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黑袍人
憋着氣,她從屍骨堆里摸索,她需要借力的工具,井壁的每一塊磚之間都有縫隙,只不過濕氣太重,長滿了青苔,不易攀爬。
她把手指緊緊地摳進去,不能用腳,那就用手好了,哪怕就此廢掉也無所謂。
可是驀然間,她發現,水流聲不太對,一個枯井,儘管與地下之水有交換,也不可能會有這樣洶湧的水流,更奇怪的是,這些屍骨居然在這水流中安然存在。
算了!不拼就不會有結果。
她沉下水去,撥開那些有些是堆積,有些是飄散的骨頭,暗幽的深井裏,那些泛着幽幽光芒的空洞眼球無比滲人。
但是宮寒伊不在乎,比這個更可怕的她都經歷過,最慘的時候,甚至需要割肉而食,這些又算的了什麼呢?
宮寒伊撥開屍骨以後,才震驚的發現,井裏竟然有一個缺口,足足有一個成年男人的手臂粗。
她將信將疑地把手伸過去,想要去探一探,但是情況突然生變,一隻鬼氣森森的手從洞的那邊伸出來,掐住了宮寒伊的手以後,將她一拽,就控住了她的喉嚨。
悲傷而絕望的水底,宮寒伊拚命掙扎之後,慢慢的暈眩,而最後腦海里留下一句:“小寒兒。”
“可能我們再也無法相見了。”
宮寒伊醒過來的時候,她只看見一滴滴透明的水滴落下來。
周圍是一片巨大的空地,頭頂是一塊巨大的石頭,沒有光透進來。
旁邊的小茅屋裏可以看見幽幽閃着的燭光。
宮寒伊站起來,輕輕地推開那扇門,裏面的陳設非常簡單,一盞燈燭,一個木床,一個老舊的桌子,除此之外,就什麼也沒有了。
但是卻乾淨而整潔。
宮寒伊摸摸自己的脖子,昏迷之前的事情她還記憶深刻。
看這情形,她這是進了那個洞了?
不過,是怎樣進來的呢?
而且也能猜出,那些屍骨是有人故意扔在那裏,用來恐嚇世人。
所以最後才會演變成專門扔死人的地方。
那有什麼目的呢?
宮寒伊看見裏面什麼人都沒有后,大着膽子推開門進去,但是一開門她嚇了一跳。
粗噶的聲音傳來:“你醒了?”
難以分辨出聲線年輕與否,但是可以聽出是個男人的聲音。
宮寒伊看見一個全身裹着黑袍的人坐在黑影里,看不清面容。
宮寒伊道:“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黑袍人發出一陣難聽的聲音:“女娃娃,你可要知道剛剛我差點送了你的命,你還稱我為前輩嗎?”
宮寒伊面色不變:“那又如何?最後前輩還是救了我。”
黑袍人道:“哈哈!你這女娃真有意思。不枉有人費盡心思保你。”
“什麼?”宮寒伊確實吃驚,難道是師父?
所以她問道:“是誰?”
黑袍人只是怪笑,並不說話,宮寒伊看了只得作罷。
可是,來了這裏,她能幹什麼呢?
“女娃娃,這是這個皇宮最深的秘密,你以為來了這裏就無事了嗎?現在我想你也應該做點事了?何況——”
黑袍人停住了,宮寒伊靜默地立着,這個皇宮最大的秘密?
什麼意思?
“你就不想,把你的威脅,一個個除去嗎?”
宮寒伊一驚,但是黑袍人沒有給她詢問的機會。
他用一種誘惑的語氣道:“怎麼樣,你不心動嗎?”
宮寒伊仍在默默地思考,看起來這是讓她幫忙,並且是一宗關於皇家的秘辛。
而這些事情定然危險無比,即使現在她處於劣勢,那也不能簡單地把自己賣了。
黑袍人看她深思,也不出言打斷,片刻后,宮寒伊才問到:“這個皇宮裏最深的秘密,已經有多少人探尋過了呢?”
黑袍人怪笑:“哈哈!你知道又如何呢?外面的屍骨,不過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換一批新的罷了。”
宮寒伊眼底一寒,不過她又緩緩地笑了。
“是嗎?對於這些有挑戰力的東西,才是有意思的。”
她臉上的面具還沒有退下來,這個面具很是奇特,若非她主動摘下,是不會受外力影響的。
“哈哈!女娃,看在你這麼合我眼緣的份上,我就給你點好處吧!這次的歷險,我會安排人幫你的。這可是其他人沒有的待遇喲!”
“是幫,還是監視呢?”宮寒伊想。
一個駝背的男人從外面走進來,低着頭,所以看不見他的臉。
“阿奴,你以後要跟隨着這個小傢伙,直到事情結束知道嗎?”
“是。”聲音普通,沒有絲毫特色,宮寒伊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腦海,當然毫無結果。
隨後,宮寒伊就被要求蒙上眼睛,跟隨着那個駝背之人出去。
在他們離開的時候,黑袍人看着他們的身影:“嘿嘿,機會我給你了!你可要好好把握。”
“我們要去哪裏?”
“離開這裏。”
“那是去哪裏?”
“離開。”
“……”
那人看她一副被打擊的樣子,好心加了幾個字:“離開這裏,到皇宮去。不過你的身份要換掉。”
不知為何,宮寒伊意識到自己要再換副面孔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就是司空兩兄弟。
她道:“那我原來……”
旁邊的人站住了,他道:“本就是利益關係,何必多想。”
宮寒伊暗暗心驚,這些人知道的比她想像的還要多。
大概曲曲折折地繞了幾圈之後,被蒙住的眼皮感受到了光,宮寒伊意識到,她已經出來了。
深井下面到底通向哪裏?
眼布被摘開,宮寒伊也看見了周圍環境。
大片大片的宿命花正在盛開,看上去驚艷非常。
宮寒伊轉過頭,也看見了站在旁邊的人,聽剛剛那黑袍人所喚,是叫阿奴來着。
她看清了他的面孔。簡單而乾淨,看起來雖然自然,卻給宮寒伊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難道也是人皮?
他抬起頭,眼睛也是普通而無神的,宮寒伊才意識到,這個男人,真是天生適合做那種隱藏在背後的人。
見之即忘。
短暫的觀察過後,宮寒伊問道:“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換臉。”
“什麼?可是……”
“我知道你有一張面具了,但是仍然要換掉。”阿奴說到,隨後,他又加了一句:“還是說,你不捨得?”
“……”這有什麼捨得不捨得?
但不知為何,在脫下那張面具的時候,宮寒伊想了想,還是把它留了下來,畢竟是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