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這麼做的人除了她還會有誰?華浮根其實更寧願連勝英沒有這麼做。
山路漫漫,岩石,荒草,還有曠涼。
南宮慕的手一沉,血玲瓏的重量似乎不對勁了。
血玲瓏是一把靈劍,別人只知道它是能打開劍閣的靈劍,只知道它是一把好劍。
而南宮慕知道這是一把嗜血的劍,它的靈就在於自己的血。
不然血玲瓏就會像這樣,像生了一層銹的那般沉重和厚鈍。
而如今她的血液里含有毒素,她不知道如果她喂它喝血的話,會變成怎樣。
一把靈劍正因為它的靈氣,也很容易化為邪物。
她一直謹記姑姑的叮囑。
她現在能做的就是保護好血玲瓏。
這條狹窄的山路的路跡彷彿通向一個遙遠的國度,眼前茫茫一片。
彷彿心中所有的雜念都會在這條路的行走中被凈化。
彷彿人只要這麼行走,就有一種獲得重生的力量。
南宮慕沒有先前走得那麼吃力,也走的更加平穩。
也許是藥草起到一定的效果了,她的心裏也漸漸安定下來。
誰都害怕死亡,南宮慕也不例外,她最害怕的就是還沒手刃自己家族的仇人就這麼死去,還沒找公乘俊問個清楚就死去。
她驀地站在那兒,不動了。
“我錯了,我應該回去的。”南宮慕自責不已。
華浮根以為她又不舒服了,“你怎麼了?”
南宮慕往後退縮,“我問你,你知道公乘俊去哪兒了嗎?”
華浮根:“這個,我不清楚。”
華浮根自然清楚,公乘俊去找藍少顏了,他也知道藍少顏的武功非凡,若是對南宮慕如實說,只怕她定要回去找公乘俊了。
南宮慕又問道:“他是不是去找一個叫藍少顏的人了?”
華浮根掩飾的很好:“他是去找人,不過不是叫藍少顏的。”
南宮慕:“找誰?”
華浮根:“難道你忘了他還有個小娃娃呢,是去找小娃娃的娘去了。”
南宮慕艱難的問出口:“他的妻子?”
華浮根點點頭。
南宮慕笑了,沒有任何血色的笑了,這總比去找藍少顏好。
華浮根看南宮慕這心不在焉的情況,拉着南宮慕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華浮根耍寶似的在南宮慕面前晃着酒壺,南宮慕一手搶過。
華浮根笑道:“其實你看男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南宮慕:“你竟也會說其他男人好?”
華浮根又笑道:“他將你讓給了我,他還不好?”
南宮慕把酒扔給華浮根,“你再說胡話,我的血玲瓏這一路上還沒出鞘過呢。”
華浮根絲毫不在意:“若我不說胡話,你又怎麼肯將酒壺還我,要知道你還受着傷呢。”
南宮慕一驚,沒想到華浮根竟這麼在意她的傷:“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華浮根又笑得很開心。
這回南宮慕聽見他的笑聲心情也沒有了很沉重,她漸漸發現自己好像變了,變得能輕易被別人帶動情緒。
南宮慕站起來,忽然發現,前面竟然有一輛馬車,正緩緩的朝着對面前行着。
在這樣一個荒涼的地方,竟還有馬車趕來,實在是奇怪。
華浮根聽到了前方的聲響,也仔細打量着前來的那輛馬車。
華浮根將南宮慕護在自己後面,此時出現在這個地方的馬車一定有問題。
南宮慕也是打起精神靜靜注視着那輛馬車,同時也注意到了華浮根那強有力的胳膊。
那輛馬車確實怪異,不僅馬走的慢,連個趕車的人都沒有。
馬車忽然就停在華浮根的面前,人還是沒有出現,但是馬兒卻又湊上前來嘶叫了一聲。
南宮慕問道:“難道車上沒人?”
華浮根不說話,只是上前難以置信的摸了摸那馬兒,良久,喃喃的說道:“好馬兒,好久不見了。”
他激動不已的摟住馬兒,馬兒也是熱情的回應着,蹭着華浮根的臉。
“這匹馬很老了,我小時候常常騎它,他喜歡和我玩,我也喜歡和他玩”,華浮根摸着馬兒的鬃毛,好像觸碰到了以前的往事,他牽着馬兒調轉頭,將眼眸凝思與遠方的深處。
他的瞳孔深鎖,往事這種事就是被藏在遠方的深處的。
南宮慕第一次看到華浮根這樣的表情,這和他平時絕世公子果斷陰鷙的表情完全不一樣。
人回憶的時候才會流露出最真的表情,南宮慕試圖想將他這種表情留久一點。
南宮慕:“你現在的表情像個老人。”
華浮根笑道:“那也是個艷福不淺的老人。”
南宮慕:“是更像一個討人喜歡的老人。”
華浮根:“那討你喜歡了嗎?”
南宮慕嘆了一口氣:“你一直在逃避我的問題。”
華浮根也嘆了一口氣:“你若是問這老馬兒,馬兒也只會嘆一口氣。”
南宮慕也去摸了摸那馬:“你這馬兒還真是匹好馬。”
“不是好馬兒也不會主動來接我們了,你上車,我來驅車。”
華浮根軀着車,這心思更沉重了,這裏離風城還有一大段距離,這馬兒是絕不可能自己找來的,難道這車也是有人派過來接我們的?
難道還是連勝英?
華浮根其實寧願自己背着南宮慕也不想讓她坐在別的女人為她安排的馬車上的。
可是你若不這麼做的話,到風城的話只會更加的舉步維艱。
南宮慕坐在馬車裏,車上有水,有干饅頭。
幾乎趕了一天的路,南宮慕早就餓了。
她拿起饅頭,才發現哪裏不對勁。
這車是有人故意派來的,而不是馬兒自己來接的。
她放下這饅頭,不再碰它。
血玲瓏此時在南宮慕手裏變得不安分起來,南宮慕立馬警惕起來。
南宮慕拔出血玲瓏,一時間感覺天要塌了。
血玲瓏毀了!血玲瓏本紅色光澤現在已如廢鐵一般漆黑!
這是怎麼回事?
血玲瓏是南宮世家的象徵,這劍難道就毀在了自己的手裏?
她猶豫不決,到底要不要喊停車讓華浮根來幫忙,要知道,她一直很忌諱華浮根,華浮根從一開始對血玲瓏就是有目的性的。
但她還是喊了,喊得很急迫。
華浮根幾乎是她喊的同時跳進馬車裏的。
華浮根看着血玲瓏,眉頭緊鎖,最後他問道:“你是不是碰過什麼了?”
南宮慕回過頭一想:“難道是我剛才碰的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