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攻心

“不可能！”瘋丫頭一口回絕。

這樣的反應雲姑娘也不意外，蘭華風身為當朝工部尚書的獨生子，死後骨灰必定安頓隱秘看守森嚴，要盜取這樣一個人的骨灰並不容易，甚至還要有與工部尚書為敵的心理準備。

雲降雪上下打量床上虛弱的女孩微微一笑，花哨的眉眼勾的人呼吸一窒：“姑娘，你如此偏袒二王爺證明你與他關係甚好並且你喜歡他，你臉上的胭脂是點香閣的上品葉檀香證明你的品味不似尋常女子，家境必定富庶，髮髻梳的是宮裏正興着的挽雲髻說明你已成婚並且對方是皇族貴戚，手心與手背細膩如瓷，指腹卻有薄繭，這說明常年練女紅或琴棋書畫，你的父親必定把你當作與皇室聯姻的對象培養，一般有這樣想法並且成功可能大的一般是官宦世家，如果我沒有猜錯，姑娘可是二王爺新納的王妃，顏家三小姐顏卿畫。”

一旁的夥計都愣了，沒想到小姐眼力如此刁鑽，僅僅憑那姑娘幾句話和身上妝扮便探知對方身份。被點明身份的姑娘臉色甚是蒼白，微不可見的動了動唇，又抿成一條線顯然是不想說話。

善於攻於心計的雲降雪接著說：“你默不作聲證明我說對了，你心虛。你穿着丫鬟的服飾倒在雪地里，我能不能這樣猜測，你的丈夫猜出自己命在旦夕故意支開你讓你到天瀾寺祈福，但你卻在半路得知你丈夫的用意，並且你找到了證明你丈夫清白的證據，就在你往回趕的時候便被一幫不明身份的人圍攻，你的丫鬟很忠心與你換了衣服髮飾去引開敵人，但可惜對方顯然不肯放掉一條漏網之魚，因此你才會倒在那條山路上，對方以為你已經死亡所以離開。這也是為你雖然妝扮精緻卻穿着丫鬟的衣服，還有為什麼在救了你后你非要回京城，還叫喊着來不及。但是就憑你願意與我做生意只能說明你得到的可以證明你丈夫清白的東西被對方搶走了，二王妃，不知草民猜的可對？”

於此還有什麼可隱瞞的。臉色蒼白的姑娘苦澀的笑笑：“早就聽聞降雪樓樓主善於勘測，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把一臉驕傲收拾乾淨的姑娘擺起再真誠謙虛不過的嘴臉，雲姑娘客客氣氣地朝尊貴的客人行了禮：“二王妃抬舉，草民不過妄加猜測罷了，不知二王妃還是否要做這筆買賣？對於二王妃來說，拿到蘭華風的骨灰應該不難，只要二王妃願意拿出誠意。”

屋子裏靜謐只能聽到火盆里木炭噼里啪啦的燃燒聲，桌上搖曳的火燭把桌子旁的夥計映得格外恍惚，下過雪的天黑的極快，濃重的夜幕連半點星子都沒有，寒風囂張的呼嘯把屋裏的溫暖侵蝕半點不剩。

床上的姑娘失了魂魄般愣着眼，好像真的在考慮這樣一筆買賣是否划算。

“二王妃，如果你還不肯決定，那便算了。不過二王妃要考慮清楚，當今天下，敢殺伯虞的人除了我降雪樓還有誰？當你的丈夫在邊疆不毛之地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你所仇恨的人還在逍遙爽快，當你與丈夫相隔兩地日夜相思，而那人卻左擁右抱暖香在懷，二王妃，你可真大度......”

昏暗的燭光下雲姑娘微微翹起的唇角狠毒如鬼魅，她就像一條伏擊的毒蛇，靜靜等待獵物的上鉤。

果然，雲姑娘話還沒說完的時候瘋丫頭收到嚴重刺激一般直戳戳盯着喝茶的雲姑娘：“成交，我答應。”

這個世界上沒有她雲降雪做不來的買賣。

降雪樓一干夥計隨樓主回到他們休息的院落，打燈的小尼姑偷偷給百寶塞了一包點心，關上房門后先耐不住的風花像炸了毛的貓大吼：“小姐你想什麼呢，你知道伯虞是什麼人你就殺？”

“我只好奇一點，為什麼那個王妃不讓我們幫她奪回能證明她丈夫清白的證據，反而要殺死也許也是無辜被利用者伯虞呢？”百思不得其解的男人皺着眉頭苦思，下弦月的問題引來一致追問。

“對呀，為什麼？”同樣做深思狀的雪月依靠着窗沿喃喃道。

“小姐，你能解釋嗎？”柒靈龍看到悠哉的雲姑娘也忍不住問。

吃得正歡的百寶插嘴：“可能是悲憤過頭了。”

眼下一片澄明的雲姑娘坐在桌邊拿着一把剪刀撥弄燭火，忽明忽暗的火光把她精緻漂亮的臉映得光怪陸離，漆黑的瞳仁妖異明亮，艷紅如花瓣般的唇勾起的角度分外惑人。

“沒有人可以瞞得過我的雙眼，不要妄想挑戰我的能力，因為我只會讓你生不如死。”

一幫夥計面面相覷，樓主的話頗讓他們摸不着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