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記憶破碎
面對着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路,蘇沫咽了咽口水,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剛剛拒絕了葉希城的‘邀請’。嘆了口氣,只好認命地繼續朝着前面走去。
沒走多遠,就看見一輛白色的敞篷車。蘇沫大喜,趕緊跑過去,看了一眼正在接電話的葉希城后,蘇沫二話不說趕緊上車。
葉希城掛上電話,淡淡地看了一眼蘇沫,聲音有些冷清,“你不是打算自己走去的嗎?”
蘇沫輕咳了一聲,白皙的臉上浮現出紅暈,尷尬地說道:“我剛剛是開玩笑的。”
然而在坐上葉希城的車后,蘇沫便心生悔意,雙手緊抓着安全帶,面露驚恐,聲音裏帶着顫抖,“其實……其實……我不趕時間的,所以可不可以……可以不可以……”
“我趕時間。”葉希城打斷蘇沫的話,然後報復性的一踩油門,緊接着耳邊響起了蘇沫的慘叫聲。
等到蘇沫來到大學時,已經是第二節課以後。其實對於已經是大四的蘇沫來說,在校的課程並對多,對於現在的她而言最主要就是實習,然後坐等畢業。在車上時,蘇沫就收到李木子的短訊,讓她到校后直接去快活林見面。
快活林,原名叫‘怡玉林’是學校的一個小樹林。每個大學都有一個‘怡玉林’,它的主要作用不是來綠化校園的,而是給學校的情侶們提供了一個幽會場所。蘇沫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怡玉林’被學生們叫為快活林的。反正從來大一進校時,大家都是這麼叫的。
李木子很喜歡到快活林玩耍,美曰其名‘看美景’,實則是在這裏看別人接吻。對此蘇沫表示十分的不屑與鄙視。後來某天李木子滿臉通紅的回到宿舍告訴蘇沫,她在快活林看了一場真人版野戰的A片后,蘇沫便以為她再也不回去快活林了。哪知,從那以後,李木子去快活林的次數比去上課的次數還要多。
作為李木子的好友,蘇沫深深為李木子的所作所為而感到擔心,就怕她看多了這種事情而造成欲求不滿,最後隨之墮落。終於在某一天,蘇沫找到李木子準備給她來個促膝長談。哪知話才說到一半,蘇沫就被李木子的話而說得無力反駁。
按李木子的話來說,她是搞藝術的,在他們搞藝術的眼裏,那些躶體都只是線條而已。有免費的躶體給她做模特,她為什麼要拒絕呢?
蘇沫想了想,覺得李木子的話挺有道理的。不要白不要嘛。
白天的快活林很安靜,沒了情侶之間的嬉笑打鬧和各種呻、吟。蘇沫來到李木子的身邊席地而坐,“怎麼白天也想到來這裏了。你不是只有晚上才來的嗎?”
李木子嘿嘿一笑,“我想看看這裏哪裏更加隱蔽,以方便我欣賞。”
蘇沫鄙夷地看了李木子一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欲求不滿呢。”
李木子說:“我是搞藝術的……”
“搞藝術的不必在乎外人的眼光。”蘇沫接過李木子的話,替她說完。“這句話你都說了快四年了,我都能夠倒背如流了。”
“那你倒背如流給我聽聽。”
“……”蘇沫算是知道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此時不轉移話題,更待何時。“我的錄音筆呢?”
“哦,在我這裏。”李木子從口袋裏掏出錄音筆,“喏,給你。”將錄音筆遞到蘇沫的手上,“昨天的事情都忘記了嗎?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嗎?”
“嗯。”蘇沫輕點了下頭,將錄音筆開關鍵按下,“怎麼沒電了?”
“哦,我忘記和你說了。昨天錄音筆沒電了,所以你換完禮服后就放在我這裏了。”李木子說道。
聞言,蘇沫欲哭無淚,“那我怎麼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
“你可以問我啊。”李木子笑吟吟地看着蘇沫,一臉‘快問我,快問我’。
蘇沫猶豫地看了一眼李木子。她很懷疑一個畫抽象畫的人是否能夠描述出許多細節來。想了想,沒辦法,現在能問的也就只有李木子了,“昨天發生了什麼。最好多說說細節。”
李木子輕咳了一聲,“昨天阿姨的大婚上來了很多人,有很多的吃的喝的。阿姨很幸福,你也很幸福,我也很幸福,大家都很幸福。哦,除了葉學長看起來不幸福外,其他人都挺好的。”
蘇沫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覺得自己有些為難李木子了。眼露歉意,“好了,不用說了。”
“你想起來了?”不等蘇沫回答,李木子自問自答,“想起來的可能性為零。難不成是因為你昨天太幸福了,所以導致激動過度記憶喪失?”
蘇沫無力地望着李木子,“又不是我結婚,我激動個什麼?”隨後又道,“或許有這個可能。”
“事實告訴着我們。”李木子拍了拍蘇沫的肩膀做出了最後的結論,“你確實因為過於幸福而導致記憶喪失。”
蘇沫哭喪着臉,“因為過於幸福而導致記憶喪失,這未免也太奇葩了吧。”
“你的病本來就很奇葩。”李木子又拍了拍蘇沫的肩膀,“沒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都已經習慣了。”
蘇沫默。這到底算是安慰呢?還是安慰呢?
其實李木子說得也沒錯,對於部分記憶喪失這樣的情況也已經不是一兩次的事情了。可是按照以前的情況和醫生的權威說法來看,是因為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然後導致蘇沫潛意識裏想要逃避,當意識太過於強烈的時候,這部分的記憶就會喪失。像這樣因為激動而導致記憶喪失的情況還是第一次見。
李木子眼裏閃過一絲憐惜,蘇沫這人雖然看起來沒心沒肺,一臉燦爛的笑容,可是心裏卻十分的脆弱,兒童時期的家庭原因給她帶來了很大的陰影。正是這個陰影導致她患上了‘選擇性失憶症’。
蘇沫疑惑地問:“會不會是昨天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李木子白了她一眼,“結婚能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昨天阿姨的婚禮舉辦的十分成功,阿姨樂得跟朵花似的。”止住了聲音,眼神閃爍,“該不會是……”
“不會是什麼?”蘇沫疑惑地問。
李木子略有些猶豫了,她看了一眼蘇沫,隨後將目光移開,淡淡一笑,“沒什麼。”
蘇沫莫名其妙地看着李木子,隨後惆悵地說道:“我那個紅色的錄音筆找到沒有?”
“啊?”李木子微愣了一下,“還沒有,都不知道你掉在哪裏去了,哪找的到呀。”
聞言,蘇沫嘆了口氣,心中有些傷感。上個月她在醫院睡了兩個星期,醒過來后發現高中和大學的記憶變得支離破碎,斷斷續續。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將什麼重要的人給徹底的忘記了,而正是因為被遺忘的這個人導致她的記憶變得破碎,無法拼湊。
記錄著整個大學生活的錄音筆不見了不說,就連保存音頻文件的電腦也不翼而飛了。
天要亡她啊!
李木子的眼裏閃過一絲歉意,她心疼地看着蘇沫,隨後說道:“你也別憂傷了,說不定哪天錄音筆自己突然跑出來了。拍了拍蘇沫的肩膀,“去吃點東西吧,我的早飯還沒有吃呢。”
蘇沫微點了下頭,站起身子,“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