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太監?!
宮寒伊天還蒙蒙亮就醒了,除了因為路上飽受“顛簸”之外,自身的警覺性也提醒了她。
睜眼望去,灰黑看不出顏色的被子,以及毛茸茸的……頭顱!
宮寒伊嚇了一跳:“她這是,被人販子綁了?”
馬車已經停住,宮寒伊輕輕地挑開窗,就否定了自己剛剛的想法,人販子不可能把綁架對象安穩的放在馬車裏,還給透窗。
只見窗外夜色淺淡,朦朧的樹影映在高大的城牆上。
等等,城牆?宮寒伊眯眼望去,只見城牆之上,刻着兩個大字:“皇宮”。
這哪是什麼城牆,這是宮牆,下一步,就直接邁入皇宮了!
宮寒伊有些摸不着頭腦,她仔細摸摸自己的胸口,那銀票還在,所以綁她不是為財,何況,現在她只要喊一句,這裏的人都要倒霉。
宮寒伊不欲多生事端,不管是誰,綁她來定會表明自己的來意的。
不過,要這麼多得孩子做什麼呢?
她猛地瞪大眼睛:“除非……!”
第一反應就是快逃,只是,還沒有開始計劃,馬車帘子就被拉開了,公公大人一臉親切地看着她:“小兄弟,醒了?”
——
威嚴的凌越國皇宮內,皇帝並沒有呆在自己的任何一個寵妃那裏,他看着自己那個本該親密無間的孩子,目光複雜。
這個孩子,有多久沒有叫過自己父親了?從他母后出事以後吧,自己能聽到的,也永遠只是冰冷的“父皇”二字。
恭謹有餘,親密不足。
他知道這孩子一向能忍,但是在她出事之前,這孩子,還是很活潑的。
今晚是她的忌日,故他難以入睡,特來看看這孩子,沒想到,到現在,這孩子還在跪着。
那當初他對他們母子所做的,這孩子記得有多深呢?凌越國的皇帝不敢再想,他下意識地迴避這個問題。
可以錯一次,但是他不想再錯第二次,什麼都沒有發生前,這個孩子,永遠是他的兒子。
他清清嗓子:“老七,你怎麼還不睡?”
七皇子對於深更半夜皇帝悄悄來看他的舉動明顯嚇了一跳,他看看還在燒着的冥紙,目光閃過慌亂之色:“父王,我……”
皇家私自祭拜是忌諱,何況,他的母親,當年是被賜死的。
他連剛剛入夜祭拜都不敢,只有挑在所有人都入睡的深夜,躲在自己的小宮殿裏,偷偷地祭拜。
皇帝知道他的苦,當年是他做錯,只是皇家威嚴,讓他無法承認,所以他會儘可能地,對這個孩子好。
他輕輕地說:“老七,不用起身,你母妃當年雖然做了錯事,但是你是無辜的,為她祭拜,這是天性,你也不用怕。”
七皇子溫順的低下頭,似乎對父皇的理解與關心十分感動,但沒有人知道,他的眼睛裏,閃過怨毒的光:“呵。我是無辜的,母子天性,真是諷刺!”
腦海里又浮現當年的場景,眼前的這個男人,重重的一腳踹在自己母親身上:“你這個賤人,枉朕對你這樣好,到頭來,就是給我這樣的回報!”
又指着他的臉:“這個孽種,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吧!你們母子,就是賤!”
後來呢?一片兵荒馬亂,小小的他知道,為了自己這條命,那個溫婉賢淑,眉宇間總有淡淡憂愁的女子,毅然的選擇了火刑,將自己最美好的生命,永遠的留在了一片火光中。
而現在,來假惺惺又有什麼意思呢?
即使後來查明此事只是栽贓,口口聲聲說愛她的你,不照樣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私下裏處理了事。
不論什麼,都沒有你的帝王尊嚴重要,對不對?
皇帝看着他,有些歉疚,忽然腦海里出現一個想法:“老七,這麼多年,也不見你為自己添一個奴才,明日皇宮將會招幾個新奴才,你去挑幾個吧。”
七皇子恭謹地伏地:“謝父皇。”
皇帝高興地走了,七皇子看着他離去的身影,目光冰冷。
——
宮寒伊看着那張令人噁心的嘴臉,這個太監,從剛剛把她叫來,到現在,一直不停地說進宮的好處,若不是宮寒伊是二次為人,真要被他哄住,皇宮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她沒有興趣。但現在她沒有絲毫辦法,只能虛與委蛇,日後再想辦法脫身。
反正,她也沒有那玩意,啥也不怕。
如果在這裏鬧騰,她相信,自己還是會有麻煩,甚至危險。
一般的孩子,不是被引誘,就是被這裏的莊嚴嚇住了吧。
宮寒伊膽怯地低下頭:“多謝公公抬愛,小人家中無父無母,能有這樣一條路走,是萬幸,斷不敢推辭。”
老太監對她的識時務很高興,至於她的背景,日後喚人查明便是,若真是有什麼背景,這小子也不可能答應進宮。
這樣一想,老太監安心多了。
便叫人帶她去了後面馬車裏,是那些待選的孩子所在。
宮寒伊微微出口氣,幸虧剛剛他們沒有翻她的衣服,不過也是,瞧他穿的不怎麼樣,面相又不富裕,自是沒有人搜身,否則,又是麻煩。
未來的路,怎麼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