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掉進錢眼
思及這段記憶,駱含煙的心情莫名的沉重了起來,似是原主的情緒在影響着她,長長的出了口氣,抬手把臉上的帕子拿下來,抿嘴盯着黑乎乎的天花板,她們該像過去一樣幸福!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
“喲!你這個小丫頭該不是裝暈吧?瞧瞧你這張小臉,喲喲喲,真是可惜了……來,過來二嬸這,二嬸跟你說說悄悄話,還給你糖吃哦,只要你告訴我,銀子的手鐲掉在河裏哪個位置了,老太太正在房裏發火呢,你趕緊說了,二嬸幫你去撿回來哈!”常花朵臉上扯出一個溫和的笑容,眼底卻閃着貪婪之色。
她從劉鳳梅的房間裏搜出銀鐲子的時候,盯着足足得有五兩的鐲子,兩眼直冒光,這要全都是她的該多好啊!有了想法,便遊說着老太太,駱英子肯定沒丟鐲子,是放回布包里了。
劉鳳梅被駱李氏狠狠的扇了幾個耳光,臉腫的跟豬頭似得,眼淚鼻涕直流,生怕再得罪氣頭上的老太太,只能順着常花朵的話來,駱英子更是心裏直打鼓,忙不迭的贊同了她的話,最後駱李氏信了三人的話,心滿意足的包着布包回了自個房間,而劉鳳梅和駱英子被關進房間兩天不準出門。
她們得了懲罰,最開心的就屬常花朵了,現在去河裏找鐲子,就不會有人跟她搶了!她特地上廚房找正在做飯的沈妙雲,從沈妙雲的口中得知駱含煙蘇醒的消息,為了得到銀鐲子在河裏的具體位置,她來到了駱含煙的房間。
駱含煙餘光從門縫裏,望見朝這走來的駱李氏,心下有了打算。
“二嬸。”駱含煙沒錯過常花朵眼底的貪婪,擰着眉頭,拿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難受道,“哎喲,我的頭,好疼啊!疼死我了……”
還別說,從記憶結尾來看,這銀鐲子就在河中央的一塊長着綠苔蘚的大石頭上面,因苔蘚長得深,表面上是看不出來的,她就是在拿鐲子的時候,滑到的,但駱含煙並不打算告訴常花朵,她現在最想要的就是錢,幹嘛要平白無故的給她呢?
“別給我裝!小賤人,今天要不是我幫着說話,你早就跟你的娼婦老娘被老爺子掃地出門了,別給臉不要臉,識相的趕緊告訴我銀鐲子在什麼位置!不然,我就把你賣給村頭的劉寡婦,讓她把你賣青樓去!”常花朵冷哼了一聲,走兩步到了床邊,一把揪起她的頭髮,往上扯!她家男人是個不安分的,老早就盯上了漂亮的沈妙雲,前幾年還鬧到了駱李氏的跟前去了,這個死狐狸精!生的女兒也是個小**樣!
駱含煙氤氳着淚水,雙手抬起壓着自己的頭髮,帶着哭腔道,“二嬸,我真的記不清了,我不敢騙奶奶!丟的地方是英子姐丟的,我不知道她丟在哪裏了,她讓我背過身去,我真的不知道啊!奶奶,奶奶,救命啊……”
她是真的扯得頭皮疼出了眼淚,流進傷口的位置,刺激的淚水流出更多了,駱含煙憋屈的想着,要是被她逮找了機會,駱家人過往加在她們身上的一定要加倍奉還。
“呸!別跟我提那個該死的老太婆,就她的七郎是寶貝,把我們都當成草了!半截身體都到了土裏了,還緊捏着手裏的大權不放,嘖!又不能帶進棺材!嫁進來這麼些年,手頭上一點閑錢都沒有,全給了他兒子,都這麼些年了,要能考上狀元早就考上了,還用等到現在……”常花朵怨恨道。
她還想讓羅萬勇上學堂,跟駱良一提沒得到贊同,還被臭罵了一頓!死了心的要把所有的錢都砸進駱七郎一個人身上,這讓她怎麼能服氣!
就在她怒斥婆婆的時候,駱李氏猛地沖了進來,雙手握着擱在門外的竹掃帚,揮手打在了常花朵的背上,嘭的一聲悶響,疼的她叫出了聲,一扭頭要反抗,見的人是駱李氏,眼睛倏地瞪大,哪裏敢反抗!
忙在駱李氏揮第二次掃帚的時候躲開,跳下了床。
常花朵縮在牆角畏懼的看向駱李氏,小聲喊道,“娘,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就該被你咒罵死了!駱家怎麼會有你這麼惡毒的媳婦,既然詛咒自己的婆婆,你這個賤人!來這麼些年,就是養個畜生也有孝敬的心了,你就是吧白眼狼,養都養不熟!我定要讓老二休了你,萬勇被你這樣的娘帶着,以後還不把組墳給撬了!”駱李氏氣的直喘氣。
想到剛才聽見的話,她猛地丟下掃帚,衝上去就是兩耳刮子,揪着常花朵的頭髮往牆上撞,駱含煙暗暗咋舌,這老太太的力氣可真夠足的,打架也太生猛了點吧。
駱霖端着裝白蘿蔔汁的碗,聽見裏面的動靜,小心的探了探頭,望見房間裏打架的是駱李氏和常花朵,這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鬆了口氣,他還擔心要是姐姐挨打了,就掉頭去找駱良做主,是他發了話讓姐姐好好休息的!
駱含煙督見了,沖他擺擺手,讓他趕緊離開,要是被遷怒了,她這也攔不住啊。駱霖遲疑了一下,縮回了腦袋,沒有進房間。
反觀角落裏的戰況,常花朵臉上和脖子上被指甲劃出來的血痕累累,頭上盤着的龍蕊髻被抓散了,披頭散髮的癱坐在地上,捂着臉低泣着。
“呸!賤人!還不快給我滾,找你老二去,讓他給寫了休書,明兒你就給滾回娘家去!別在我面前礙眼!”李秀朝着她啐了一口。
“……奶奶,我知道你是個最心疼人的,二嬸不過是憂心七叔考狀元的錢不夠而已,又想送萬勇弟弟去學堂,也是當娘的一片苦心。奶奶,我和霖兒沒了爹,知道這沒爹的苦,若是沒有了娘,萬勇弟弟日後的日子怕是也不好過,二嬸也是情急之下,才說奶奶半截身子都入了土,不是故意的。”駱含煙低斂着雙眸,微垂着腦袋,一副聽話乖巧的模樣。
看上去是為了幫常花朵說話,實則卻提醒了李秀她不滿駱七郎讀書太貴,想把錢留給羅萬勇進學堂。藉著自己沒爹的苦處,來對比羅萬勇,卻也是為了告訴劉秀,男子休妻再娶沒什麼困難,只要她願意。最後順便幫她回顧了常花朵詛咒她的話。
“是啊,是啊……娘,煙兒說的是啊,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娘,你別讓二郎休了我啊!要是被休了,我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娘啊,看在萬勇的份上,您就繞過我這一回吧。”常花朵也沒細想,聽着駱含煙的話像是在幫她,順勢跪在李秀的面前哭嚎着。
駱李氏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淬了毒似得盯了她一眼,最終沒說話,現在最重要的是河裏真的有銀手鐲的話,就要趕緊去找回來。
轉而望向床上的駱含煙,質問道:“丫頭!告訴我,駱英子那個小賤人真的丟了銀鐲子在河裏?你要是敢動一點歪腦筋,我現在就打死你!”
“奶奶?難道英子姐沒告訴您嗎……英子姐素日手上都是戴着金燦燦銀閃閃的首飾呢,還時常想我和村裏的孩子炫耀,說是大伯娘給她的……她居然沒告訴你?我還以為英子姐是最愛戴***,不會在奶奶跟前說謊呢……”駱含煙瞪圓了眼睛,詫異道。
她望了駱李氏一眼,頓了頓,道:“可能是英子姐忘記了吧,她讓我背過身朝河裏丟手鐲的時候,我用偷偷的瞄了一眼,她手上就是拿着銀鐲子啊,難不成她沒有丟下去?不對不對,我聽到了咚的一聲水響啊……”
駱李氏是個鐵公雞,在村子裏也是出了名的一毛不拔,不光如此,她這個鐵公雞還啄人,誰要是在錢上招惹到她了,她能記上一輩子,就是她姐妹兒童時候偷拿了她一個銅板,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講起來還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
這下劉鳳梅和常花朵算是觸了她的逆鱗了,兩人接下去的日子肯定不好過,她們不好過,駱含煙一家子就好過了,為了在駱家生存下去,捏着財政大權的老太太是首先要討好的對象,她們定然要花時間討好駱李氏,沒空找別人麻煩了。
“哼!那個該死的小賤人,枉我往日對她還心疼的緊,看我去不撕了她的嘴……”說著,駱李氏怒火衝天的直衝進了劉鳳梅的房間,偏就讓她抓到了母女倆吃蘭桂坊的酥香酥,那可是一兩銀子才一小盒的點心啊,不孝敬她,自個躲在房間裏吃獨食。
駱霖躲在牆角門板後面等駱李氏和常花朵走遠了之後,這才出來,進了房間,看駱含煙笑眯眯心情不錯的樣子,疑惑道,“姐姐?你在笑什麼?”
“霖兒,你覺得狗咬狗好玩嗎?”駱含煙嫣然一笑,不等他回答,就笑着道。
“不好玩,劉寡婦家的大黃前段時間就跟村長家的大黑狗打了一架,兩隻都受了傷,地上還流了不少血呢,嚇死人了。”駱霖搖搖頭,把碗遞給駱含煙,姐姐真奇怪,為什麼笑的這麼開心呢?狗咬狗?
駱含煙看着他呆萌的小表情,不禁抬手在他的頭上拍了拍,但笑不語,隱約的能聽見從門外傳來的吵鬧聲,不用想,一定是駱李氏上劉鳳梅那鬧騰去了,要是駱良去了的話,就更是一發不可收拾了,想着她們悠哉的小日子就要來了,心中喜悅,眼睛都笑成了一道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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