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今天到底是什麼重要的日子?
莫傾饒百思不得其解。
是小綠的生日,所以她才特地交代他要盛裝出席?
但,她的生日派對為何選在教堂舉辦?莫非是打算在她生日之際,當眾宣佈願意嫁給他?
莫傾饒坐在第一排第一個位置,看着隔壁排的老爸一會兒傻笑、一會兒盯着他皺眉頭,那詭異的目光盯得他渾身不自在。
賓客陸續進場,莫傾饒看見家裏親朋好友幾乎都到齊,連洪廣榮都來了,並不像是為了玩遊戲請的臨時演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傾饒兀自狐疑之際,招牌的旋律響起,現場演奏結婚的進行曲,悠揚的樂聲回蕩在整間教堂,接着他看見老爸緊張地站起身來整理西裝,沒多久身着漂亮白紗的新娘進場。
班寧綠!莫傾饒瞠目結舌。
她是新娘?那新郎是哪個傢伙?莫傾饒左顧右盼,牧師台前空蕩蕩的,只除了……老爸!
莫傾饒手指緊抓着輪椅,以免他一時控制不住情緒暴走,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莫傾饒一面生氣,一面又無法將目光從風姿綽約的新娘身上移開,他一直都知道氣質出塵的班寧綠有多美,今天一襲合身緞面白紗,前方裙長至大腿,露出勻稱光滑的腿部,後方拼接長長白紗拖曳,前衛中看得出內斂,使她看來更加迷人。
美麗的新娘在父親的帶領下,一步一步走進神聖的殿堂,直至站定在牧師前,看見班寧綠像是把他當成隱形人般視而不見,莫傾饒再也耐不住性子。
「現在是什麼情形?」要不是他正坐在輪椅上,他可能早已暴跳如雷。
「你看不出來嗎?我要結婚啦!」班寧綠還能對着他綻放笑靨,無視他一張氣急敗壞的俊臉。
「你要結婚?那新郎是誰?」
「你說呢?」班寧綠輕聲細語,笑着欣賞莫傾饒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今天的小遊戲雖然沒有惡整到這男人,不過看他氣到快腦溢血的模樣也算夠本了。
「我說?我怎麼知道?我不管你今天要嫁給誰,反正,你的新郎只能是我就對了!」縱使是矮人一截坐在輪椅上,莫傾饒全身散發出的霸氣也夠攝人的。
「小子你好,我叫班遠堂,是小綠的父親。」領着班寧綠進場的中年男子不慌不忙開口。
莫傾饒一愣,趕忙起身畢恭畢敬的打招呼,一時忘了他此刻不是坐在普通的椅子上,「伯父您好,我是莫傾饒,小綠的未婚夫、准丈夫,這輩子兼來生唯一的男人。」在這個當下,莫傾饒還不忘宣示自己的所有權。
「我知道,初次見面,請多指教。」班遠堂帶着淡定微笑,「前幾天我女兒通知我要結婚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的事了。」
哇!前幾天才知道女兒要結婚,還能這麼冷靜的父親這世上能有幾個?莫傾饒總算知道班寧綠泰山崩於前,還能面不改色是遺傳自誰,果然是一山還有一山高!
班遠堂覷一眼莫傾饒身後的輪椅,「請問你現在是要坐着和我女兒結婚,還是……」
莫傾饒聞言又是一愣,有點荒誕的轉折,他在作夢嗎?
「你錯愕的原因是因為知道今天的新郎就是你,還是也讓你自己奇迹似地痊癒嚇了一跳?」
班寧綠淺淺一笑,看不出絕對喜怒。
「呵……呵呵!對耶!我站起來了。」莫傾饒總算回神,但先前鋪的幾塊台階瞬間崩塌,「我恢復了,真、真的好神奇喔!」
「對呀!好神奇喔!」班寧綠很配合地瞪大水靈靈的眼,隨即又收起笑容,「莫傾饒,你當我是白痴嗎?」
莫傾饒也知道自己太扯了!他討好的一把攬住班寧綠的纖腰,「親愛的小綠,你明知道我跟你鬧着玩,還願意嫁給我,並且精心籌備我們的婚禮,我相信你一定是大人有大量,沒有在和我計較這種小事的對吧?」
「當然不對,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但很可惜我不是君子,沒耐心等到三年,決定快點把你就地正法,以防影響我後續作業。」一般的新嫁娘,唇畔理應帶着嬌羞又期待的笑意,不過班寧綠輕染淡淡唇彩的嘴角,卻彎起一道狡黠。
「拜託,打個商量,我也是早就知道你和我爸的交易,我就沒想過什麼報仇,可不可以當作扯平?」莫傾饒自以為找到干旋的好主意,孰不知反而替自己挖了個更大的洞。
「你早就知道我進入莫家的目的?」班寧綠挑起漂亮的柳眉。
「是啊!可是我……」還好莫傾饒不是太白目,眼尖看見一雙如星辰燦爛的眼眸隱約跳動火光,他立刻乖乖閉嘴。
「我在不知情的狀況下,一面想完成你爸的心愿,一面又顧及我的職業道德,不敢太投入我的感情,是不是很像耍猴戲的小丑?」班寧綠眸光閃爍晶亮。
「你誤會了,我也很煎熬,我也很……」
「好,今天的驚喜婚禮和你裝殘的事就當扯平。」班寧綠拿出徵信社負責人的魄力和他交涉,「我接受委託監視你,以及你早就知道我的來意,卻刻意裝傻的事也一筆勾銷。」
想不到班寧綠今天特別好講話,莫傾饒喜不自勝,正想大聲對牧師喊出願意的誓言;他身旁的新娘忙不送阻止他,表示她還有話要說:「你也知道我家是開徵信社的,我看你演技這麼好,應該不介意偶爾幫忙我娘家的工作客串一下吧!」
「當然沒問題。」莫傾饒心情正好,不假思索便點頭答應。
班寧綠嫣然一笑接着道:「我最近接了兩個工作,第一件的委託人是一個丈夫,因為中年發福,工作表現又一直沒有亮眼成績,老婆整日將他的尊嚴踩在腳下,我要在他老婆面前扮演愛慕他、顧家且專情表現的女人,還欠一個拚命追求我,卻輸給一個禿頭髮福中年人的帥哥,藉此表現那位丈夫的行情,讓他老婆明白她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那另一個工作呢?」莫傾饒認真考慮這個有損他面子的工作。
「另一項委託就比較簡單,我需要一個殘廢加輕度智障的哥哥。」班寧綠漾着無害笑容簡單說明。
真的有一筆勾消嗎?真的是扯平了嗎?莫傾饒苦笑一記,頓時明白方才不過是這小女人的官方說法罷了。
他要因為這小小的磨難而放棄真愛嗎?當然不可能,哪怕要他演綁匪、裝牛郎他都樂於從命,他對班寧綠的真心真意,就像她那句留待後續作業,將來他不愁沒機會表現。
他偶爾會在心裏暗笑,那道漸層、有深度的漂亮綠色是聰明傻女人,但是,仔細想來,在班寧綠面前,他也堪稱是最聰明的笨男人,誰着了誰的道實在難分勝負,卻也無須太計較。
「不管是考驗、設計,還是懲罰,只要是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莫傾饒收緊健臂,用鼻尖輕蹭班寧綠的,「我現在可以親吻我的新娘了嗎?」不管台上牧師的進度,他準備先將誓言誠意的吻落在班寧綠唇上。
班寧綠燦爛一笑,反勾住他的脖子,「好吧!先讓跳過順序你親一下,等會兒記得幫我戴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