不再與楚輕凝多說,只直接與雲歌吩咐道。
尤太后現在這樣吩咐的用意,雲歌該明白,要是真想為自家主子着想,就該這樣做。
猶豫片刻,雲歌便是立刻動身,走到了楚輕凝身邊。雲歌力氣大,楚輕凝即便不想走,亦是被雲歌直接拉起。但云歌不想對楚輕凝用蠻力,思量一二,雲歌卻是動了動手,擊中了楚輕凝的肩后,讓她暫且昏睡了過去。
昭乾宮這邊連召數名太醫,在晏啻過去一趟后,又召了另外一名太醫。這麼大的動靜,蘇鳶與陳太后均有耳聞。
起先蘇鳶想着是不是尤太后出了什麼事,才連着叫了那麼多的太醫過去。畢竟,尤太后這段時間身子的確不好。
但後面想想,這其中又似有着什麼不對勁。尤太后的身子若真的出了大問題,晏啻在去到昭乾宮后,就不可能那麼快離去,不可能只召太醫過去。
蘇鳶一想,不禁再與婢子問道,“昭乾宮中,還有什麼人在?”
“回稟娘娘,聽說楚才人過去了一直未走。”
“楚輕凝,”聽着婢女的回答,蘇鳶口中喃喃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若有所思。
沒想多久,蘇鳶立刻便讓婢女再去打聽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珍蘭辦事極快,亦是將事情打聽的清清楚楚。
“娘娘,聽說是楚輕凝身邊的婢女青竹染瘟疫,現在正被隔絕在了昭乾宮。因着瘟疫之事,楚輕凝和她身邊的婢女眼下都還沒走,均是留在了昭乾宮中。”
婢子染了瘟疫?蘇鳶心下微轉,對於珍蘭所說的話卻是有些不信。雖然瘟疫之事的確是重,即便只是一名婢子,也可能請多名太醫過去。但蘇鳶心裏,卻更是推測真正染了瘟疫的人應該是楚輕凝。
“這事,你再去盯着,有什麼新情況,立刻再回來對本宮稟報。”蘇鳶只想到這裏,立刻就再對珍蘭吩咐道。
“是,奴婢現在就去,另外,奴婢再讓人去打聽打聽皇上那邊的情況,娘娘覺得如何?”珍蘭微微垂下頭,立刻就對蘇鳶如此說道。
珍蘭提道到此事,蘇鳶心下想了想,便也准了她。
晏啻離宮是為尋晏痕,但在那湖心小屋處,卻依舊沒能尋到晏痕的身影。
晏痕當初離宮,晏啻本是不允,但陳太后卻對晏痕的存在心有芥蒂,最後晏啻也不得不同意晏痕離宮之事。
然而現在宮中有事,卻又尋不到晏痕的身影,晏啻心下不由得更為著急。
親自出宮沒有尋到晏痕,晏啻也不能在宮外多待。最後,晏啻只能調動不少侍衛,讓人繼續尋找晏痕。
晏啻離宮,本就是為了找到晏痕去救治'楚輕凝',但是現在晏痕沒能尋到,晏啻回宮之後亦是立刻便再次趕往了昭乾宮。
前不久才讓晏啻離去,這次尤太后竟再度前來,尤太后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心下不禁猛然一驚,連忙便讓婢子扶着她出去。
“皇上,這裏有人染了瘟疫,皇上乃萬金之軀,千萬是進去不得。”尤太后急急的往晏啻那邊走去,看到晏啻快步走來的身影,立刻就與晏啻說道。
眼下晏啻強行要往昭乾宮裏走,宮婢女們攔阻不得,尤太后心裏亦是尤為著急。
“太后,朕既是皇上,宮中瘟疫之事,朕就更該多作了解。昭乾宮中有不少太醫在,朕再作小心,又會出什麼事。太后先回去歇着,這裏的事,就由朕來做主。”晏啻面色微沉,此刻只與尤太后如此回道。
晏啻雖不與尤太后多問,但這次,他是一定要進去看看楚輕凝。
雖然來了這麼多太醫,但楚輕凝的情況到底如何,晏啻卻仍是不知。
想到楚輕凝那個平平靜靜的身影,想到楚輕凝那雙清澈卻又引人迷失的雙眸,晏啻心裏便更是放心不下。
“皇上若再往昭乾宮多走一步,哀家就死在皇上面前。”尤太后看着晏啻步步走近,心下別無他法,只能如此厲聲威脅。
小天羽出的可是天花,如今這昭乾宮裏也不知有沒有人已被傳染上,她是當真不能准允晏啻進去。
“你們先退下罷。”晏啻看着尤太后的態度如此堅決,也不敢再直接硬闖。此刻,晏啻只心下一頓,對周圍的其他宮人命令道。
現在晏啻斥退的,除了自己帶來的宮人,還有尤太后這邊的宮人。
“太后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朕?染了瘟疫的人真是阿凝身邊的婢女青竹?或者,不止染了瘟疫的人不是她,就連這瘟疫之事也是假的?”晏啻看着尤太后,直接便與尤太后如此問道。
“朕是皇帝,這宮裏出了什麼事,朕必須知道。太后,這裏現在沒有別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您可以說了。”
晏啻的語氣亦是堅決,他雖不再硬闖,但是,若得不到一個真的結果,他也不會走。
尤太后的臉色越來越暗,眼中亦是帶着幾分濃濃的憂愁。
晏啻堅持如此,尤太后一心想瞞的事,便是瞞不住。
楚輕凝是被貶斥,這所謂的西南行宮又能好到哪裏去。更因長年無人打理,這裏的屋子已是十分破敗。
比起當年所住過的冷宮,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若說及這裏的條件,自是比櫟庭殿時還要差得多。在櫟庭殿時,吃穿用度雖有陳太后限制,可每月也能領到些許。
可如今這西南行宮,距離皇宮甚遠,這些東西,自然無法保證。並且,這裏如此偏僻,即便楚輕凝和雲歌二人死在了這裏,晏啻也不一定到什麼時候能夠知道。
“雲歌,我心裏擔心小天羽。”楚輕凝身處在這西南行宮之中,並不怕吃苦,唯有小天羽受傷之事,讓楚輕凝牽腸掛肚。厲太醫之前的話,楚輕凝心裏記得十分清楚。
“娘娘,青竹還在宮裏,若有什麼事,她無論如何也會想辦法傳過來的。並且,還有婕妤娘娘。現在沒有消息,就說明肯定沒事,娘娘您就放寬心。”雲歌知道自己不會說話,可如今,她能對楚輕凝說的也只有這些。
小天羽受傷的事,也是她照顧不周,她心裏亦是尤為自責。
“你說的,也是。小天羽如今受傷,有太醫照料,我又不會醫術,即便是心裏再擔憂,也起不了任何作用。”楚輕凝緩緩說著,只是在壓制着自己擔憂的情緒。
“楚輕凝?”
楚輕凝正沉下心思,只聽得這房間之中突然傳來一道另外的聲音,聲音嬌盈,似是百鈴。
但當初百鈴與晏痕離宮之後,後來晏啻有事欲尋晏痕,亦是未能尋到他們的蹤跡。楚輕凝不知他們是去了何處,卻也想不到,百鈴會出現在這裏。
“楚輕凝,你怎麼會在這兒?這裏如此荒蕪,你在這裏做什麼?”
百鈴推開窗戶,直接從窗戶跳了進來。
“我的事,倒是說來話長。”楚輕凝輕聲道,對於宮中發生的這些事,也未想對百鈴道來。
“你呢,你怎麼會來這裏?晏痕呢?”楚輕凝看着百鈴,不禁開口與她這般問道。
現在百鈴出現在這裏,楚輕凝更是不禁想問問晏痕的下落。小天羽的傷如今不知道情況如何,晏痕的醫術好,楚輕凝也想讓晏痕給小天羽去看看。
“我啊,我就到處走走,也不知怎麼就來了這裏。我瞧着這裏挺寬敞,又好像沒人住的樣子,就想在這裏養點東西。沒想到,竟會看到楚輕凝你。”百鈴直接走到楚輕凝的身旁坐下,擺動着雙腿。“晏痕嘛,我才不理他。”
“百鈴,我這裏有事需請晏痕幫忙,不知你能否告知我他的下落。”
百鈴向來是緊緊跟着晏痕,這時百鈴所說的話,楚輕凝聽着不禁有些奇怪,亦有些焦急。
“你找晏痕有什麼事?你們宮裏的事我倒不懂,但我瞧你如今身在這樣的地方,倒像是遇到了什麼難事。”百鈴心思雖然不細,可楚輕凝現在的情況,亦是十分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