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華宴(下)
“他們唱的是我們羅曼斯帝國建立的傳說，”西瓦特殿下指點着吟唱的詩人，笑着解釋道：“那個勇敢的科爾尼先就是我們薩繁尼亞的祖先，他的領地原本只有薩繁尼亞城一處，不過幾百年下來才成了眼前這樣繁華廣闊的王國。”
“當年科爾尼先公爵縱橫決盪，曾經單騎遊歷世界，挑戰無數著名的騎士，無一失敗，獲得了數不盡的盔甲武器，到現在我還收藏着不少歷代先人收集的寶劍名刀，閃光兄弟可有興趣一觀？”
“寶劍名刀？”我大喜，這正是我最有興趣的東西。只見西瓦特輕拍手掌，立刻身後有一個侍從從角門轉出，片刻即回，身後跟着五六個僕人，每人或是手裏或在肩頭必持着一柄刀劍。只是來得如此迅速，讓我不得不想到這是西瓦特殿下早就安排好的。
“閃光請看這把寶劍，”西瓦特站起來，從僕從手中接過頭一把劍：“此劍名為忠誠之刃，曾為先祖使用，劍身為百鍊之鋼，上有雲紋鋒利堅韌，十字護手上刻有銘文——榮譽即吾命，雖時隔數百年可是光亮如新，鋒利異常。”
我用手撫摸劍脊，感到一陣光滑潤澤，想來必是用油脂仔細保護方才如此，相比之下，我在比蒙王國之內少有見到百年前打造的刀劍仍可以使用的，這打造保管之術果然相差很大。
“再看這把劍，”侍從捧着劍走到面前讓我們欣賞，西瓦特指點着劍鞘上面古樸的花紋介紹道：“這是少量流傳於世的矮人制劍大師的作品，名為神聖護佑，是矮人大師根特專門為他的好友聖騎士帕蘭打造的，據說帕蘭曾經用這把劍斬殺過荼毒生靈的三頭怪蛇。握有此劍的人將不會被邪惡的毒物所傷，而且能夠獲得源源不斷的勇氣和力量。”
真是神奇啊！我神迷心醉的看着這一把把傳說中的利刃，和它們相比，我以前所見到那些還算優良的刀劍不過和餐刀一般簡陋可笑。當西瓦特拿起最後一件展品的時候，我目光一亮，因為那是惟一一把略帶彎曲的戰刀，無論形狀還是大小都和我通常使用的戰刀類似。
西瓦特拿起最後一件展品笑了起來：“你也看見了，這把戰刀和前面那些寶劍不同。這把戰刀是三百年前，大魔法師伊本.西拿和鑄造大師薩伏爾共同為阪依天主的波梅拉尼亞勇士蘇比斯諾打造的。這些沙漠民族的戰士所用的武器和你們的戰刀很相似，所以當蘇比斯諾第一個帶着自己的部落歸附西里西亞王國的時候，西里西亞國王就讓他的首席魔法師為蘇比斯諾鑄造一把武器作為獎賞。”說著，殿下拔出戰刀，一股寒氣逼人而來。這戰刀刀刃微微向後彎曲，刀尖閃爍着寒光，刀身上奇怪的銀色絲紋構成形式繁複的花紋，護手是充滿異域風格的捲曲內翻的形狀，上面雕滿了別樣風情的浮雕。然而讓人驚訝的是，那刀刃似乎並不如何特別的鋒利，如果是尋常刀劍倒也罷了，可是這可是一把著名的武器啊！
西瓦特顯然看出了我的疑問，他也不解釋，只讓一個侍從搬來一副純鋼胸甲，西瓦特殿下高高揮起戰刀斬下。如同熱刀切開黃油，戰刀劃過，一副百鍊鋼甲無聲無息的裂成兩片，分持在侍從手中。我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這是單薄的戰刀可以做到的事情么？
“哈哈，”西瓦特殿下看到我吃驚的樣子大笑起來：“看到了吧？這正是‘信仰’的力量！”
“信仰？”我驚訝。
“對，此刀正是名為信仰，‘虔誠之心，破堅摧固’”西瓦特殿下指着劍脊上形狀奇特的文字念着解釋道：“天主之力雖然仁愛平和，但是可以摧毀一切頑固愚昧的邪惡傳統；正如同此劍並不鋒利卻可以劈開任何最堅固的鎧甲一般，此後蘇比斯諾嚴守天主的意志，維護神聖的光榮，終於成為神聖騎士團的成員。”
“不過，波梅拉尼亞人畢竟還是成為了天主的叛逆，”封.梅格羅爾騎士忽然開口說道：“縱然蘇比斯諾成為了神聖騎士，但是卻拒絕討伐敬奉邪神的波梅拉尼亞人，最後還是被裁定有罪，關在巴倫支修道院終老一生，可見無論怎樣的強大的力量，如果不敬畏和尊崇惟一至上的天主，必然會遭到嚴懲。”
西瓦特臉色有些尷尬，很意外的他並沒有生氣地表示，只是收刀回鞘，將戰刀連鞘遞給我笑道：“我看閃光的戰刀不過是平凡工匠打造的，除了這把信仰，我這裏也沒什麼適合兄弟使用的。現在就把這神聖騎士使用過的武器送給兄弟，也免得如此寶刀在儲藏室中蹉跎歲月。”
“真的送給我么？”我驚喜交加，寶刀原主那凄涼晚景並沒有讓我有什麼顧忌，而寶刀破甲如切泥的威力卻讓我愛不釋手。我接過寶刀，一遍遍的摩挲觀賞，喜不自勝。我大笑着抬起頭，大聲道：“那我就收下了，真是太感謝了。正好，我也將打算送給殿下的禮物呈上，也讓大家一同看看吧！”說著，我敲了敲面前的銀盤，大廳裏面逐漸安靜下來，我對馬利諾點了下頭，馬利諾會意站了起來，從懷裏掏出一張羊皮紙卷大聲念了起來。
“比蒙王國，野馬河城總督向偉大的征服者西瓦特王子殿下呈送誠摯的貢品。”大廳裏面鴉雀無聲，獸人向人類呈送的貢品，每個人都把期盼的目光盯着馬利諾。
“持戟的布爾戰士四個，”馬利諾高聲宣佈，隨着他的話音，四個**着上身，手持巨大長戟的牛頭人鬥士昂首走進大廳，橡木地板在他們沉重的腳步下發出轟隆的聲音。
“牛頭人的護衛？”騎士和貴族們眼睛開始放光了，整個薩繁尼亞也就聽說過皇帝陛下有一小隊牛頭人戰士作為近身侍從，此外還沒有聽說過誰能夠擁有幾個牛頭人護衛呢！
“持斧的布爾戰士四個！”馬利諾專註於念誦用人類文字寫成的禮單，他為了能夠流利的念出這禮單，可用了不少時間來訓練呢。
“持盾的布爾戰士四個！”隨着他不斷念出的語句，一隊隊布爾鬥士氣勢高昂的走進大廳，無數騎士貴族的目光已經從驚訝轉為羨慕，從羨慕轉為嫉妒，到了最後已經不折不扣地紅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這些高大雄壯，形容威猛的戰士了。大廳的安靜早就被竊竊私語聲取代了，然後這切切私語轉變成了“嗡嗡”聲，最後變成了巨大的喧鬧聲。
西瓦特驚喜交加，他緊緊地握住我的手笑道：“閃光兄弟啊！你這份禮物可太大了！”
“殿下，這還沒有完呢！”我笑着微微點頭致意。
果然，馬利諾微笑着掃視那紛亂的大廳，提高嗓門大聲宣佈道：“最後，泰利斯.金.斯沃大人所呈送的最珍貴的禮物，福克斯歌女一名、福克斯舞女一名！”如同忽然空氣被抽走一般，大廳裏面頓時鴉雀無聲，一縷魅惑的歌聲似乎從天外傳來，隨着歌聲，茱麗身穿火紅的彩裝舞動着如同水畔的精靈飄進大廳。身後是身着綠衣的茉兒，茉兒手中撫弄着一把鑲銀的七弦琴，如同傳說中的人魚唱出妖媚的音符。
雖然沒有幾個人類能夠聽懂那奇異的歌詞，但是每一個人都被兩個的福克斯少女妖媚的容貌和充滿異域風情的歌舞所吸引。我滿意的環視着人群，連那道貌岸然的神甫和一臉冷漠的神聖騎士都不由自主地緊盯着兩個跳躍的精靈。我笑了起來，這正是我需要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