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路宙翼低咒一聲,俯下身狠狠吻住她,強迫推銷,要成為被傳染的最佳人選。
他的吻,霸道又不失細膩,襲擊她口腔的舌尖看似狂亂,實則極其輕巧,先勾弄她濕潤的唇瓣,然後一一巡視她的貝齒,接着靈活牽動她的舌頭,與他嬉戲。
“要害,害我一個就好,不准你再去害別人。”這是他差點將她肺內空氣搜刮完的警告。
他怎麼把她說得像是殘害蒼生的女鬼呀?安韶葒臉紅氣喘,默默地想。
下達命令以後,路宙翼在她唇邊,落下如雨點的親吻,然後一路往下延伸,到她細白的頸項。
他濕熱的舌頭順着滑嫩線條漫遊,厚實的手掌不知何時來到,兩團豐盈飽滿之上,酥酥痒痒的親昵,無疑是在誘哄她融化,一聲柔媚的嘆息飄在空中,騷動的是兩個人預備開始的熱情。
坦白說,路宙翼的忽冷忽熱,讓安韶葒有點吃不消,以前她從未見識過他使壞,不只一次幻想對他千依百順,當她發現白馬王子也有壞心眼的一面,而且那份壞可能超乎她想像,她非旦不想逃跑,還深深沉溺其中。
或許,他在她心中的完美形象,已經無堅不摧,因此她根本不把他小小的劣根性放在眼裏。
也或許她是一旦決定后,便會樂觀到底,竭盡所能完成理想目標,猶如她決意刺青以後,就沒有第二句話,從她打定主意,要讓他明白她的真心誠意開始,她絕不輕言放棄,即使有委屈、傷心,也要拿出她暗戀他時,不屈不撓的“小強”精神,頹靡過了便要再接再厲。
不確定是因為發燒神智不清,還是靈魂又再次被招降,安韶葒抬起纖細的手臂,軟軟地搭在他肩頭,大膽直視他的雙眸。
“你知道嗎?昨天有那麼幾秒鐘,我發現我有點討厭你,接下來,放棄的念頭開始縈繞在我心上……”如果安韶葒此刻,沒有先讓放棄的念頭影響心情,也許就會注意到,當她提到討厭和放棄的時候,路宙翼眸里有一閃而過的黯淡,“可是當我冷靜以後,我又反悔不想放棄了,都是你啦!在我不認為有希望的時候,給了我希望,現在害我即使有自知之明,想要放棄也無能為力,失望的打擊,好像沒有你燃起我希望時的威力驚人。”
“哪壺不開提哪壺”,若是安韶葒有點手腕,實在不該在男人態度剛剛軟化時,主動提起不快,若是路宙翼沒有先入為主的話,或許會明白,安韶葒並非白目執着,而是太過天真直白。
聽她提起當初纏綿那夜、提起昨天,路宙翼心頭五味雜陳,昨天任由別人傷她,他懊悔整夜,一思及她如何耍弄心機才自取其辱,迅速冷卻了那絲溫情。
她以為的深情該是他無形的壓力,他想逃、想躲,卻又不由自主的,想靠近、探究那毅力來源,細望那星燦里,引人莞爾的傻氣。
沒來由的氣!多半源自他的矛盾,從來不曾在想要與不要中猶豫,這個愛耍心機的小小天竺鼠,害他不淺!
……
路宙翼也不介意,她的答案盡在他的表現,重點是,既然她已玩得盡興,就該換他開始遊戲。
他不會自私逍遙的,他保證接下來他有多享受,她定當也會有同等極樂……
安韶葒不知道把感冒傳染給別人,是不是真的好得比較快,但是激烈運動雖然更疲累,卻也因為逼出一身汗,讓她還沒機會服用醫生開的退燒藥,便自動退燒了。
路宙翼當然功不可沒了,安韶葒拿着空空的杯子,邊嬌羞地想,除了第一次之外,前天晚上是他們結婚以來,路宙翼對她最溫柔的一次了!
天啦!一大早就對那檔子事回味無窮,她什麼時候變那麼色啦!
雖然感冒還沒完全好,但她知道路宙翼在乎她每天沖泡的熱飲,她自然就精神百倍,看見頭一次空蕩蕩的馬克杯,第一次感覺自己真的像個老婆。
電話鈴聲忽然響起,電話上頭的來電顯示,更拉高安韶葒的嘴角,她一接起電話,傳來的是路宙翼好聽的聲音。
“家裏只有你一個人嗎?”
“嗯,爸媽剛剛出門要去南部喝喜酒,凰凰有事,一大早就先去學校了。”
電話那頭遲疑了半晌,“你今天有課嗎?”
“為什麼這麼問?”
“我在工作室,趕着要的企劃案不小心忘在家裏了,如果你有課的話,我再自己回去拿好了。”
安韶葒眼尖地看見手邊一份企劃案,上頭的署名,是亞洲數一數二的大公司,她猶豫了一秒鐘,然後咬着牙、下定決心,“我今天沒課,馬上幫你送過去。”
掛上電話以後,為免好心同學打來催促,安韶葒馬上把口袋裏的手機關機,隨即抓起桌上的資料夾,叫了台計程車,直奔路宙翼的工作室。
望着一隻小天竺鼠氣喘吁吁,路宙翼完全不懷疑她可能懶得等電梯,直接飛奔六樓。
“為什麼沒穿外套?”外面那麼冷,她感冒又還沒好,就算趕着幫他送企劃案,也沒差穿外套的那幾秒鐘吧!
“外套?”
安韶葒一臉恍然,路宙翼眼角微微抽動,原來這傢伙根本不是趕時間沒空穿外套,是根本忘記要加件外套再出門!
“你先去裏面的小房間休息一下,晚一點我們再一起回去。”已經讓客戶等得太久,路宙翼交代完便趕緊去忙。
偷偷覷一眼牆上的時鐘,不偏不倚指向九點整,這時候大家都在準備考試了吧?安韶葒默默地想。
不知道缺考還有沒有補考的機會?為了老公的工作,就算被死當,她也心甘情願,尤其是路宙翼今天居然將她泡的熱咖啡喝完……
反正她現在趕去學校也來不及了,而且“一起回去”四個字有誘人的魔力,夫妻倆一起回家的畫面浮現在腦海……
她深吸一口氣,決定把考試的事拋在腦後,大跨步走向工作室里的小房間。
等着、等着,“無聊”兩個字壓得眼皮沉重,安韶葒不知何時睡著了;當路宙翼忙完,看見的是一隻忙着打盹的小天竺鼠。
他不想吵她安眠,又擔心她沒蓋好被子會着涼,結果一雞婆反而把她吵醒。
“你忙完了喔?”她揉揉惺忪的眼,還一臉愛睏。
“嗯,肚子餓嗎?我請你吃大餐,就當你替我送企劃案的謝禮。”分明是關心她的胃可能還沒進帳,但他下意識不想承認。
好久不見的輕聲細語,就算是出自感謝,也夠安韶葒感動得淚眼汪汪了,“今天的你很不一樣……”
“什麼?”這傢伙又哪根筋沒接好?
“如果不是我發燒、會錯意,就是你今天腦袋有問題,才會喝我煮的咖啡、說要請我吃大餐。”她喃喃自語一般,沉浸在自己的感動中。
她特地替他準備熱飲,難道不希望他接受好意嗎?結果他順了她的意,卻反倒讓她認為是腦袋有問題?路宙翼哭笑不得。
怎麼他一點小恩小惠,在她眼裏都像大慈大悲呢?過去她暗戀他,會有這樣的反應他不奇怪,可她都成了他老婆,怎麼還是一點都沒有長進?敢情是他平日太過惡劣,她才會把他一點溫柔當作施捨?
摸着良心回答,他的確對她不夠好,可是既然他不是一個好丈夫,她為何還要眼巴巴的守着他、愛着他呢?
“或許我腦袋真的有問題吧!”因為心頭那份軟化,他不覺脫口而出,“再不然就是讓你傳染感冒,我也發燒了吧!”
“真的嗎?”她就說嘛!難怪她感覺感冒好了一大半,原來醫生的葯不是仙丹,床上運動流汗只是輔助,真正該歸功的是路宙翼的偏方。
吼!她把感冒傳染給他了啦!
呵!別告訴他,小天竺鼠把他一句玩笑話當真了,路宙翼好笑地暗想。
他悶不吭聲,安韶葒以為他真的哪裏不舒服,連忙伸出手探上他額頭,“還好沒有發燒。”
不會吧!她真的相信?路宙翼心中大嘆不可思議,她是關心則亂,還是天生傻氣?
一時玩心大發,他索性順水推舟,“我是沒有發燒,但是喉嚨還蠻痛的!”因為心裏的疙瘩,好久不曾仔細觀察她,現在意外發現她窮緊張的模樣還挺有趣……
不是因為對她感興趣,是故意想耍她!針對不該對她出現的反常反應,路宙翼在心裏特地解釋。
安韶葒擔心極了,“我們去看醫生好不好?”
“不要。”
“為什麼?”
因為會穿幫,他在心裏偷偷地答,“我本來就不喜歡上醫院,只是個小感冒而已,我窩在被子裏,逼出汗就沒事了。”
逼出汗……三個大字無聲地在安韶葒心裏回蕩,想起路宙翼幫她感冒好轉的方法,她猶豫該不該如法炮製?
本來只是想開個小小玩笑,看見安韶葒擔心得快哭出來的表情,路宙翼頓時有強烈的罪惡感,雖然他挺愛看她替他焦急的表情。
正想開口宣佈玩笑到此結束,安韶葒猝不及防地把他撲上床,柔軟的身子壓在他身上,對着他就是一陣亂親。
路宙翼錯愕之餘,不確定該不該將她推開,疑惑她突如其來的熱情。
安韶葒細白的指尖穿插在他墨發之間,抱着他的頭不顧一切地猛親,不是第一次主動親他,技巧也比第一次吸燒酒螺的方法進步許多。
她輕輕吸吮他的唇瓣,用舌尖描繪他勾勒完美的唇線,她臆測這是他最愛的接吻方式,因為他常常用這樣的方式吻她,而她也深深陶醉其中。
怕壓着他不舒服,一直半撐着上身實在好酸,安韶葒將雙腳跨分在他兩側,找了個較符合人體工學的姿勢繼續吻他。
不知道路宙翼是嚇傻了,還是也默許她想替他分擔病情的方式,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反抗的意圖出現。
於是安韶葒得寸進尺,舌尖大膽地滑溜進他嘴裏,一樣來自他的教導,她勾起他濕熱的舌頭,就是一陣繾綣。
緊張啊!心跳不由自主加速,安韶葒訝異地發現,她好像不小心勾起了她自身的欲-望……腿心有點酸、有點麻,似乎沁出一絲絲柔滑,好歹都當了半年人妻,她當然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她想要……喔!天啦!在回報路宙翼替她分擔病情的這個當下,她怎麼能出現如此不純的念頭?
她真是太邪惡了!
暗罵自己的同時,她感覺舌尖那方開始有了回應,而且是不小的回應,反客為主地勾纏住她的舌頭外,一隻大掌還壓在她後腦上,好加倍壓榨她口內的氧氣和汁液。
快不能呼吸了!穿梭在墨發間的手指蜷縮,渴求空氣地嚶嚀出聲,安韶葒赫然聽見,路宙翼一聲近似喟嘆的低吟。
“嗯唔……”那聲低吟掀起她小腹內的騷動,安韶葒害羞地確定,此時此刻,她好想和他做那檔事!
火熱的吻在兩人都氣喘吁吁時暫歇,但路宙翼的大掌仍搭在她腦勺,使她軟嫩的嘴唇還是離不開他的。
“你到底想做什麼?”他閃爍欲-望的眸子直視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