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我知錯了

忽然，那小子來了。

那小子走得很快，但是他的樣子暗示着我，來者不善。不會是因為方才的事找我復仇吧。

他一靠近我就感覺到一股濃濃的怒氣，氣勢逼人，現在這樣看起來倒是英氣逼人，氣宇不凡。

不過我得趕緊走了，我可不想和他又產生什麼瓜葛。免得千鶴將軍又不高興，況且今天要不是為了小白，我也不會同他過不去的。

我剛邁出沒兩步，他又一次用鐵臂擋住了我的去路，又是這一招，我心想除了這招你還會什麼？

“不準走！你又對久雨說了什麼，為什麼她一臉不高興地走了，”

他厲聲道。眉毛都快擰成一個疙瘩了。

原來是個痴情郎，看來他對久雨蠻有情誼的嘛。終於抓住這個目中無人的小子的弱點了。我得試探一下，他對久雨的心意到底到了哪種程度？

“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你管不着。”我故意做出驕傲得令人討厭的表情。

他的手這回到放下來得挺快的，可是整個人好像都沒有了精神，原來鐵人也會有軟綿綿的時候。看來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句話一點也沒有錯。

“不！我告訴你，你對我有什麼不滿的，直接沖我衛無雲來就好，不要去說什麼令久雨傷心的話。”他有些惱怒地說道。但是沒有了今天的高傲，放下了一切架子，還讓我不要傷害久雨。

但是他怎麼會這麼想，我不過一介女流能傷害什麼人，更別提百毒不侵的久雨了。看起來腰不盈一握，心卻深似海。我怎麼能撼動得了她半分。

想來是衛無雲那小子太緊張了。衛無雲，衛無雲，怎麼不叫做衛烏雲呢？正好更和久雨相配。沒有雲哪裏來的雨呢？我暗暗地想到。

“哼，你放一百個心，你的久雨我是不會傷害她的。那萬一是她要傷害我呢？”我試探着問道，希望從他的回答里看出什麼端倪。

“什麼？哈哈，天大的笑話，久雨一個柔弱的女子，為什麼要傷害你呢？”他笑着說道，那小聲好像我說的話根本不是久雨似的。不過看來他也不知道久雨的事情，或許他也只是對久雨一廂情願。

都說女人的臉是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可是我看男人變臉比女人還快，前一刻還凶神惡煞好像要殺了你，下一刻就笑的如此燦爛。

“等等，你剛剛說什麼？”他忽然又抓住我的袖子道，劍眉一立。臉色又紅又綠，感覺怪怪的。

看吧！又變臉了，想想我就生氣。若不是我還指望着從他嘴裏套出一些關於久雨的事情，我才不會在這兒與他糾纏。

“男女有別，衛無雲，放開你的手。”我厲聲道，他這個蠻小子可千萬不要做出什麼糊塗事來。

“你也知道男女有別，那你就不要亂說我和久雨姑娘的關係！什麼我的久雨，我們只是知己，而我問你只是出於對久雨姑娘的關心。你明白了嗎？”他重重甩開我的手，讓我像個傻瓜一樣杵在那裏。

“我，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說得太急，說漏了嘴。”我有些尷尬地說道，我怎麼讓事情變得不可控制起來了呢？看來這個衛無雲不是一般的一廂情願。

“那你可得管好你的嘴巴，不要到處都說漏了嘴！”他惡狠狠地瞪着我說道。

“你喜歡久雨對吧？”我不能一直處於被動的局面，我得扳回一成，這也是我的最後的王牌。

“…你…怎麼會…這麼說？”他聽到我的話后，全身顫動了一下說道。那樣子好像他被什麼東西咬了一樣。不過，看來我的這張王牌果然有用。

“你喜歡久雨，你對她這麼好，這些她知道嗎？還是說，她根本就不喜歡你，一切根本都是你的一廂情願。”我信誓旦旦地說道。其實我也是抱着一試的心態，因為這些都是我推斷出來的。

“你都知道了？”他半信半疑地看着我，整個人很快冷靜了下了，好像被水澆熄的火焰。

看來我的推論是對的，他的確深愛着久雨，但是他們的關係卻不被久雨認可。我想或許衛無雲也是被久雨所利用罷了，看來我從他這兒是套不出什麼消息的。

“對，一切我都知道了，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先走了。”我神色慌張地說道。

我得儘早離開才好，留在這裏，遲早會露餡的。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他這次果然沒有再阻攔我，不過我看着他站在原地發獃，褐色的衣服幾乎快要與高亭台融為一體。讓我竟有些於心不忍。

他也是不容易地吧，愛一個人只能夠默默地去關心，明面里卻什麼都不能做。就好像緻密的桃花心木，只有桃樹被蟲蛀了才會長出桃花心木，而那一層一層的生長，卻只能是爛在心裏。

不久，衛無雲就走了，背影裏帶着一絲絲的幽怨。我也不能再停留了，得上樓看看千鶴將軍和陳大人吃得怎麼樣了。

誰知我剛剛走到樓梯的拐角就看到了千鶴將軍，他背朝着午後的陽光里在那裏。看起來似乎站了很久了，天呢？他該不會看到我和衛無雲了吧！

上次他已經有些不高興了，這次又看到了，我怎麼這麼不小心。老是被他撞見這樣的事情。

他逆着光站着，本來天將黑，光線微弱，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角度卻可以把我看得清清楚楚。我的心裏隱隱有一些不詳的預感。

他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狹窄的樓道里，他呼出的氣息將我縈繞起來，我感到有些透不過氣來。

我很想看看他此刻的表情，儘管我看不清。這次我忤逆了他，他一定很生氣。

誰知我剛抬起頭來，他就一巴掌打了過來，讓我避無可避。

他下手不重，可是畢竟他是習武之人，而我不過一個弱女子。我頓時感覺眼冒金星，左臉火辣辣地疼。做錯了就要受到懲罰，我現在想到的只有這個。

可是我還是有一些的不甘心，雖然我是他的靈寵，可是這樣時好時壞，忽冷忽熱的千鶴將軍讓我無所適從。

我費力看了看他，他的手好像也在微微顫抖。然後整個人怔在那裏，一襲白衣被黑夜慢慢鍍上了黑色，不再潔白鮮亮。

“知風知錯，願領責罰。”我摸着紅腫的臉倔強地說道。我不會示弱的，即使我的身份低微，即使我曾對他抱有一絲幻想，現在都已經消散了，融在這一巴掌裏面。

他什麼都沒有說，我們陷在良久的沉默里。片刻之後，他上了樓。消失在蜿蜒的樓道里，留下我站在一片黑暗裏。

過了一會兒，久雨來了，我卻還是站在那裏一動也不想動。如果不是因為衛無雲，如果不是因為她，我也不會挨打。

她走到我身旁看着我說“怎麼回事？不是叫你小心嗎？我那兒有葯，你隨我來吧。”

她看我沒有動的意思，拉着我的手就大步流星地朝外面走去。

外面已經黑了，只有幾顆星星在天上掛着，看起來落寞又孤獨。

“是他打的？”久雨忽然問我，她眼裏卻出現我想不到的擔憂的神情。

“嗯”我點頭說道，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我不說她也知道。看起來她也沒有別的意思。

“為什麼打你？”她很認真地看着我說道，好像很想知道這一切的來龍去脈。但是我要不要告訴她呢？我還是決定不要告訴她。

“沒什麼，是我犯了錯。就應該受到懲罰。”我淡淡地說道，好像被打的人不是我一樣。

她有些無奈地搖搖頭，推開了一旁的房門。

進了房間才知道，裏面的傢具陳設皆是上品，不是像我們這種靈寵可以用得起的。她越來越是一個迷了，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她拉我坐在綉了金線的蠶絲軟塌上坐下，然後從雙扣黃梨花木鏤空柜子裏拿出了一個鑲滿珍珠的盒子。

她從盒子裏拿出一瓶葯出來，倒出一點在手上，然後輕輕地用手絹給我擦臉。

“怎麼回事，這兒怎麼也有傷口？”她娥眉微蹙輕輕說道。恍然間就像是我的姐姐一樣親切。

“沒什麼，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我漫不經心地說道，其實本來我也不在意這些的，漂亮與否也只是取悅別人罷了，女為悅己者容，可是我又不能完全不在乎，因為我需要活下去，有地位有尊嚴地活下去。

“看來你還是不放心我，為什麼不選擇相信我？”她無力道，嘴上雖無力，可是她揉的力度忽然重了一分，疼得我輕哼了一聲。

“想讓我相信你也可以，告訴我你的目的。”我望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說道。我真的希望她說清楚一切，讓我透徹地做她的棋子。

“我說了你不會幫我，我不說你就好好侍奉在千鶴將軍身邊就是幫我，明白嗎？”久雨收好藥瓶道。紅色的身影在房間裏穿梭。

“那好，我不問了。”我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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