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嘴臉
“可不是么！當年我看到這孩子的時候，就覺得她不成氣候，雖然長的好看，但是目光獃滯，像個傻子，她怎麼可能和另外兩個孩子相比較呢？對了，陸一凡雖然是大嫂親戚那頭的孩子，但是我也見過，那個孩子多聰慧啊！又怎能和這個傻姑娘相比？”若靈父親的三弟妹，也換上一副可惡的嘴臉，向著他們譏諷嘲笑起來。
“原來若靈這孩子當真不行啊，我本來還以為她是個人才，所以才跑過來祝賀的，現在聽了你們說的話，看來這姑娘一輩子也就這點出息了，若靈？空靈若水？我看這名字起得就像空氣似的，本就是些沒影的事，真是瞎胡鬧啊！”周圍又不知是誰口中高聲叫喊着，說出的話中，譏諷的意味不言而喻。
“要說胡鬧，我看我自己才是在這瞎胡鬧，不，是我自己瞎了狗眼，還要把自家兒子往火坑裏推，幸好她回來的及時，不然我兒子這一輩子不就完了么？你家姑娘做不成仙者，也不要坑了我兒子…”
一時間，幾乎周圍所有人都顯露出一副勢利嘴臉，各種惡毒髒話說的越發嚴重起來，這些話語無情的打擊着若靈一家人。
這一幕，與剛才那些祝賀、奉承的話語相比較，簡直有着天地之別，更有甚者，乾脆撕破臉皮破口大罵說若靈一家人都是騙子，聽得若靈的父母親面無血色，此時，若靈銀牙緊咬，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心中的傷痛之感愈發強烈，心中更好似有了一種要死的感覺，似乎眼前的大地瞬間變成了懸崖峭壁，而她正站在懸崖峭壁的旁邊，一不小心就會葬身懸崖之底。
此時，林小羽的父親，口中冷笑一聲，道：“大哥，之前我就和你說過了，太極門收徒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而且學習仙術，那也是要講究緣分的，要求很嚴格啊！你看我兒子就很優秀，不然也不會兒入選，只是若靈不曾與我兒子一樣優秀，所以沒有半點機會，那也是沒法子的事情，所以，你也不要多想了，還是讓孩子跟着你學習醫術吧，也算一門手藝！”
這當，忍耐多時的若靈的父親，再也忍無可忍，猛然回頭，雙目怒視，口中大喝道：“老三，你給我閉嘴，當年的事情，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爹爹本來沒有打算讓我離開，但是你卻在我背後與爹爹說了一堆壞話，而且還用毒計來栽贓陷害我，說我偷了家裏的地契，難道你以為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么？當年爹爹明明說讓我來主持分配家產，就因為你設計的陰謀，所以爹爹才會讓我離開了家，那些家產，後來不都是被你們幾人“瓜分”乾淨了么？現在你們還在這裏說著這些喪良心的話，當真沒有一絲羞恥之心么？？”說著，他又看着其他親戚和周圍的鄰居，口中再次大聲道：“還有你們這些人，我平日中對你們怎麼樣，你們心中自是有數，剛剛我家姑娘沒回來的時候，你們一個個都是怎麼說的？現在看見我家姑娘回來了，知道她心中難過，可是你們又是怎麼說的？一個個落井下石，你們還是人么？還有點人性和良心么？”
林小羽的父親聽了，目光一凝，口中怒聲道：“大哥，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以前的事情，剛剛我有提過么？應該沒有吧？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家姑娘長得就算是天仙又能怎麼樣？我家兒子雖然黑點，但是終究是入選了，所以我只想勸勸你，但是沒想到，你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算我瞎眼，本就不該勸你，不過，有你這樣的爹，你姑娘以後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去！”
周圍之中，冷嘲熱諷的話語此起彼伏，這些嘲諷的話語落在了一直跪倒在地的林若曦的耳中，好似一把鋒利的劍，狠狠的扎在了她的心頭，她強忍着眼中的淚水，橫眼看着周圍的親戚和鄰居，把他們的醜惡嘴臉，深深刻印在心間，永不相忘。
“你…欺人太甚…我…我殺了你…”若靈父親猛然站起身，抄起身旁的一把鐵鍬，就要衝上去，若靈二叔連忙奔跑過來，攔住后，低聲道：“大哥，你別衝動，老三家中手下太多，你這樣上去，難免會兒吃虧的，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你看我的，我自有辦法。”說著，他看着林小羽的父親，口中冷笑道：“老三，你這麼說話，我是聽不下去了，咱就說這天下也不是你一家人的吧！做什麼事情都要講究道理，剛剛你說話的時候，最起碼也要顧全一下彼此的顏面，若是你在這樣無情無義，休怪我不講兄弟情分，我知道你手下家僕眾多，但是我老二在江湖上認識的朋友也不少，如果到時候真的動起手來，你還是自己掂量掂量吧！”
林小羽的父親口中諾諾的應了幾句，畢竟老二在江湖上認識了不少朋友，若是真動起手來，也許吃虧的反而是自己，想到此處，他確實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二哥，既然你說要講道理，那麼我就想說一句，你剛剛那話說的可就不在道理了，大哥家的姑娘，本來我看着就不聰慧，難道我們說實話還說錯了？這姑娘本就不行，還不行我們說說么？天底下好像沒有這樣的道理吧！”三弟妹向著周圍看了一眼，口中不滿的埋怨道。
“可不是嘛！二哥，當初你打算叫若靈前去參與入選，我就覺得不妥，而且我覺得你一開始就不應該這樣做，但是你非要帶着她去，還是陸一凡當初說的對，她根本就不可能被仙者收入到太極門下。”若靈父親的五弟妹，在一旁接口說道，可謂一臉的不屑。
此時，林小羽口中低聲笑了一笑，然後忍不住道：“其實，林姐姐論長相真是沒得說，但是論資質真的不行，而且陸兄一開始就說過這件事情，應該算是勸說她不要前去，免得丟人現眼吧！不過，林姐姐脾氣倔強，也不聽勸說，現在結果出來了，如果要說怨，也只能怨她自己沒有先見之明吧！”
一旁站立的林小羽的父親，口中笑道：“若靈她…確實…”說著，他看了看一旁站立的老二，但見他面容上露出憤怒的神色，自是口中沒有在說些什麼。
若靈的二叔此時又看了看周圍眾人，然後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沉聲道：“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若靈這個孩子還是很有前途的，但有前途並不一定非要體現在這一件事情上，所以你們也不要背後嚼舌頭，如果你們要是在多說些什麼，那就是和我過不去，其實若靈沒有被選上，只能說她和太極門無緣，而小羽和陸一凡被太極門入選，我們心中自然高興，而你們心中本就想讓他們在江湖上歷練一番吧！”
不知為何，林小羽聽着此話，忽然口中痴痴笑出聲，道：“林姐姐，二叔說的也有道理呢！其實我本就想去江湖上歷練一番，想必陸兄也是這樣想的，不過，也許以後你若是有求於我的話，我可以和仙者說說，也許能幫忙到你。”說著，口中又是低聲的痴痴笑了起來。
林若曦緩緩抬起頭，一雙早已通紅的眼眸向著周圍那些說著冷嘲熱諷話語的親戚和鄰居的面容上掃過，最終把目光放在了林小羽的身上，口中一字一字說道：“林小羽，以前我當你是弟弟，但是現在，你的樣子讓我記在心中，永世不忘，只是你要在這裏給我聽好，而且是一字一字的聽好，我…林若曦，此生此世，一定會踏入太極門下，而且我一定會成為仙者，你剛剛對我的嘲諷…包括對我們一家人的嘲諷，我一定會一一奉還，你可是將這番話聽清楚了？”
林小羽剛想笑出聲，一旁站立的二叔眉頭一皺，然後向著他瞪了一眼，口中怒喝道：“林小羽，你在多說一句話，信不信下一個死的就是你，我就不信太極門願意收取一具冰冷的屍體當弟子！”
林小羽的父親聽了，面色一凝，連忙上前擋在林小羽的面前，口中疾言怒喝道：“老二，你敢，你真要這麼做，我就和你拚命。”
四周的親戚和鄰居，全部面帶冷笑，冷冷的看着眼前所發生的一幕幕，每個人的面容令人看了，都讓人覺得憎惡可恨，憎惡可恨到令人心痒痒，更是恨不得將他們打入到地獄之中，萬死不得超生。
此時，若靈二叔口中哈哈大笑了兩聲，然後目光中透露出冰冷的意味，沉聲道：“哦？三弟，你的意思是想和我拚命對么？打算殺了我？就憑你？可能么？你做的到么？”
若靈父親看着老二一臉陰暗的神色，忙拉住他，低聲道：“老二，聽大哥的，大哥知道你是為了我家若靈着想，但是你家裏畢竟有兒有女，一大家子人也需要你照顧，所以你犯不上為了我們一家人而做這些事情，萬一傷到你了，大哥心中不好受，只是你的恩情，大哥永世不忘，老二，這面也沒有什麼事情了，你們都先回家吧！”
若靈二叔的目光久久盯着林小羽的父親，口中冷笑了幾聲，道：“三弟，我這次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就饒了你，但是下一次，如果你在如此，休怪我對你不客氣。”說著，目光又向著若靈父親看去，口中低聲道：“大哥，那我就先走了。”說罷，他又向著周圍眾人看了一眼，周圍眾人看着他那好似惡魔一般的眼神，心中恐懼不已，各個低聲輕語間，漸漸遠離了這座大宅院。
不過，就算那些人走的遠去了，若靈的耳邊依舊可以聽到那些人口中傳來的嘲諷和譏笑聲，那些聲音如同一擊響雷，在她耳邊嗡嗡作響。
時間又不知過了幾許，周圍漸漸安靜下來，若靈父親看着若靈落寞的面容，心中也是無限感嘆，如果說內心之中沒有一絲失望，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失望也不可能改變什麼，此刻，他口中低聲嘆息了一番，道：“若靈，沒入選就沒入選吧！你也不要往心裏去，沒入選有沒入選的好處，不一定入選就是好事，而且江湖多危險，你一個女孩子，說真的，你若真是入選，爹娘心中倒不放心了，你聽爹爹的話，以後我來教你醫術，當個醫生也不錯，如果你不願意當醫生，那就和你二叔出去散心也不錯。”
若靈母親望着自己的女兒，柔聲勸道：“若靈，你千萬不要多想，娘也只有你這一個女兒，所以你可千萬別想不開，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娘該怎麼辦？若靈啊！你一定要堅強起來，不論別人說什麼，爹娘始終相信你。”說著說著，她眼中的淚水又一次奪眶而出，由此可見，慈母之心比天高、比海深。
若靈望着爹娘，想着之前的種種事情，點了點頭，道：“爹娘，你們放心，我不會兒做傻事的，我心中自有打算，你們不用操心。”
若靈母親把若靈緊緊摟在懷中，口中低聲道：“若靈啊！這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過去的事情，咱們就不要想了，好么？”
若靈被母親緊緊摟在懷中，那種溫暖如春的感覺久久傳遍她的全身，心中的創傷漸漸有了癒合的跡象，不過，這幾天她實在太累了，心力交瘁、疲憊不堪，漸漸的，她在母親溫暖的懷抱中沉沉睡去。
夢境中，她發現自己手握仙劍，騰空飛翔在蔚藍蒼穹，那樣的感覺，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深夜，若靈醒了，她先是向著四周望了望，然後口中輕聲嘆息了一番，目光閃動間，自是早已打定了主意，但見她輕輕起身，然後向著自己爹娘的房間看了一眼，拿起紙筆寫下了一封家書，又從廚房拿了一些乾糧和水，便離開了家門。
在出門的一瞬間，她回首相望時，口中輕輕道：“爹娘，這次女兒給你們丟臉了，不過，不論怎樣，我也要完成我的心愿，太極門…我一定要去嘗試一下，我一定要進入其中，即便我真的與太極門無緣，也要加入其他門派，等我功成名就之時，我一定會兒回來的，爹娘，你們一定要相信我…”說完，她背起包裹，離開了家，向外走去。
蒼穹之巔，月光皎潔，星痕指向，把若靈靈動的身姿拉的很長…很長…
五天後，林若曦走在一條偏僻的小路上，因為當初她曾被杜方平帶到過太極門下，所以還算認得前去太極門的方向。
一路前行，林若曦腳下磨出了血泡，雙腿也是傷痕纍纍，但她依舊努力的前行着，不曾停歇。
又是五天時間過去了，她已經徹底走進了深山之中，好在周圍樹林之中並沒有野獸出沒，林若曦一路小心翼翼，終於在這天的清晨時分，站在了一座孤獨的小山包上，遠遠的看到了曾經去過的那座熟悉的被雲霧所覆蓋的飄渺如同仙境的山峰。
十天的時間，不長不短，自是她已經走的筋疲力盡，此刻的她好像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就那樣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大地上，然後拿出包裹中的乾糧，啃食了幾口，她的目光久久凝望着太極門的山門，目光堅定，心中暗自下定決心，無論怎樣，也一定要成為太極門下的一名弟子。
就在此刻，突然一陣兇惡的低沉喘息聲從她的身後傳來，似乎有着什麼兇惡的人或者物正站在她的身後，虎視眈眈的看着她，就好似在看着一塊到口的肥肉，林若曦回首之時，不由全身冷汗淋漓，面色更是蒼白無比。
一隻巨大的獅子，瞪着一雙通紅帶血的巨眼，目光中寒意森森，嘴角流下吃吃口水，落在地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
林若曦身處這座孤獨的山包上，前後無路，只是唯有跳落下眼前的小山包，也許才會兒有一絲生存的機會，雖然這樣的機會只是萬分之一。
不過，這樣危機的時刻，也容不得她多想，但見她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然後轉身向著小山包的下方猛然跳下，一瞬間，她的耳中似乎只能聽見狂風呼嘯的聲音，更是她的心中回想起十日前的林家大院中，那些親戚鄰居所說出的嘲諷話語。
“爹娘，都是若靈不好，此生不能報答你們的養育之恩，唯有來生在報。”
半空之中，林若曦的身體如同折翅斷臂的鳥兒一般快速隕落，卻不想，就在她心死絕望的一瞬間，一股龐大的上浮之力突然出現。
片刻后…
“噗通”一聲輕響傳來，接着一股冰冷的感覺游遍全身，果真天無絕人之路，小山包的下方居然是一處清涼的水潭，雖然如此，但她還是感到周圍一片黑暗迷茫，漸漸的，她沒了氣力，目光朦朧間，卻也不知自己這一閉上眼睛，等待她的到底是地獄還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