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決定承認自己可能微醺的班寧綠,也巴不得趕快離開那雙溫暖的手掌,她跳起來,飛快跑到電腦前戴上耳機坐好,準備彌補自己一時貪心的過失。

滑嫩的觸感突然從掌中溜走,莫傾饒有一陣奇異的失落感,他甩甩莫名昏頭的腦袋,決定蒙上被子不看、不聞、不聽,馬上就天亮了,他不知名的怪異感覺睡一覺就沒事了!

當電腦畫面顯示角色升級時,班寧綠得意地揚起唇角、伸伸懶腰,拿下耳機,瞅一眼窗外亮得透澈的天色,發現狂風驟雨不知在何時已經遠離。

班寧綠轉頭想通知莫傾饒遊戲角色升級的好消息,看見莫傾饒自顧自睡得很熟,她不禁擰起眉心,唇畔卻有着不自知的笑意,這男人還真放心把角色和房間都丟給她呀!

看在這傢伙不知是誤打誤撞還是真的好心,助她免於風聲摧殘、整夜難眠的份上,她就靜靜地退場,別擾人清眠吧!

整晚投入在遊戲中,維持相同姿勢太久,班寧綠一站起身來,才發現她兩隻腳都麻了,她扶着牆緩緩邁開不聽使喚的雙腳,力不從心的麻痹感讓她忍不住暗自咒罵:太投入線上遊戲果然是有後遺症的!

班寧綠一步一步舉步維艱,一個不留神拐了腳踝,她直直往床上栽了去!

「唔!」

「嗯!」

同時響起兩聲痛呼,來自拐痛腳踝的班寧綠,以及在睡夢中無辜成為肉墊,下巴差點被撞碎的莫傾饒。

「你是打算趁我睡覺時,餓虎撲羊,對我不軌嗎?」瞬間痛醒的莫傾饒咬着牙低吼。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班寧綠腳踝吃痛,臉色也很蒼白。

莫傾饒畢竟是個大男人,忍痛力至少比女孩子強得多,痛楚過去后,他左右動動下巴,「你還好吧?沒事就趕快起來。」

莫傾饒猜到班寧綠賴在他身上不動可能是一時腳痛,他不是沒有風度,只是他昨晚像鬼迷心竅般,不由自主偷偷盯着班寧綠認真玩遊戲的側臉許久,好不容易快天亮才睡着,剛睡醒的正常男人,身體某部分又一定會有雄赳赳的反應,班寧綠這樣貼在他身上,對他的煎熬比下巴被猛烈撞擊還難受!

「我……我好像扭傷腳了!」班寧綠悶悶地道,她也不想沒事粘在一個男人身上,可是她一隻腳很麻,另一隻腳又麻又痛,她也是身不由己呀!

班寧綠的聲音氣若遊絲,無須喊出痛來,莫傾饒也能感受到她的極力忍耐。

以不大動作移動的班寧綠,隱忍痛苦似的,莫傾饒翻身下床,檢視她的傷處,一看見細白的腳踝又紅又腫,他二話不說地將她攔腰抱起。

「你、你要幹嘛?」身體忽然騰空,班寧綠本能勾住莫傾饒的脖子。

「廢話!當然是帶你去看醫生。」莫傾饒粗聲粗氣的回答,刻意不看班寧綠額間因痛楚滲出的細汗,而班寧綠勾着他頸項,只能無助依賴他的姿態,他也順便故意忽略。

為什麼要刻意不看?為什麼要故意忽略?

莫傾饒抱着佳人飛奔下樓時一再自問,但是過於焦急的心情,害他沒空細想。

還好!還好他太焦慮,沒空追究不知名的情緒……

用力踩下油門前,莫傾饒才暗自慶幸,接着心頭渾然一震。

他是在「還好」什麼鬼東西呀?

莫傾饒飛車開到醫院,抱着班寧綠不假思索衝進急診室,一臉慌亂地咆哮要立刻來人,嚇壞一干患者,立刻湧上的幾名醫生護士;還以為是多嚴重的疾病或意外,結果,只是踝關節韌帶拉傷。

醫生的臉綠了,班寧綠的臉也因莫傾饒的小題大作漲成豬肝紅色,而一票護士則是盯着莫傾饒俊美的臉龐面露緋色。

「你確定她沒有大礙?」莫傾饒死盯着班寧綠腫成包子大的腳踝。

「莫傾饒,我第八次鄭重告訴你,她、沒、事!」和莫傾饒有深厚交情的骨科醫師洪廣榮很不耐煩,「就算我們是好朋友,但是你再啰唆,我還是會叫警衛把你拖走!」

莫傾饒心不甘、情不願的閉嘴,如鷹般銳利的眼神還是離不開班寧綠受傷的腳踝,那顆紅腫的包子實在很礙眼!

像班寧綠這樣的韌帶拉傷,勢必要徒手扭轉傷處,洪廣榮看似心狠手辣地折動班寧綠纖細的腳骨,讓向來八風吹不動的班寧綠霎時刷白了小臉,莫傾饒的劍眉也緊得能夾死路過的蒼蠅。

莫傾饒如深潭的眼眸,最為洪廣榮的治療方式一再起波動,心頭也沒來由地躁動,班寧綠總是過分淡定的臉龐是常惹得他不快沒錯,不過,他更討厭她這個當下強忍難受的表情。

「莫傾饒,你擺那什麼死人臉,我保證你的女人很快就能活蹦亂跳好嗎?」幾乎不曾看好友特別為了誰失控,洪廣榮直覺認為莫傾饒和班寧綠之間關係匪淺。

「她才不是我的女人!」分明是照着事實否認,莫傾饒心頭卻像被人揍了一拳般很不舒服。

「是嗎?」洪廣榮衝著兩人曖昧地眨眨眼,他和莫傾饒從高中認識到現在,還沒見過莫傾饒為哪個女人受了點小傷就急得跳腳呢!

「你廢話很多耶!快點醫好她,我要回家補眠。」想起昨晚出神盯着班寧綠認真的小臉,導致睡眠不足,莫傾饒還在懷疑這是不是什麼失心瘋的癥狀?

基於醫生有義務不讓病人忍受太多痛苦,洪廣榮乖乖噤聲,將注意力集中在班寧綠的腳傷。

治療扭傷的過程看來是有點心驚膽顫,不過,很快就得到成效,縱使腳踝紅腫未消,幾分鐘后班寧綠勉強可以正常走路,自己步出醫院。

到停車場取車的路程,莫傾饒亦步亦趨地跟在班寧綠后,提心弔膽着怕她又會忽然拐了腳。

「你臉幹嘛那麼臭?」才剛上車,班寧綠便問,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她還是頭一次看見莫傾饒面色鐵青,一副被人倒會的表情。

「不知道!」莫傾饒想也沒想地答,不是敷衍班寧綠,是他真的自己也搞不清楚他為什麼不爽?「你自己腳麻了,你都沒感覺嗎?為什麼不等腳不麻了,再站起來呢?」

班寧綠聞言,以為莫傾饒是因為她給他找來麻煩而不悅,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忽然有兩個人擋住他們去路。

「你是班寧綠對吧?」一個彪形大漢直瞪着班寧綠惡聲問道。

莫傾饒明顯感覺來者不善,挺身站在班寧綠面前,「你們是誰?」

一名矮胖的禿頭男子從彪形大漢身後走出來,一樣的面目猙獰,「這個答案,你該問問你身邊那個女人。」

莫傾饒回頭以眼神詢問班寧綠,後者卻是一頭霧水的模樣。

「你這個臭三八,把我劉阿泉害得那麼慘,你居然還敢裝傻?」自稱劉阿泉的男子氣得臉紅脖子粗,「老天有眼,安排我今天來醫院看我小弟,正好遇見你,我一定要讓你知道,惹到我會有什麼下場!」

莫傾饒察覺情勢不對,眼見對方身後那台車上又跳下幾名壯漢,他無暇探究班寧綠和對方之間有何恩怨,護着班寧綠先上車后,他也迅速跳上駕駛座,發動車子,立刻把油門踩到底!

「該死!那個什麼泉的是誰啊?」莫傾饒踩死油門極速狂飆。

班寧綠沉吟了許久,終於想起劉阿泉是哪一號人物,上次幫忙「神令」的大小姐,也是她好友之一的炎熠暖處理的官商勾結事件里的那個奸商,這當然不能老實告訴莫傾饒。

「可能是我某個仇人之一。」

「可能?仇人之一?」莫傾饒差點沒讓班寧綠氣定神閑的模樣氣得半死,「你哪來這麼多仇人?」

「嗯!這說來話長。」班寧綠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態度,她估計對方礙於「神令」的聲勢,應該只是想嚇唬她,給她個警告罷了,等逃脫后她再打個電話請熠暖幫忙處理一下就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別只顧瞪我,小心前面有車。」市區的路上車水馬龍,開車不看路根本是找死的行為!

莫傾饒反應迅速將方向盤打了半圈,高速之下還差點打滑,好在他開車技術不錯,否則恐怕被班寧綠的仇家逮到前,他們已經失控發生車禍了!

「我沒搞錯的話,我們現在正被追殺,你怎麼還能這麼冷靜?」

「不然我該怎麼辦?驚聲尖叫?花容失色?」班寧綠一派認真地反問:「這樣對事情比較有幫助嗎?」

莫傾饒分神惡狠狠瞪了班寧綠一眼,決定在平安脫身前,別跟這個不知道哪條神經接錯線的女人說話,免得沒被人砍死、沒被車撞死,他會先被活活氣死!

方才在醫院他有什麼感觸來着?那女人忍痛的表情比她老是過分的從容的表情還礙眼?天殺的!他收回這一時的錯覺,這兩種態度都很欠揍!

車子駛離市區,開上公路,直往偏遠郊區,班寧綠的眉頭越皺越緊,「你為什麼開來這種地方?直接開到警察局不就好了嗎?」

莫傾饒皮笑肉不笑,緊握方向盤的指尖泛白,好在他正忙着逃命,沒空掐死班寧綠而犯下殺人大錯。

「不好意思喔!我只顧着求生,看到路就往前沖,沒空思考路線,下次我會注意一點的!」

莫傾饒俊臉扭曲咬緊牙關,從齒縫迸出字句,班寧綠卻像感受不到他憤怒的情緒,還有心情噗哧一笑。

「你居然笑得出來?!」莫傾饒不可置信,這女人腦袋裏是灌了水泥嗎?

「在這種節骨眼上,你都有心情開玩笑,我當然要捧場一下啰!」班寧綠又是嫣然一笑,她早就知道這隻帥狐狸挺有趣,若說她早先低估了莫傾饒的精明,她可能也小看了他的幽默。

莫傾饒為之氣結,再也懶得和班寧綠抬杠﹒在感覺他們繞了有半個地球那麼遠,總算把身後的凶神惡煞甩掉,莫傾饒總算鬆了一口氣;不過,繃緊的神經才剛放鬆,車子後輪卻摩擦到路邊一塊石頭,下了一夜的雨,高速下,車身嚴重打滑,整台車居然失控,衝下山坡!

莫傾饒心臟頓時彷彿停止跳動,連平時再冷靜的班寧綠,也嚇得臉色蒼白,莫非今天他們真是在劫難逃?沒給人砍死、沒出車禍撞死、卻要魂斷山崖下?

所謂不幸中的大幸,就是好在車子衝下山後只是劇烈震動了幾下,沒有整個翻覆,真的可以說是福大命大!

心臟險些跳出胸口的莫傾饒平復呼吸以後,直覺望向班寧綠的情況,看見她面無血色的模樣,他莫名有種不舍的感覺,卻又不由得好笑,原來這女人也會有被嚇壞的時候呀?

很好!這女人現在的樣子完全符合她楚楚動人的外表,很順眼、很……好看?

不會吧!他是怎麼了?竟然在心裏偷偷欣賞班寧綠?

喝!他一定是被接睡而來的刺激嚇傻了!

「你、你沒事吧?」莫傾饒清了清喉嚨,急欲轉移焦點的眼眸,閃過一抹不自然的尷尬。

「我還好。」不是沒碰過有人挾怨報復的,只是這麼驚險還是頭一次,車子從衝下山坡到靜止,似乎從鬼門關前繞了一回,班寧綠還驚魂未定。

「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遇到天塌下來都會很冷靜,想不到你也會嚇到臉色發白。」莫傾饒故意揶揄。

「廢話!我只是心臟比較大顆,又不是沒神經。」班寧綠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饒,趕快打電話求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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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壞壞最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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