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堇辰終是命該絕
“這……”
水霖沫看着眼前的人.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怎麼會這樣.眼前之人為何是當日第一次見面之時的裝束.涼笙.公子涼笙.天下第一公子涼笙……
“不知這位公子帶我來.可是有識得這書本之字的人.”涼笙的聲音一如就往的溫潤和煦.水霖沫看着這張臉.這面具之下的臉定然是東陽末軒.就是失蹤已久的東陽末軒.
自從東璃國破后.這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水霖沫挺着個大肚子.努力剋制住自己的淚水.一步一步朝着涼笙走去.站在涼笙跟前.壓制住決堤的淚水問：“你兄長可是東陽堇辰.你要找的人可是對你兄長十分重要的人.且是個女子.”
對面的涼笙瞪大了雙眸.不可思議的說.“你怎麼知道.全說中了.”此話一出.水霖沫忍了許久的淚水就這麼滑落.看着眼前的人.這一刻的她該如何的說這件事情.難道要告訴他.她是東陽堇辰的妻子.這肚子裏面是你的小侄兒嗎.
水霖沫閉目轉身.深呼吸.或許這個世界上就是這樣.很多事情你要記起的時候記不起.但是有些時候卻又會莫名的將這件事情全然的忘記.或許這對涼笙何嘗不是一個好的結局.忘了現在這一切.最美好的事情無非就是為皇兄他尋找那識得那字的人是那段時好時光吧.
在涼笙此刻的世界中.他不僅僅是東陽末軒不單單是東璃的七王爺.他還是天下第一公子.可以不去面對那些血腥的事實.
他的皇兄在他心中還是那般的美好.他的父皇還是那般的勤政愛民……現在的她於現在的涼笙而言不過是一個懷了身孕的女子而已.不是他的嫂嫂……
水霖沫擦乾淚.轉身看着涼笙.“沒事兒.只是看見你想起了以前的一個朋友.難得別愁.先生不要介意.”
“無妨無妨.這夫人身孕.還是不要這般傷感.這對腹中胎兒不好.以後孩兒愛哭.”
看着此時能這般笑着和她談話的涼笙.水霖沫看着這人.“能接你抱一下嗎.”
這個擁抱是替東陽堇辰的.替辰給他這個七弟的一個擁抱……
涼笙覺得這種感覺有些陌生.但是這股味道卻莫名的覺得熟悉.這到底是哪兒.莫非是午夜夢回時見過.
“冒犯了.”水霖沫放開涼笙之後.轉身走進了內間.在床榻上坐着.一個人默默掩淚.
這一別.或許是永生不見了……
擦乾淚.水霖沫走了出來.將東陽堇辰以前隨身攜帶的玉佩拿了出來.看着涼笙.又轉而看向墨冽.“幫個忙.這玉佩能弄成兩半么.”
墨冽認得那枚玉佩.微微有些蹙眉.這是要做什麼.
但是還是依言將玉佩接了過來.然後運力將玉佩弄成兩塊了.
隨後將玉佩遞給水霖沫.轉身不再看水霖沫和涼笙要做什麼.走到凌祈跟前.抱起這小孩兒.兩人在院子裏就開始聊天了.
屋裏
涼笙：“這玉佩有些眼熟.”
水霖沫：“這玉佩.若是有一日你想起什麼的時候.或者是遇到了識得了那書本上的字的人時.將這玉佩給他.”
涼笙接過玉佩.仔細看了看.還是覺得有些熟悉.但是也沒說什麼.將玉佩揣在懷裏.“承夫人吉言.在下告辭.”
“等等.”水霖沫將要走的涼笙喊住.“不知公子可否為我肚子裏的孩兒取個名字.”
“這……怕是不可.”涼笙有些為難.
“公子是名噪天下的天下第一公子.今日在我府邸相遇.也算是緣分.公子和這獨腹中孩兒有緣分.望公子賜名.”水霖沫第一次覺得原來她也可以這般的咬文嚼字.這般的像一個古人……
涼笙看着水霖沫真誠的眼神.最後點了點頭.
踱步走到門外.看着外面的粉梨.腦海中總有一種情景.好像這粉梨是誰的心愛之物……
“若為女孩.瑗璃.”
“瑗璃.”水霖沫喃喃道.這又聽見涼笙道.“這外麵粉梨灼灼.不知為何.總覺得和這粉梨有股親切感.故而璃字.瑗字諧緣.瑗璃.”
水霖沫點了點頭.摸着自己的腹部.瑗璃.你的名字是你叔叔取的……
“這若為男孩兒.這名字當是由夫人夫君親自定奪為上.”
涼笙說完這話之後.向水霖沫告辭離去了.
看着涼笙的身影漸行漸遠.水霖沫嘴角終究是淡淡的笑了笑.
或許這才是對涼笙最好的一種方式.看着手中的半枚玉佩.將玉佩放在心臟的位置.似乎還能感受得到這其中的溫度.
墨冽抱着凌祈走了進來.看着水霖沫.沒有問什麼也沒有說什麼.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的過去了.墨冽這段時間一直都陪在水霖沫的身邊.經常逗凌祈玩兒.和這小傢伙相處甚歡.
時間一晃又過去了兩個月.納蘭家敗.
是日.水彥等人全都回來了.已經身孕十月的水霖沫一個人在府邸待產.同時也在等待這東陽堇辰的回府.
水彥南宮清岳無涯等人都回來了.唯獨沒有東陽堇辰.南宮清回來說的第一句話是：“皇姐.姐夫說了.他要給你一個驚喜.讓你不要擔心.這是姐夫給你的信……說是要等你生下孩子的時候再讓你看.”南宮清又將打開的信揣進懷中.不給水霖沫看.
也虧得南宮清這一逗.或許這水霖沫肚子裏的孩子都看不過去了這南宮清欺負她娘親.要急着出來.
一時間郡主府忙上忙下.忙成一團.
一聲啼哭.可算是把外面急得團團轉的人穩住了.
穩婆出來對水彥等人說.生了.生的是女孩兒.說是母女平安.
等水霖沫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一日.
“辰回來了么.”這也是水霖沫開口的第一句話.這個時候很想很想辰在身邊.告訴他.他們生的是個女孩兒.
看着搖頭的侍女.水霖沫眼淚在眼眶中轉了一圈.是什麼樣的驚喜.能孩子出生你也缺席……
水霖沫心中有委屈.也有不解.這到底是為什麼.什麼樣的事情比我們母女更重要的.
水霖沫身子很虛.起來吃了一點點粥.便又睡了過去.
岳無涯抱着小寶和新生的孩子走了過來.將小寶放在床榻邊.看着小床上熟睡的小寶寶.
小寶寶名字叫瑗璃.這名字他們已經知道了.
凌祈很乖的不說話.乖乖的看着才出生兩天的小妹妹.爹爹和叔叔們的話他都聽見了.他都不能接受.要是娘親知道這件事.不能.絕對不能讓娘親知道這件事情.
夜裏.風吹得臉頰有些冷.十一月的天.夜裏不是一般的冷.
墨冽提着一壇酒.看着天空中的冷月.拿着我酒罈子對着空無一人只有一處墳頭的第二說.“這是我們第幾次喝酒了.上一次你是滄渺.這一次你是東陽堇辰……孩子出生了.是個女兒.長大一定是個美人兒胚子.兄弟.你不夠意思.哥兒幾個這麼喜歡她.可她的心偏偏落在你的身上.可是你都做了什麼.你說你都做了什麼.”
風輕輕的吹着.這新墳之上的草在風中招搖着.一時間卻顯得那麼的孤寂.
“我們能瞞多久.我現在心中都沒底兒.這種事情我們該如何做.等她發現的時候又該說什麼.你女兒的名字叫瑗璃.是你七弟給取的.”墨冽有些說不下去了.
這是第幾次來這墳頭陪着一個墓碑喝酒了.什麼時候他也變得這麼的愁絲滿腦了.
在上一次去看她的時候.他就已經忍不住了.可是那八個月的身孕.是萬萬說不得的.
兩個月後.孩子出生兩天.她最想見的人無疑不是你東陽堇辰.可是你現在躺在這裏做什麼.
墨冽抬頭.看着剛剛來的南宮清.將一壇沒有開的就扔給他.“喝.”
南宮清仰頭就開喝.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南宮清似乎看到了當時的那個場景.
誰要你替我擋那一劍.誰要你當這個好人的.
南宮清一想着皇姐剛剛的模樣.想哭卻沒哭.只是淡淡的問.辰呢.那副模樣.南宮清心想.若是讓皇姐知道了這一切.皇姐會怎麼辦.孩子又怎麼辦.
這是致命的打擊.“我們關係沒多好.你救我做什麼.東陽堇辰.你救我做什麼.”
南宮清一口烈酒下肚.坐在墳邊.靠着墓碑看向天空中的冷月.
南宮清和墨冽碰了一杯.像是自嘲又像是對自己說的一樣.“死.對我來說是贖罪是解脫.可如今我連死的權力都沒有.孩子.你缺失的父愛.我會替你還回來……”
墨冽不語.扭頭看着墓碑.東陽堇辰你走了.可是你想過你這麼走後.你的妻兒該如何……
南宮清看着墨冽.揚着手中的信封.“這該何時給她……”
這信封到水霖沫手中的時候.定然是真相大白的那一日.這該給.必須給.可是什麼時候給卻是個難題.瑗璃出生就沒有父親.不能再沒有母親……
南宮清覺得手中拿着的是千金重的東西.這信封中有什麼東西.他不知道.只希望這信封中有能讓皇姐活下去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