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仙人筆墨
大惠共有三十六個郡，每郡分為七十二子城和兩大主城。
為了遏制郡守權利過大，大惠始皇定下了一郡兩城的制度。郡守是文官，兩城的城主是武將，一征一守。朝廷之中是禁止文武相通的，私下誰敢互通往來，輕則發配蠻荒，重則誅家滅族。
軍權在兩位城主手中，但只有郡守的手令才能調動，兩位城主分別來自兩個陣營，一個是保守派，一個是主戰派，雙方矛盾由來已久，沒人會擔心他們串通一氣。即便一郡想反，周圍還有很多想撈軍功的人，要是天下都要反，再好的制度和安排都會顯得很無力。
後來為了安排皇家和功臣的子孫後代，才逐漸形成每郡又有七十二座子城的格局。如今離大惠建國已有千年，單單是皇家血脈都已十數萬記。
離開了慶野城之後，蘭庭奇一路往風瑤郡趕去。一路上有蕭城主的地圖指路，又有那位近衛的令牌開路，自是一路輕鬆。
達到戚風郡與風瑤郡交界的一個小城的時候，已是三月初。
三月的春風吹拂在身上，格外安逸。蘭庭奇和近月一路趕來，雖說有馬車，一路也沒有什麼險阻，但難免憋得難受。
蘭庭奇在街上肆無忌憚得伸着懶腰，看着街道上來往不息的人群，便搜尋起客棧，眼見一家名叫’夜來香‘，看上去很乾凈整潔，又在街邊，自不怕會出什麼亂子。便吩咐馬夫先去安頓，自己和近月拉着手往街上人多的地方穿去。
這城還是轄於戚風郡，名叫定安。定安城看上去一片祥和，想來還沒有受到風瑤戰事的影響。
集市上一片繁華，各式各樣的小吃，和琳琅滿目的飾品都讓近月駐足不前。蘭庭奇也沒辦法，只好跟在後面付錢，還時不時能得到一兩口吃食。
本來還想打探消息的，看樣子只能晚上回客棧再打聽了。
到後來，蘭庭奇身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包裹，肚裏也被填得快要滿出來。要說這定安城和慶野比起來，雖說繁華一些，但賣的雜貨和飾品慶野也都還有，真不知近月在想什麼，還專挑便宜的買。
“近月，該回去了吧。”蘭庭奇叫苦道。
“奇大哥，這都走了一天了，你不餓嗎？那邊有家店看起來還不錯，先去吃點東西吧。”
“...”蘭庭奇強忍着逃跑的心思跟在後面。
“喲，二位客觀，裏面坐。”店小二笑臉相迎。
蘭庭奇第一次覺得能坐着其實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他將包裹放在一邊，打探起這家名叫紅塵中的酒店。
酒店兩層，整個地板桌椅都是木頭做成，沒有什麼特殊之處。唯有一張畫卷放在酒樓的正中處，顯得格外醒目。
小二這時端來茶水為他們倒好，又問道，“二位初來吧，不知要吃什麼菜？我們店最拿手的是河童望月，要不來一份？”
近月在打量新買的飾品，沒心思管這些事。蘭庭奇疑惑地問道，“這河童望月，可有什麼開頭？”
“客官，說來你別不信。以前我們店裏曾有一仙人來過，當時他便點了這道菜，吃過之後，大呼人間極品，猶如河童望月，欲登仙班。又飲了一口我們店中的酒，說道，這酒一飲，卻又讓人如墜紅塵，難能自拔。”小二說得眉飛色舞，這故事雖然說了千萬遍，可再次說來還是感嘆自豪不已。
“如此說來，身在紅塵中，怎能不一醉紅塵呢？小二，上酒。”蘭庭奇被小二勾起興緻，便不再拘束小節。
近月怪怪地看了一眼蘭庭奇，“少喝點，還一醉紅塵呢，醉了小女子可抬不動你。”
蘭庭奇癟癟嘴乾笑道，“近月，這不是高興嗎，要不你也喝點？”
“那客官我就上酒去了，一壇醉紅塵，一份河童望月，還要其他的嗎？”
蘭庭奇又吩咐他送幾個小菜，便讓他去了。
這店不大，客人卻奇多。
“老哥，你說那畫是仙人手筆？可別狂我，這世上三隻腿的蛤蟆好找，仙人卻是百年不得一見，怎麼會到這種小地方來？”一個青衣男子對着身邊的大鬍子漢子說道。
“我騙你有什麼好處？你問問這附近的人，誰不知道這畫的由來，就你不信，我看你是讀書把腦袋讀傻了。”大漢不快地將酒杯砸在桌子上，酒水濺了一桌。
青衣男子不想會應這事得罪那漢子，趕忙將酒水擦乾，又幫他把酒水滿上，“老哥，你就別和我一般見識了，我信還不成嗎？”
“什麼叫你信還不成，這本來就是的事情，到了你們這些讀書人嘴裏，卻成了似是而非的東西。”
青衣男子只得苦着臉陪不是。
才這麼一會兒，便端着酒菜過來了。這河童望月是店中客人幾乎必點的菜，自然隨時預備着，小菜和酒也是常備之物，不用準備，自然花不了幾個時間。
“小二，這畫當真是仙人手筆？”蘭庭奇問道。
“正是，聽老掌柜說，那位仙人當時吃飽飲足，又沒帶銀子，便自願留下了這幅畫卷。”小二吞了口唾沫，又說道，“你想啊，仙人怎麼可能隨身帶着這些俗物，也幸得如此，本店才有了這鎮店之寶，當真一切都是緣分啊。”
蘭庭奇一想也是，給了小二幾錢銀子打賞，便揮揮手示意他離開。
“奇大哥，大手大腳用銀子的感覺怎麼樣？”近月笑嘻嘻的望着蘭庭奇。
“哦，以後注意就是了。”蘭庭奇耷拉着臉回道，這一路都是用的師父和岳父給的銀子，再多終究會用完的。
“我沒說這個，我是說你就不怕待會付不起酒錢？父親給我的五百兩銀子，我全放在馬車上了。”近月笑着將酒罈打開，為蘭庭奇滿上了一碗。
糟糕，蘭庭奇掏出自己所剩的銀子數了數，只有十兩左右，萬一這酒菜價格太高，可就麻煩了。
“近月，怎麼辦？只有十兩了。”蘭庭奇愁眉苦臉，盯着眼前的紅塵美酒，心裏比吃了蒼蠅還難受。
“不知道，先吃飽喝足再說，大不了學學那仙人，留畫抵債算了。”近月一臉不在乎，還給自己倒了一小杯酒，泯了一口，無奈不勝酒力，頓時面色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