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碰瓷

第八十章 碰瓷

“杜姑娘還未嫁入暮王府,便算不得是暮王妃,何來不跪之特權?小順子小聰子,去,讓她跪下。”老太監被杜若心的態度激怒了。

“安公公,使不得啊。”陸石顫抖着一張老臉,又看了看杜若心。

兩個小太監受了老太監的指使,沖了上來,對着杜若心一左一右的就要動手。杜若心站在原地也不反抗,任由兩個太監拉扯,她臉上只掛了冷冷的笑。

陸石將頭低了下來,暮王爺不在,他也不敢輕易得罪了宮裏頭的那位。

“啊!”只聽的一聲尖叫,杜若心重重的跌倒在地。陸石慌忙着眼看去,只見杜若心捂着左臂,神色凄凄,小臉上汗津津,面色慘白如紙,而她左臂的袖子,已經是被染得一片血紅。

陸石見狀大驚,再管不得什麼,抖着腿爬到了杜若心的身邊。

“杜姑娘,您這是怎麼了?”陸石的聲音顫抖着。

杜若心狠狠的扭頭瞪了一眼老太監,“你竟然敢讓手下的人對我暗下毒手?”

老太監見此情形,也有些慌了,他小跑到杜若心的跟前,對着站在杜若心兩旁已經呆若木雞的兩個小太監,分別重重的給了一腳,將他們二人踢到了一旁。

“兔崽子,你們是怎麼辦事兒的?”他咬牙說道。

“安公公,您這是什麼意思?杜姑娘是我們暮王府將來的王妃,您怎麼能輕易就讓手下傷了她呢?”陸石忽然氣憤的說道,這一句話,就牢牢的將老太監放上了暗中下手陷害准暮王妃的老虎凳上了。

杜若心低垂着頭,捂着流血不止的手臂,抽泣了起來。她小臉汗津津的,又慘白得毫無顏色,模樣好生可憐,“安公公,小女子身子骨一向就不好,昨日又不幸手臂受了傷,好不容易止了血包紮了傷口。今日卻被您這兩個手下故意用力撕扯,現在恐是傷口已經被扯裂了。昨日王府裏頭的張大夫特特交代了,不能輕易扯了傷口,不然定是要留疤的。誰知,不管小女子怎麼樣千防萬小心的,也抵不了二位公公對若心的野蠻。若心這丑疤,想來是留定了。”

說到這裏,杜若心已經伏倒在了後來上前攙扶她的月兒的肩膀上,哭的泣不成聲。“我本是一介可憐女子,一夜之間失了父母全家,幸得暮王爺的垂愛。可是,這天下哪個男子能忍受自己還未過門的妻子,身上留了一個醜陋的疤痕呢?”杜若心越說越傷心,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着。

陸石聽了杜若心的話,不禁眼眶也有些濕潤了。

老太監也不是不知道杜若心前日受傷的事情,只是沒想到,手下兩個小太監隨意拉扯一下,便扯出了這麼多的鮮血,這麼大的麻煩。要知道,古人崇尚的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論男女都十分注重保護自己的身體和毛髮。更不要說是一個還未出閣的女子。在這個時代,若是有女子身上有疤,恐怕就很難再嫁的一個好人家了。

他有些局促的站在原地,橫着眼睛使勁兒剜了一旁,被他踹在地上惴惴不安的兩個小太監。

“狗東西。”他咬着牙對着地上的二人呸了一句。

“杜姑娘,這,您快起來吧,小心地上涼。陸石,還不趕緊速速將王府裏頭的大夫請來,給杜姑娘仔細瞧瞧?那個丫頭,還不快點扶你家主子起身進屋?”安福甩了甩手上握着的拂塵,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子。

他只是來傳個懿旨,誰知道會搞出這麼多事情來?這下好了,天下都知道暮王爺對杜若心一往情深,甚至不惜願意將王妃之位,留給三年後守孝完畢的杜若心。安福有些焦躁,他今兒個敢稍微放肆,是因為知道暮王爺不在暮王府。若是暮王爺回來,知道了他心尖兒上的人兒,因為他安福的一時威風,就落下了個終身帶着的傷疤,這暮王爺定是要狠狠找他算賬的。

安福不禁有些懊惱。他自打太后入宮以來,就在太後面前當差,左右也算是個宮中的老人,在太後面前也是一個說得上話的主。他不是不知道杜若心那日入宮,仗着暮王爺的特權,見了皇上和太后都愣是沒跪下的事兒。只是衷心沖昏了頭,想在暮王爺不在的時候,給太后爭回個面子罷了。

“是,安公公說的是。”陸石聽了安福的話,跑到府內派小廝去請張大夫。

“杜姑娘,快起來吧,奴婢扶您進去。”月兒想要試圖攙起杜若心,不料杜若心狠狠的甩開了她。

“進去做什麼?我們不是出來接旨的嗎?安公公您不就是想給小女子一個下馬威嗎?這下您滿意了?”杜若心瞪着杏眼,臉上掛滿了淚珠子,狠狠的看向安福。

安福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焦急的說道:“杜姑娘可是真真冤枉奴才了,奴才怎麼敢給您下馬威呀?懿旨咱晚些時候再接吧,先讓大夫給您看看傷勢,太后那邊,老奴自當會替您解釋的。”

“嘚嘚嘚”一陣兒馬蹄聲打斷了安福還要張開的嘴。門口的幾人不約而同的往馬蹄兒聲的方向看去。

“安公公,怎麼站在暮王府門口啊?”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歐陽皓宇。

杜若心看看馬背上的人兒,虛弱的對他扯出一抹微笑。歐陽皓宇這一來,戲就更好看了。

打馬上前,歐陽皓宇將馬兒直直的停在了安福的跟前。安福不得不抬頭向馬背看去,“原來是歐陽家的二少爺,奴才給歐陽少爺請安。”

歐陽皓宇一個翻身下馬,走到杜若心的身旁。

“喲,這不是杜姑娘嗎?怎麼坐在地上了?一連梨花帶雨的,還哭鼻子了嗎?”歐陽皓宇誇張的問道。

安福連忙上前賠上笑臉:“歐陽少爺,這都是誤會。誤會。”

歐陽皓宇撇了撇安福皺巴巴的老臉,冷哼一聲,“杜姑娘還沒說是什麼事兒呢,安公公就說是誤會。難道,是安公公讓杜姑娘坐在暮王府門前哭的?”

歐陽皓宇在千暮城裏頭一向紈絝慣了,這一點安福也是知道的。安福無奈的張口想要解釋。

“噫,怎麼本公子好像還問到了血腥味兒?”歐陽皓宇皺着眉頭,繞着安福仔細的伸着鼻子聞了聞,才向地上仔細的看去。

“杜姑娘,你這是怎麼了?在自己家門口弄的一身是血?”歐陽皓宇俯身半跪在杜若心身邊,指着她還在往下淌血的手臂,關切的問道。

好一句“自己家門口”。杜若心在心裏給歐陽皓宇鼓了鼓掌,他這一句台詞說的可真棒。誰人不知道歐陽家的二公子,雖然不學無術,紈絝好色,但是卻不知為何,同暮王爺是關係十分要好的異姓兄弟。今日從歐陽皓宇口中吐出了這麼一句話,就更加證實了在暮王爺的心中,在歐陽皓宇的心中,杜若心雖未嫁入暮王府,但也已經是暮王府的主人了。

“歐陽公子,你不要誤會,這一切跟安公公沒有半點關係,跟那兩位公公,更是無關。”杜若心使勁兒抽噎了兩聲,幽幽的看向安公公。

歐陽皓宇扭頭意味深長的對着安福笑了笑。

安福兩腿一軟,差點跪了下去。他連忙稍正了正身子,“歐陽少爺,奴才只是來為太后宣旨的呀。”

杜若心聽到這裏,“哇”的一下放聲大哭起來。這個哭聲裏頭蘊含的委屈至極。

“杜姑娘,得罪了。”歐陽皓宇忽然攔腰抱起杜若心,腳尖一點,提氣帶着懷裏的人兒往王府裏頭飛去。

“安公公,太后那裏,您就自己看看該怎麼交代吧。杜姑娘今日怕是無法接旨了。”

“歐陽少爺!”安福軟軟的跟在歐陽皓宇的身影後頭小跑了兩步,無力的叫了一句。

月兒站起身,恭敬的對着安福低頭站好。“安公公,可是要入府稍事歇息?”

安福望了望暮王府的大門,視線又不由被暮王府門口的青石地板上那一片血色吸引。他冷哼一聲,生氣的甩了一下拂塵,懷裏緊抱着那幅還未打開的黃色絹布,轉身往馬車走去。

“狗崽子,還躺在地上做什麼?回宮。”安福沒好氣的吼道。

月兒端端正正的對着安福行了個禮:“安公公好走。”

“到書房去。”杜若心有些僵硬的窩在歐陽皓宇的懷裏,悶聲說道。

不一會兒,歐陽皓宇就帶着杜若心回到了書房,書房的軟榻上又被擺上了一床厚厚的錦被。歐陽皓宇將杜若心往軟榻上一丟,就逕自走到桌前坐下,自己親自到了一杯茶,仰頭喝下。

杜若心冷不防被歐陽皓宇丟沙包一般丟到軟榻上,軟榻上雖然已經厚厚的鋪墊過了,但她還是被摔的悶哼哼的疼。

“喂,大哥,我可是真流血了。你這麼摔我,也不怕摔壞了。”杜若心揉揉後背又揉揉手臂,不滿意的對着歐陽皓宇嘟嚷着。

“本公子看你可是皮實的很,不怕摔。”歐陽皓宇也沒有好氣,頭也不回就丟了這麼一句。

杜若心在軟榻上坐了起來,找了塊帕子死死的在大臂綁了個結實,用來止血。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轉,以為歐陽皓宇是看見自己坐在王府門口,流血又流淚的丑模樣,氣自己給暮王府丟人了,便有些尷尬的嘿嘿一笑,“情況緊急,權宜之計,不得已而為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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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華如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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