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看着長大
“父皇，請恕兒臣不孝，兒臣遠離皇宮雲遊四海，從未盡過孝道，但如今遇到了困難，卻回來求父皇，兒臣實在是愧對父皇。”
百里泉聽百里祈恆這樣說，心中一頓，這個一向不顯山不露水，但是卻十分有主見，十分安分的孩子口中說出了遇到了困難。想必這真的是一件非常大的困難，百里泉揮了揮手，示意百里祈恆說完。
“父皇，兒臣遊歷江湖結識了一名女子，也許她不是最好的，也許她也不是父皇心中最適合兒臣的，她的不足很多，缺點更是數不勝數。但是兒臣已經決定今生非她不娶，與她長相廝守，今日回來，是為了向父皇要個旨意，為兒臣賜婚。”
百里泉挑眉，看來自己真的是老了，孩子們都大了，一個兩個鬥倒了談婚論嫁的年紀，看來他真的要成孤家寡人咯。這樣想着，卻依舊很開心，小問道。
“不知恆兒你說的是哪家的姑娘，而那位姑娘又願不願意駕馭你，與你共度此生？”
百里祈恆抬頭，對着百里泉笑了笑，一向平靜無波的眼中，也盛滿了笑意，就像是兒時與他撒嬌時一模一樣。幾乎是瞬間，就觸動了百里泉的心懸與淚腺，強忍着奪眶而出的淚水。百里泉又問了一句。
“是誰呢？”
百里祈恆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到了雲霓的面前，伸出手，看着已經淚流滿面的雲霓說道。
“姑娘，你可願意與我共度此生？”
雲霓覺得，她這一聲中最幸福的一天莫過如此，如果這是夢，她希望一輩子都不要在夢裏醒來，是白大哥！從他進入殿中她就認出了他，從他進入殿中，她變貪婪的看着他，聽他說的每一字每一句，不清楚真相的時候，還狠狠的疼了一把，但是卻在他轉身望着她，向她走來的那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把手放在百里祈恆的手上，在他的凝望中站起身來，走近他，靠近他，任他牽着走到殿中央，對着百里泉跪下。
她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即將發生什麼，她只知道，白大哥似乎也像她惦念他一般惦念着她，好像可以陪在白大哥身邊了，好像……可以嫁給他！
第二天何飛羽同雲霓進宮為慕瑾置辦嫁妝的時候，還忍不住對着慕瑾打趣她。
“哎呦當時雲霓郡主的表情，簡直是嬌羞的不能再嬌羞了，與瑾兒你跟我說過的，第一次與她相見是她那刁蠻的樣子，簡直就是判若兩人啊！”
“咳咳……”慕瑾看了一眼雲霓，落井下石的清了清嗓子說道。“可不是，我看到雲霓那樣的表情，整個人都方了好嗎？別說是與那日相比判若兩人，就是與她平時的樣子也大相逕庭啊！”
莫雲霓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兩個壞心眼的女人！她這輩子怎麼就遇人不淑攤上了這麼兩個朋友，簡直是要了她的老命了好嗎？這是往活不下去了打趣啊！
她做的最明智的一個選擇就是，不理會，不搭腔，這樣她還能活的長一點，死出個全屍來。果真，兩個人覺得無聊了，便不再糾結這個話題了，背地裏鬆了口氣，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再與她們陷入到另一番討論當中。
“瑾兒，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呀？”
“什麼？一起？”
慕瑾有些出神的看着何飛羽，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但是只能裝作不知道。何飛羽瞭然的勾起了唇角，對着慕瑾做了個鬼臉。
“當然是一起去收拾你的嫁妝啊！不然還能是什麼？！”
何飛羽微紅的眼眶，映入慕瑾的眼底，刻在了她的心上。她在這裏第一個朋友，陪伴她出生入死，幾經輾轉，收服西域。她知道她是想陪着她去大齊，但是她不能再這樣自私了，飛羽她應該有自己的人生，她把方家從漠北連根拔起，朝廷正是需要換血的時候。這正是卓文軒大展身手的好時機，她怎麼能讓飛羽陪伴她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呢？這正是卓文軒大展身手的好時機，她怎麼能讓飛羽陪伴她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呢？
大齊並不是西域，那一趟渾水她都沒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怎麼能帶着她一起去冒險，讓她經歷一次危險就已經讓她快要心臟停跳，愧疚的要死了。從那天起何飛羽身邊的飄渺暗衛幾乎加大了一倍，被關注的程度幾乎要和百里泉持平了。
雲霓見氣氛沉悶，連忙說道。
“一國公主的嫁妝真的是奢華至極啊！看看這單單的一個凝脂白玉叮噹佩就價值連城了！”
慕瑾有些無語的看着雲霓，這話題轉的真心生硬，簡直不忍直視。挑了挑眉平靜的說道。
“你若喜歡便拿走吧，就當我送給我二皇嫂的新婚禮物了。”
雲霓的臉色一下爆紅，為什麼無論怎麼樣都會變成這個調戲她的結果！她今天不說話是不是才是正確的事情？慕瑾眼見着抬起頭仰望頭頂四十五度明媚的憂傷，滿臉的痛不欲生。好吧，何飛羽的心情也莫名的變得很好。所以朋友這種事情，就是能夠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她的痛苦上，才能長久。
“其實雲霓，你也不用太羨慕，郡主的嫁妝也不會太寒酸了，關鍵是二皇子的聘禮，一定也很拿得出手。”
慕瑾挑了挑眉，看着雲霓紅的跟蝦子一樣的臉，忍不住接着爆料。
“豈止是拿得出手，昨日晚宴散了的時候，我還聽到父皇和陸貴妃商量這要把玄玉國進貢的一對兒上好的玉如意賜給二皇兄，和那個一比，我這個就是小物件了……”
“哎呦，不得了啊！玄玉國以玉文明，聽說玄玉國的每一個百姓都會雕刻玉器，每一件都非凡品！更何況是玉如意……出自誰手？”
“玄玉國皇子，梁觀。”
“哎呦！真的不得了！”
本來純屬打趣的何飛羽這下真的被震驚到了，梁觀啊！玄玉國最有靈氣的雕刻家！他雕刻的每一件玉器都是千金難求，更何況是進貢給漠北國的！定是極好的東西。
想着砸吧砸吧嘴，羨慕呀！不過也很祝福呢？這是皇上的高度承認啊！
三個女人正在這裏唏噓着，瓔珞便在外殿通報。
“公主，二皇子求見。”
“哦……”
慕瑾與何飛羽兩個人似是而非，意味深長‘哦’了一聲，雲霓這心裏有窘迫又幸福，心跳欲死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感覺。但是即便她再也不想面對現實，也阻止不了百里祈恆走進來的腳步。
雲霓承認，從今天往後，她再也不敢說她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勇者無畏了，因為心裏放下了一個，所以就會變得膽小。這樣甜蜜的沮喪，是雲霓無論如何都無法抗拒的。
“嘉禾錦繡公主……”
“二皇兄不必多禮，一家人，這樣的生分沒有意義。”
百里祈恆一笑，便不再多言，走到低着頭的雲霓身邊，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一副鵪鶉的樣子。
慕瑾見百里祈恆眼底的溫潤，就像是化開了的寒冰，也像是懸崖上的仙草，開出了艷紅的花。這樣的百里祈恆很好看，這樣的好看，是因為雲霓呢！身邊的所有人都成雙成對了，原來也沒有計較過一定要和万俟無痕舉行什麼儀式的自己，好像也變得十分期待，有一天可以穿着嫁衣，蓋着紅蓋頭，在百里泉的見證下，在漠北百姓的祝福中，嫁給万俟無痕。
“九皇妹，雖然你告訴我不必多禮，但有一事，我還是要謝謝你。”
百里祈恆對着慕瑾笑了笑，慕瑾瞭然的看着他，笑着等着他的下文。百里祈恆彎下腰抱拳，對慕瑾作了一個揖。
“多謝九皇妹告訴我這個消息，讓我不至於錯過雲霓，我一定會好好珍惜她，與她長相廝守。”
雲霓咬住嘴唇，她從來沒有想像過幸福竟然離她這麼近，就在觸手可及的距離，還沒等她伸出手，百里祈恆便握住她的手。
“我要先帶她走了，有些事情要與她和青堯兄商量。”
“去吧去吧。”慕瑾笑嘻嘻的揮了揮手，然後轉頭看着何飛羽眼底盛滿笑意，聲音卻略帶憂傷的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一種嫁女兒的感覺。”
說完這句話，慕瑾就走到了雲霓的身邊。
“恆恆這孩子，是我看着長大的，希望你日後好好待他。從今天起我就把他交給你了，你要照顧好他！”
何飛羽毫不客氣的直接大笑出聲，眼淚都跟着流了出來，雲霓也呆在了原地，原來她說的‘嫁女兒’不是嫁她，而是嫁他啊！百里祈恆頗為哭笑不得，就這樣的一句話，彷彿就把他們遠在天邊的距離，一下子拉到了近前。兩個人都愣在那裏，一時間，何飛羽的笑聲就變成了所有的聲音。
“看你們，激動的都說不出話了，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們心中迫切，我也不耽誤你們了，趕快去找青堯兄商議你們的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