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形式而已
百里泉哈哈大笑，然後嘆了口氣對着慕瑾道。
“你和她都是一樣的淡漠，可你們的淡漠，卻是為了掩飾你們極度的深情。你和你的母后，都不是會輕易動情的女子，可是父皇知道，你們一旦動了情，就是一輩子。”
慕瑾看着百里泉話裏有話的樣子，以及他別有深意的眼神。心神微動，眉頭也忍不住微微蹙了蹙。
“瑾兒，你那麼聰明，一定知道父皇說的是什麼意思。”
百里泉拍了拍慕瑾的手，心中無奈，慕瑾是第一次在百里泉的口中，聽到了類似對於她和万俟無痕的感情的態度。
她知道，一直以來，百里泉都是包容她的，無論遇到什麼情況，他都是支持她的。卻沒有想到，其實百里泉對於她和万俟無痕的感情，是不太贊同的。
“父皇……無痕他……”
慕瑾試圖解釋什麼，可百里泉瞭然的擺了擺手笑了笑。
“傻孩子，你跟父皇解釋什麼呢？你那麼聰明一定什麼都想到了，有些大道理，不用父皇講給你聽，你也十分清楚的。父皇今天跟你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是想干預你什麼。只是希望你明白，既然選擇了，既然動了情，既然忘不掉。那就好好的在一起，那就無論如何也別分開，從始而終。你做的決定，不要問任何人的意見，任何人都不是你，無法為你做出任何你想要的決定。”
“父皇……”
“好孩子，哭什麼，別哭。你是好孩子，少主也是個好孩子，你們都是好孩子，既然深情不壽，那就從一而終。”
慕瑾忍不住撲到百里泉的懷中，抱着她前生今世最愛的父親。
“兒臣知道！兒臣明白！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一定會一直一直在一起，無論什麼事情，我也不會和無痕分開，無痕他也不會放棄我。”
“恩。父皇看得出，少主對你的感情，那樣深情的眼神。得少主如此相待，也不枉你付出一切也要與他在一起。”
慕瑾含着眼淚卻笑着，仰起頭對着百里泉說道。
“父皇，母后是娑婆族的人，但是父皇可知，母后在娑婆族是何種地位？”
“聖宮宮主。”
“父皇知道？！”
見百里泉直接說了出來，倒是把慕瑾說的一愣，原來父皇知道，早就知道。母后竟然把什麼都告訴父皇了，那是不是說明，母后也是十分信任父皇的？
“從那天見到你手腕上的鎮命鈴的時候，父皇便知道，無論人再努力，也是逃脫不了命運的，你註定和娑婆族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無論是從你母后的角度來講，還是從少主的角度來講。”
百里泉又是一聲嘆息，有些人從出生就註定不平凡，而瑾兒的不平凡並不僅僅是因為有着皇室的血脈，更是因為她那一份屬於神族的血統。
“父皇本以為，你默默無聞的呆在錦繡宮中，就是待上一輩子，父皇也養你一輩子，只要你不出宮，也許就不會有娑婆族的人發現你，可是……終究是躲不過命運。”
慕瑾愣在原地，原來，原來十年的不聞不問，還有這麼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百里泉究竟為她付出了多少心思？要知道，他和她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可是他，卻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來疼惜。
她不是一個會被輕易感動的人，但是她卻不止一次的被百里泉所感動，在這個她認為沒有一個親人的地方，給她無微不至的關愛，這樣的愛甚至蔓延在她所生活的空間中，一呼一吸，便能感覺得到。
“父皇，兒臣的命運不願意被任何人掌控，但是在自己能夠掌控命運之前，兒臣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做……雖然很複雜，但兒臣並不畏懼。請父皇相信兒臣，一定會平安的回到漠北，回到父皇的身邊。會幫助四哥治理好漠北國，保我漠北千秋萬代。”
“好，無論多久，父皇都等瑾兒回來，可好？”
“恩！”
慕瑾鄭重的點了點頭，這是承諾，這是她永恆不變的諾言，為了這個諾言她一定會盡自己全部的努力，毫髮無損的回到百里泉的身邊，讓他安心。
之後父女兩個聊了什麼，慕瑾大體都不記得了，等她回神的時候，天已經亮了，百里泉照常去了早朝。
慕瑾則是被一眾喜娘從御書房拖了出來，上裝穿上了喜服，待上了鳳凰于飛髮飾，盤起了喜結連理頭。一身的珠光寶氣，臉上略施粉脂，一眾喜娘已經愣在了原地。
瓔珞咬着嘴唇看着慕瑾的婚裝，墨煙墨葉也無奈的嘆着氣，主子的事情她們沒有能力插嘴，但是無論如何，只要主子幸福與她們來講，已經是最大的滿足了。
“好了，你們先出去吧，剩下的，我們來幫公主打理就好。”
聽瓔珞發話了，愣在原地的喜娘也都頓覺失禮，紛紛回神，低着頭魚貫而出。她們剛剛離開，万俟無痕就從某一角落走了出來，瓔珞帶着墨煙墨葉微微行禮，便出了內室。
“瑾兒，你好美。”
慕瑾看着他有些痴迷的目光，也難免覺得有些羞怯，微微頷首，卻被万俟無痕環住了腰身，另一隻手攥住了她的下顎，迫使她微微仰頭，對上他有些暗紅色的眼睛。
“我突然好嫉妒，我們不演這場戲了好不好？我不想讓澹臺臨天見到你的美，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你的美，一想到一會兒澹臺臨天會牽着你的手叩拜漠北皇與之道別，我便心如刀絞，恨不能將他碎屍萬段。”
万俟無痕說的十分平靜，就像是陳述着一件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慕瑾卻聽得身上一寒，她真的可以感受得到万俟無痕身上的殺氣，這不是鬧着玩，他是來真的。清了清喉嚨，連忙對他說道。
“無痕，這已經是最後一步了，我們忍下過那麼多次，沒有道理在這裏放棄。況且，我又不是真的嫁給他，這不過是個形式而已，無痕……”
無論慕瑾說什麼，卻發現万俟無痕周身的氣息並沒有更改半分，她這才真的着急了，眼看着巳時已過午時將至，就快要到了拜別百里泉的時間，万俟無痕卻依舊一動都不動，眼底的血紅色卻已經越來越明顯。
阿西吧，怎麼辦，本來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體內的禁忌之力，在這樣憤怒的時候，也許會發生她控制不了的事情。
“無痕……”慕瑾眼珠迅速轉了轉，沒辦法了，這個時候就只剩下一個辦法了，總要讓他先軟化下來吧！雙手環住他的脖頸，踮起腳尖湊近他耳邊，柔聲說道。“無痕，別這樣好嗎？”
万俟無痕看着慕瑾的動作，依舊一動不動，慕瑾咬了咬牙，摘下了喜娘剛剛綁在頭上的鳳凰于飛髮飾，解開了一頭青絲。
“無痕，這些勞什子東西我都不帶了，我的嫁衣，只傳給你看好不好？一會兒拜別父皇的時候，我也不穿喜服了，我第一次穿上喜服，只跟你一同叩拜父皇。可好？”
眼見着万俟無痕的面色稍緩，眼底的黑霧也漸漸平息，慕瑾依舊不敢松下那口緊提着的氣，看着他的眼睛，聲音輕柔的說道。
“無痕，我的喜服不好脫，你幫我好不好，我這就換上娑婆蠶衣，你幫我。”
慕瑾抓着万俟無痕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衣帶之上，過了好半晌，万俟無痕才一把摟住她，直接就吻了上去，手指微動幾個結印凝在手中，張開五指的一剎那，慕瑾如火如荼的嫁衣，便被換成了素白的娑婆蠶衣。
“瑾兒，我絕對不會允許你穿着喜服走在另一個男人身邊，無論是做戲，還是因為什麼不得已的原因……”
慕瑾被他吻得七葷八素的，就聽到了他這樣的一個一半是命令，一半是警告的話，無奈的嘆了口氣。他可以許她無限的寵溺，可以給她無限的愛，可他也有絕對不允許她做的事情。在某些事情上，他的佔有欲和霸道已經到了極點，只要微微觸碰……後果不堪設想！
連忙點頭如搗蒜，再三保證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万俟無痕的表情才徹底的緩和了下來。
慕瑾公主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裏卻遏制不住的開始咆哮了起來。尼瑪！昨天父皇再三叮囑過公主出嫁的禮儀，本來她也是不想讓自己的父皇失望才容許那些喜娘在她的身上無限的搗鼓的。可是現在……
父皇，在讓您失望還是讓少主大人暴走這兩個選項中，請恕兒臣別無選擇！慕瑾在万俟無痕看不到的角度默默的淚目了，到了最後就變成了無限的怨念！為什麼她總是覺得，她在和一些十分不正常的事情在戰鬥！
午時已到，澹臺臨天已經一身喜袍站在錦繡宮外等着慕瑾，準備接她一同拜別百里泉，而錦繡宮內，公主的寢殿之中，一眾喜娘已經有些崩潰了，為什麼這短短半個時辰，公主就變回了從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