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章 追緝令
昏暗的燈光下,他的影子分外朦朧,兩相比較下,我的影子顏色就濃重的多,他的則淡些。
最重要的是,他的影子裏似乎有兩層。怎麼說呢,外面那層影子輪廓分明,高高大大,和楊茂的體型相同。在這層影子裏面,似乎還有層影子。這個影子我看不太清,好像也是個男人,但是要瘦弱些,也矮些。
一個人不可能有兩個影子,這是常識。
我的呼吸粗重了起來。
注意到我的表情,楊茂低頭看了下自己的影子,說了句讓我血液涌到頭頂的話,“看來被你發現了。”
我覺得這台詞非常像電影裏,隱藏的卧底或者變態發現自己的偽裝暴露,要暴起發難時候說的話。
深夜的醫院本就陰森,人也少,他也比我壯的多,如果想對我下手,我絕對沒有反抗的餘地。
想到這裏,我心一橫,沖他喊,“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下午去花圈店問了,你10多年前就被燒死了對不對!我勸你一句,人有人道,鬼有鬼界,你還是安心去你該去的地方吧!”
他似乎是愣了下,然後做出了讓我怎麼也沒想到的舉動--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把我當鬼?”他問。
難道不是。
“這世上是沒有鬼的。或者說,沒有世俗意義上你認為的那種鬼。”他為接下來的談話定下了基調,但我不是很明白。“我給你說些事吧。”
楊茂承認,他確實是15年前被燒死的電影院老闆的兒子,不過他在那場火災中並沒有被燒死,在醫院呆了幾個月後奇迹般的倖存了下來。因為他的某些特質,隨後他機緣巧合下加入了國家的某個機構,這個機構專門處理國內懸而未決的案件,也會牽扯到某些人們認為帶有懸疑靈異色彩的案子。
不知為什麼,他一直覺得我比較有天賦加入他們。關於他的那個機構,暫時他只能對我說這麼多。想知道更多,以後加入他們就能知道。
“好吧,關於你那個組織的事我不再多問,那你能告訴我你自己的事嗎?”我憋了很久的問題像是山洪暴發。“你那晚為什麼在那個電影院?那個名單是怎麼回事?”
他沉吟了會兒,告訴了我他的秘密。當年那場燒死了幾十個人,也奪去了楊茂父親性命的大火不是意外,而是人為。縱火者是群窮凶極惡的歹徒。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把那些歹徒統統繩之以法。不過那些歹徒做完縱火的案子就銷聲匿跡了,他們隱姓埋名,改換身份,躲了起來,而楊茂手裏也沒有那群人的確切名單。
他說到這裏,我想到當天在霍林家裏找到的那份發黃的、讓他痛哭流涕的名單,有些明白了。
那份在霍林家找到的名單就是當年那場縱火案的兇犯名單?我問他。
他說是。在犯下那場案子之後,那伙人貌似開過一次集會,在集會上,所有人把自己當時用的身份和假名之類記載了下來,方便互相聯繫之用。這份名單就成為了難得的線索。
沒想到我的老丈人除了是個會對自己女兒下手的衣冠禽獸外,之前還是窮凶極惡的縱火犯。我現在覺得他死的真好。
“那你根據這份名單,不就可以把那幫人一網打盡了?”
他搖頭說沒那麼容易。那伙人非常狡猾,這段時間他按照那份名單上記載的信息去查了幾個人,發現他們不是死了就是已經失蹤。這些年那幫人不知道改換了多少身份。
我之前在法制頻道也看到過,有不少犯罪兇手犯下罪行后,跑到窮山僻壤或者另外的城市,偽造假身份生活下來,有錢的乾脆去整容,變成另外一個人,活得瀟洒自在。
這其中也發生過不少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比如有的逃犯逍遙了一二十年,以為誰都認不出來自己,然後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最離譜的甚至有去當電影明星的,結果被警察在看電影的時候識破,真應了那句老話,不做死就不會死。
我對楊茂的話進行了這樣的理解,當時我以為自己是對的,不過後來我知道自己想錯了,但那已經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
“對了,我前幾天做了個噩夢,夢見的東西或許對你們破獲前幾天的下水道碎屍案有用。”受到他昨晚給我說的那些話影響,我覺得我做的噩夢或許也是有玄機的。我把夢的細節全部告訴了他,他聽到斧頭和銀亮的絲線,表情很嚴肅。
如果這個案件的兇手也是用的斧頭的話,那同一個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能確認死者身份的話,那對破案有很大幫助。”他告訴我,死者的頭顱雖然找到了,但被破壞的很嚴重,而且蠟化,已經沒法分辨了。我看到的絲線也許是個線索。他讓我仔細回憶,那絲線到底是什麼?
我仔細想了許久,遺憾的告訴他不知道。
他拍拍我的肩膀,說會調配警力,保護我的安全。連續兩次被襲擊,他也確定襲擊我的肯定是兇手。我的安全還是很重要的。
這時,他手機響了。接完電話,楊茂告訴我,警方在我昨天遇襲的樓頂,採集到了罪犯的腳印。根據足跡鑒定,犯人應該是個中年男人,身材結實,身高在1米6到1米7之間,這個結果說明我們之前斷定兇手是男人的方向是正確的。痕迹科的同事在繼續提取線索,有情況他會隨時給我彙報。
我向他道了謝,他讓我先回宿舍,下午的時候,就會有警察到我學校,暗地裏保護我。我悻悻的回去,準備給女朋友熬點湯之類的,晚上給她帶到醫院。宿舍里倒是很熱鬧,同宿舍的那幫孫子們打牌的打牌,上網的上網,玩樂器的玩樂器,對我的回來也只是慰問了幾句,然後該幹嘛該幹嘛了。
我也懶得和他們啰嗦,翻箱倒櫃的找我的衣服,準備隨後幾天就在醫院過了。這幫屌絲室友,我也懶得和他們多交往,他們也覺得我假清高,反正是那句話,道不同不相為謀。不過他們看我不順眼的原因,也許是因為我有了個漂亮的女朋友,而他們只有五姑娘--這是我有時候冒出來的比較齷齪的想法。
在收拾東西的時候打擾到了隔壁鋪的孫子彈結他,他嘟囔了幾句。
我看着他的結他,忽然一激靈。
我知道夢裏那幾根絲線是什麼了。那是結他線。
根據我報告的情況,楊茂把死者的身份鎖定為歌手。根據最近並沒有失蹤的報案,他斷定死者應該是外地來的流浪歌手。這種人的社會存在感極低,也少跟人打交道,死了或者失蹤了的確是很難被發現。
有了方向,偵查員的辦案速度還是很快的。當晚,我到了醫院沒多久,就接到了楊茂的電話。根據對本市各娛樂場所的走訪,他們掌握了情況。最近有個在夜場裏彈唱的結他手確實好久沒見蹤影了。那個失蹤的結他手21歲左右,這個信息也和之前做屍檢時候恥骨聯合測算出來的死者年齡相吻合。
確定了死者身份后,警方馬上通過排查,鎖定了幾個犯罪嫌疑人。在偵查過程中,更讓人驚喜的是,這幾個嫌疑人和霍林也或多或少的有着聯繫。
這幾個嫌疑人一個是夜場的公主,一個是專車司機,一個也是個在夜場駐唱的小歌手。最後一個嫌疑人的身份則讓人比較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