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不懂！新仇加舊恨，我的路更漫長了！」衛皇鍇一臉如喪考妣，這次爾東臣倒是沒有說他誇張。

「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四年有了吧為我和澄澄的小誤會還是沒解開，我記得以前聽澄澄提過，凰凰她哥害她們姐妹之一的誰傷透心離開，從此音訊全無，連姐妹們都沒有她的下落，算算時間可能也差不多有五、六年了，不曉得現在怎麼樣了。」爾東臣說著，以過來人的心情拍拍衛皇鍇的肩膀，「我是不清楚你和凰凰有什麼舊恨，不過，你還是先有個心理準備比較好。」

怎麼動不動就用年來起跳？衛皇鍇聽得一楞一楞，「那個……舊恨是我跟凰凰開個小玩笑，騙她我是男同志，然後她就很積極的想幫我改變性向；新仇是她認為我把澄澄小綿豐送入虎口，依你看，我何時能得到赦免？」

「男同志……」爾東臣傻眼，「你哪來的創意啊？」

衛皇鑽尷尬的一笑，「就……一時突發奇想，凰凰那副獃獃的樣子就很可愛，不玩一下很可惜啊！」

爾東臣徹底無言了，當初他對畢杏澄一開始是懷有不純的動機沒錯，但後來是被誤會惡劣、沒品，事情才會很大條；而衛皇鍇抱持好玩有趣的心態，完全是自作孽的行為吧？但因為和衛皇鍇不熟，他也不好意思直言。

面對爾東臣的不予置評，衛皇鍇更加苦惱了，他相信路薇凰對他也是有愛的，因此他不想像前人一樣蹉跎光陰，浪費這麼多時間，可是……

唉，他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路薇凰的工作室剛成立不久，便有不錯的成績，才幾個月時間，她就還清向哥哥借的錢，甚至開始創立自己的品牌；另一方面，看見畢杏澄的戚情撥雲見目、哥哥的追妻行動……更正，是追求「前妻」的行動也有所進展，她也很替他們開心。

現在路薇凰唯一傷腦筋的是，到底該不該接受衛皇鍇？

那傢伙應該是真心誠意想和她在一起的吧！不然他何必總是拿熱臉貼她的冷屁股？

可是小綠說，男人像寵物一樣，要好好教育、訓練，一開始沒有下馬威的話，以後可能會辛苦一些；更何況，她還是一開始就被當成獃子耍，只怕有一就有二！所以，就算她現在對衛皇鍇騙她是同志的氣已經消了，又很慶幸有衛皇鍇誤打誤撞撮合澄澄和爾東臣，她還是得再堅持一下，不能讓衛皇階認為地很好打發。

在等待品牌成立發表會開始之前，路薇凰咬着下唇，努力和動搖的意念拔河。

記者陸陸續續進場，路薇凰勉強擠出笑容應對，她很戚激衛蕾大力相挺，雖然有事不克前來，卻主動替她通知記者、發佈新聞稿。

不過，是她對數量的認知異於常人嗎為她以為的「幾名」應該不超過五隻手指頭，但現在加上攝影師，在場最少有三十人的大陣仗，到底是怎麼回事？眼前的排場，應該不輸她家前些日子被圍堵的盛況，她這間小小的工作室都快擠不下了！

「路薇凰，你學姐不會太誇張了嗎？」路宙翼眉心擰出一個深深的「川」字。

「我也嚇了一跳！」但是她不得不誇衛蕾學姐好貼心，還預先想到她準備的餐點可能會不夠，看看補充送到的精緻點心和飲料，到時候她一定要和學姐算清楚費用，不能占人家便宜。

本來一場簡單的發表，看來似乎有演變成記者會的趨勢，路薇凰才在擔心，等一下記者可能要求她發表創立工作室的戚言，一個不速之客的出現，登時免除了她的擔憂。

「衛皇鍇來了、衛皇鍇來了！」

不知哪家的記者先聲奪人，其他媒體跟着情緒亢奮，當衛皇鍇一走進來，鎂光燈立刻閃爍不停。

「衛皇鍇，請問你和路薇凰小姐到底是什麼關係？」

「請問你特地為她成立工作室舉辦記者會，是不是也和前陣子你指定她當A…frame專屬設計師有關？」

「你今天是不是打算要公開你們的戀情？」

記者們七嘴八舌，路薇凰臉都綠了，為了風度，她試圖擠出假笑，原來這麼龐大陣容是托她「好姐妹」的福呀！她記得她的「好姐妹」不喜歡走高調路線，莫非他又想整她？

相較於路薇凰壓抑的火氣，衛皇鍇的笑容格外燦爛，曾經天天在鎂光燈下生活的他，不愧是「錫鑰」的掌門人，面對記者們的連珠炮，他的態度依舊從容不迫。

「戚謝各位記者大哥、大姐們賞光，今天對路薇凰小姐，是個很重要的日子，我不想讓其他的事，模糊她成立工作室的重點；我唯一可以告訴大家的是，對路薇凰小姐重要的事情，也是我衛皇鍇戚到重要的事，因為她是對我很重要的人。」

誰能抵擋帶着純真笑容卻又深情款款的男人，認真的宣示呢？記者們幾乎都露出慈母般的微笑，八卦氣氛濃厚之餘，隱約飄散着溫馨甜蜜。

除了路宙翼從一開始的訝異而後疑惑，到這會兒大約的瞭然於心，於是保持沉默；在場的人，大概就只有路薇凰最不解風情了，她的眼角抽搐得很厲害，僵硬上彎的嘴角里，牙關磨得喀喀作響。

很好，以不想模糊重點為前提，然後等於昭告天下，他和她之間，肯定有不尋常的關係！路薇凰用腳趾甲想也知道，衛皇鍇肯定是故意的！枉費她剛才還在反省自己會不會太小題大作、猶豫要不要乾脆原諒他！

「希望各位賣我一個面子，明天的新聞盡量着重在路薇凰小姐成立工作室的重點，她很有才華和實力，作品還曾登上紐約的伸展台，我今天單純是抱着支持者的心態過來捧場的。」衛皇鍇不知是何居心地特地強調，反倒引來記者更多聯想。

「今天是單純的，那今天之前，或今天之後呢為你們之間單純的定義是什麼呢？」

「哇，你們的問題好犀利，我都冒冷汗了啦！」衛皇鍇沒有正面回答，只是一個勁兒地傻笑，反而惹人疑竇，果不其然，記者們馬上交換了個心知肚明的微笑。

衛皇鍇看來四兩撥千金的答話中又語帶曖昧，看似沒有什麼爆料，卻也足夠讓記者們好好發揮。

莫名其妙展開的記者會，好不容易告一個段落，記者們各自散開享用點心，衛皇鍇立刻蹭到路薇凰身邊。

「薇凰姐……」

「你真的想要我找人砍死你嗎？」路薇凰的牙都快磨歪了，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裏，隱隱跳動着火焰。

「好嘛、好嘛！」衛皇鍇趕緊求饒，「你能看在我今天特地來幫你站台的份上，稍微消消氣嗎？」

「當然不行！」站台為他根本是來整她的吧？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要你幫忙，不是嗎？」

「為什麼誰都可以幫你，就我不行為」衛皇鍇不由得嘟起唇，看似孩子氣的撒嬌，一雙狹長的眼眸卻朝路薇凰身旁射了把利刃，暗自猜測這個看來人模人樣的男人，該不會就是路薇凰早些日子提過的「金主」吧？

「別瞪我，請你搞清楚狀況，我是她親哥哥。」路宙翼趕忙表態，不是怕惹禍上身，只是不想無辜被當成箭靶。

他很了解自己的妹妹，倘若這個叫衛皇鍇的小子只是個油嘴滑舌、自我戚覺良好的橡皮糖，以妹妹天生難改的小白個性，剛才肯定會讓衛皇鍇在眾人面前下不了台；既然妹妹都肯在一旁容忍、悶不吭聲，就代表他這個做哥哥的毋須跳出來替她擋蒼蠅。

「吼，哥，你幹嘛專程向他解釋啊？」路薇凰不依地皺起眉，原本她還打算拿哥哥當擋箭牌，挫挫衛皇鍇的銳氣，沒想到哥這麼快就表明身份，她想阻止都來不及。

「喔，原來是哥哥呀！失敬、失敬，哥，你好，我是衛皇鍇。」烏雲瞬間消散，衛皇鍇咧嘴一笑。

「你跟我哥很熟嗎？叫那麼親熱幹嘛！」路薇凰想起當初她瞎了眼，就是戀上衛皇鍇和誰都能很快打成一片的親和力，如今不由得後悔莫及、一肚子火！

「我跟你哥是不熟，但是我跟你很熟啊！所以，你哥也等於是我哥。」

瞧瞧那副理直氣壯的模樣，路薇凰頓時有股衝動想把衛皇鑽吊起來毒打！死小孩、死小孩！欠揍的死小孩！她之前怎麼會以為他其實很MAn呢？

雖然不想過度干涉妹妹的戚情生活，但是身為兄長，路宙翼認為他還是有義務了解大概情況，「請問你跟我妹有多熟？」他客氣地問。

「哥你能想到有多熟，就有多熟！」衛皇鍇幾乎是在路宙翼尾聲方落的那一剎回答，連當事者之一的路薇凰都忍不住懷疑，他到底有多迫不及待？

「衛皇鍇，你可不可以閉嘴？」路薇凰真不敢相信，衛皇鍇居然一點都不臉紅！

「哥，你可不可以把凰凰借我一下？」像要在路宙翼面前表示和路薇凰的親熱度，衛皇鍇馬上改變習慣的稱呼。

「我想，凰凰今天應該是不需要我的幫忙，我先回公司了，你們自便吧！」路宙翼戚覺得出來，看來略顯稚氣的衛皇鍇，其實相當內斂，屬於人不犯己、己便與世無爭，而且，用不着假設人若犯己該當如何，因為像他這種人，應該不會讓人輕易踩在頭頂上；既然衛皇鍇肯為凰凰大費周章，還甘心看凰凰臉色，那凰凰對他的重要性可見一班，他大可以不用擔心他會欺負凰凰。

眼睜睜看路宙翼離開后，路薇凰轉頭怒瞪着衛皇鍇，這傢伙是仗着有張娃娃臉，就以為自己可以像個孩子一樣任性嗎？在她哥面前說些有的沒的，她還要不要做人啊！

路宙翼前腳剛走，衛皇鍇馬上就表明態度，「如果今天我從一開始就帶有惡意，那我就摸摸鼻子認了，但我從頭到尾都是因為真心喜歡，才想跟你開開玩笑，若因此被宣判出局的話，我會很不甘心。」

就是被爾東臣說的幾年嚇到了，他才想快馬加鞭，冰釋所有不快，假如萬不得已，他還另備了殺手鑭，「至於澄澄的事，不知者無罪吧？」

不甘心？怎麼明明是危險情人的台詞，到衛皇鍇嘴裏，卻象是小孩子在裝腔作勢？雖然路薇凰並不否認，他也有充滿男人味的一面，但他真的不太適合耍狠；她突然有些啼笑皆非，衛皇鍇就是有這種特殊的本事，任憑對方有天大的火氣，他總是能毫不費力地迎刃而解。

「你不甘心是你家的事。」路薇凰假裝不買他的帳，忽然能體會衛皇鍇所謂「好玩才開玩笑」的意境。

「我們兩個在一起，我家不就是你家？這是我們的事。」

這樣也能牽拖在一起？路薇凰真是服了他了，「你要我原諒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能保證，以後不會再把我當玩具戲耍嗎？」

「不能。」衛皇鍇完全不經思考，「我就是覺得你很可愛，才想跟你玩，別人求我，我還不肯玩哩！」語氣多麼囂張！

「哪有人把別人當玩具還理直氣壯的！」敢情還要她深戚榮幸是嗎？「玩具總有一天會玩膩，我才不要當你的玩具！」

「我可以保證，絕對不會有那一天，因為你每天接受不同的訓練，就會增加不同的樂趣，我也不是每天都玩同一招，膩了再換新花樣就好。」他可以為了她羅列各種不同的新花招。

「這是哪門子的歪理？」路薇凰的臉皺得跟包子一樣，不確定衛皇鍇這會兒又在開什麼玩笑。

「你能否認我講的沒有道理嗎？不管是什麼相處模式，只要有良好的互動、層出不窮的情趣，兩人的關係就會長長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