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乾魚塘
顧婉婷緊緊地抱住何軍，認真地感受着他的心跳。
“乖，我沒事。”何軍低聲在顧婉婷耳邊說了一句話。他的聲音就如同有魔力一般，瞬間安撫了顧婉婷的心，讓她那顆本來忐忑不安的心，瞬間就平靜了下來。
“你沒事真好。”顧婉婷眉眼彎彎，嘴角盪開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嗯。”何軍的語氣很淡很淡，淡到聽不出任何的情緒，但顧婉婷卻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歡快，心裏莫名地甜絲絲的。
“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同？”顧婉婷眨巴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問着，聲音中還帶着一絲期待和興奮。
何軍認真感受了一下，除了說不出的舒暢，他暫時還沒有發現其他的異常。
“啊？”顧婉婷失望地垂下了頭，只須臾，又揚起了腦袋，露出一抹甜美的微笑，“沒關係，我有異能。”
說著，顧婉婷伸出右手，打開手心，只見幾滴靈泉凝出。她仰起頭，接著說道：“不知道這個是不是小說中的靈泉，雖然沒有小說中的那麼神奇，但是好像可以凈化體內的污垢，還可以美容哦。”
平日裏喜怒不形於色的何軍，看着阿婉就這樣大大咧咧地展現她的靈泉，心裏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才好。他不知道阿婉是如何獲得的靈泉，但絕對與那神秘的木盒有關。但即便如此，也不應該這樣隨隨便便展現出來。即便是他，也不該這樣毫無防備之心。
現實生活中。為了利益，父子成仇，兄弟反目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了，若是他有壞心思，阿婉這樣做，只會害死她自己。
不知道是該說阿婉傻呢，還是該說她不懂事呢？
靈泉是她的秘密，這樣隨意暴露出來，顧婉婷卻是一點也不擔心，她相信何軍。比任何人都相信。他對她真的很好。從來沒有這麼用心地照顧過她。
“阿婉，靈泉的事兒除了我之外，還有誰知道？”何軍擰起眉頭，凝重地問道。
“沒有。我只告訴了你一個人。”顧婉婷用力地搖了搖頭。
何軍眉頭一松。微微一笑。寵溺地拍着顧婉婷的腦袋，認真地說道：“這件事做得很對。防人之心不可無，阿婉。你千萬要記住，這件事以後誰都不能告訴，哪怕是你媽媽。世界上最黑暗的不是夜空，而是人心。所以，阿婉，這世界除了我之外，你誰都不要相信。”
顧婉婷乖巧地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什麼，眼睛一亮，快步地走到床邊，從被子下面翻出一疊很舊的紙張出來，愉快地對何軍說道：“那木盒子裏還藏着不少古方，你看，不過好多字我都不認識。”
何軍接過紙張，隨意地看了幾張，嚴肅地說道：“阿婉，這些東西先放在我這裏，我研究完再告訴你結果。”
“好。”顧婉婷糯糯地應道，沒有任何的猶豫，也沒有任何的懷疑。、
魚塘水，是農村年少故事中重要的一節，
因為全家要一起進城，顧爸爸決定干塘。
“干塘”是什麼，很多人不明白。其實這是個很有意思的習俗。顧名思義一下，干是乾淨，塘是魚塘，把魚塘清乾淨就叫做“干塘”。
新塘村不少村民都有自己的魚塘，顧家就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魚塘。往年都是冬天的時候干塘。干塘不光是為了捕魚，也是為了第二年能夠更好地養魚。
顧爸爸說，魚塘經過一年飼養后，在塘底堆積了一層較厚的淤泥和水草，存在着對魚有害的細菌、寄生蟲等有害東西。所以，每年到冬季，都要干塘，進行一次清理，干塘后的池底經過日晒和冰凍，並用生石灰消毒。同時，還要把魚塘內的淤泥撬到塘埂上，一方面使塘埂上的植物有新的肥料，另一方面又可以使塘埂加固。
臘月里的魚塘水，冰冷徹骨，冷的十指末梢鑽心痛，痛的麻木，麻木地手已不大聽使喚。那時候，村民會穿着水褲下魚塘。但即便穿着水褲，仍然不由得一陣哆嗦，哆嗦到心裏肺里，恨不得挖個洞去冬眠。
魚塘波光粼粼，清澈見底，偶爾見幾條魚自由自在來回穿梭。
顧爸爸先盤了一個比較大的洞，準備放水，用竹子做的簸箕攔着，不讓大魚逃走。
接着，顧爸爸便席地坐在塘埂上，叼着一根煙，面露自信，閑看魚兒做最後的掙扎。
魚塘里的水越流越少，水紋越來越密集，水色越來越渾濁，不時有受驚的魚兒躍出水面，零星魚兒滯留在露出水面的塘坡上，噼里啪啦跳個不停，“嘩”的一聲又回到水裏享受那份最後的自由。
魚塘里的水更加，露出青黑的大草魚背脊，魚兒越發驚恐，四處亂竄，“嘩啦嘩啦”的聲音急驟起來。個頭大些的幾條草魚射出一條條直線，鑽進淤泥，又迅速轉了一個個漂亮的彎，疾馳而歸。一條大鰱魚預感到好景不長，竄出水面，畫出一條美麗的拋物線，“撲通”一聲，回到水中尋找新的逃身之處。
魚塘里的水不到一尺了，塘里的魚、蝦、泥鰍等擠在一起，蹦蹦跳跳，有趣極了。
塘坡已很寬敞，高低起伏的淤泥上，魚兒滑出沒有方向的航線，體力不支的呆在臨時坑洞裏，等待最後的奮力一搏。
又過了一段時間，魚塘的小凹窪里，擠滿了小魚小蝦。螺螄三五成群，慢騰騰地在動，逃離已不安靜的家園。
顧爸爸目光猶如狼眼在干塘內掃射，根據淤泥上的痕迹，可以看出甲魚的藏身之處，挖出來可以賣大價錢，完全可與深山老林里的老獵手有的一拼。
等顧正淵把顧大伯和顧正華叫過來，顧爸爸這才提着一個大桶下魚塘。因為是剛開地魚塘。裏面地淤泥倒也不是很多，也就是剛剛漫到小腿地樣子。
雖說沒什麼淤泥，不過這裏面要是想走穩當也不是多簡單地一件事情。更何況手裏還提着個大桶？一腳踩下去，腳便被壓得緊貼淤泥下面地硬泥巴。然後，要想整個再將腳提起來那就是個技術活了，硬生生往上提也不是不行，但是一趟下來能再走得動道那就是狠人。
一般情況下都是先將腳後跟抬起來。盡量減小和淤泥地步地附着面積。然後快速地往上一抬腿。只聽見啵地一聲。人便往前走了一步。而手裏提着地那個大桶則也不算是提了。應該叫做拖吧。桶底在淤泥上面劃出一道道地印來。
顧爸爸在淤泥中艱難行走着，猶如進入沼澤地，有幾次陷入進去，差點拔不出腳。
撿魚地時候要弓着腰。一遍下來之後便會感覺到腰酸背痛地。
顧大伯、顧正華、何軍、顧正淵也陸續下魚塘了。顧婉婷站在不遠處的塘埂上看着。
五分鐘不到，顧爸爸還真抓到了一隻甲魚，圍觀的村民不僅拍手稱讚。
泥深魚多，一陣手忙腳亂。顧爸爸撿滿了一桶魚。亂蹦亂跳的魚兒讓顧爸爸同時收穫了滿臉淤泥點。顧婉婷見了。不由地眉開眼笑。
顧正華、顧正淵和何軍在塘坡上也收穫不小，小魚小蝦泥鰍黃鱔，還有顧婉婷愛吃的大田螺。整整裝滿一小桶。
每當有人家干塘的時候，周邊的村民都會跑來圍觀，俗稱“蹭塘兒”。說到“蹭塘兒”，除了看熱鬧之外，主要也是過來掏點漏了的剩魚剩泥鰍。主人家因為高興也就不計較什麼了，所以一般不會空手而歸。
太陽快下山的時候，顧爸爸他們滿載而歸。
晚上，他們還有一項很重要的活動——魚湯飯。一般，新塘村的村民干塘后，會挑選出部分小魚，現殺現燒，邀請左鄰右舍、親朋好友一起擺上幾桌，場面非常開心熱鬧。
見大家忙不過來，何軍也參與了進去。他選擇的自然是殺魚，這技術不用說，肯定十分精湛。捉起一條大魚，把魚頭切下來放到一邊，接着去掉魚鱗、剖腹、去掉內臟，在一刀把大魚切成了兩半，那動作行如流水一點也不啰嗦，看得顧爸爸不由地咋舌。切魚片的時候，更絕，薄如紙片，連顧大伯都甘拜下風。
今晚掌勺的還是顧大伯，他一共做了五道菜。還真是全魚宴。
等六道菜都端上桌子的時候，村民們已經口水漣漣，有些不懂事的孩子還哀怨地埋怨顧大伯：“怎麼這麼慢啊……”
顧大伯只是爽快一笑，一一介紹道：“這第一道菜呢，是紅燒鯉魚。這可是一道名菜，很多大酒店都有這道菜。肥美鮮嫩，是放了我特製的醬汁燒制出來的。”
顧大伯的話音還未落，就有好些村民開始動筷子，品嘗這道菜，耗子叔邊吃邊贊道：“開國，你廚藝越來越好了，都是當大廚了。”
顧婉婷也忍不住動筷子，何軍幫她夾了一塊魚肉，一入口，眼睛就亮了，果真不錯。
見着顧婉婷的筷子來得有點快，何軍擔心地說道：“聽話，慢一點，將裏面的刺吐乾淨，小心扎了嘴。”
顧婉婷雖然點頭應着，但是嘴裏面的動作卻沒有慢下來。
“乖，慢點吃，又沒有人跟你搶。”何軍無奈地繼續勸着顧婉婷。前些日子吃泥鰍都被卡的人，他可不敢大意。要知道魚刺扎到嘴裏面的事情可大可小，要是只是在嘴裏面還好取出來，無非就是疼一會兒罷了，但要是進到了喉嚨裏面，那可就麻煩了，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上次阿婉只是運氣好，沒出什麼事。
顧婉婷果然放滿了速度，不過連帶着情緒都地落了下來。
何軍不想看到顧婉婷難過的樣子，便自己動手幫顧婉婷挑出魚刺。
村民們下快如飛，沒一會兒的功夫，好幾桌的盤裏就只剩下一條魚刺了，顧婉婷見了，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可李全就鬱悶了，他什麼菜都能吃，唯獨魚吃不成。猴急的性子，根本就不可能耐下心來一點一點地將魚刺清除出來，保準是一吃一嘴的刺。早就有過這樣的教訓，所以這會兒李全只能眼饞地看着別人吃。
顧大伯見大家如此喜愛，笑着繼續介紹道：“這第二道菜是水煮魚，這原本是一道川菜，但是被我精心改良了，味辣且鮮香。我用的是草魚和干辣椒，還加了少量的白菜和黃豆芽，小火慢慢燉出來的。”
水煮魚的魔力，哪怕是不怎麼能吃辣的北方人都無法逃脫，更何況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吃第一口，村民們就愛上了這道菜，又辣又爽，吃得滿頭大汗都沒有停。還有幾個人更誇張，邊喊着辣，邊不停灌着泉水，但還是捨不得停下。
顧大伯接著說道：“第三道菜是糖醋魚，這個菜雖然帶着些甜味，不符合我們南方人的口味。但酸甜可口，外焦內嫩，絕對不會讓你們失望。”
這道菜造型優美，形象逼真，村民們還未動筷子，就有些垂涎欲滴了。而這道菜也的確沒有讓村民們失望，尤其是老人和小孩子，更是讚不絕口。
“第四道菜是魚頭豆腐湯。這道菜看着十分容易做，但要想做的好卻不易。你們嘗嘗看，特別是這豆腐，絕對嫩滑。”
李全終於看到一道可以吃的菜了，眼睛立刻亮了。小心翼翼地盛了一小碗，微微吹涼，有些猶豫地喝了一口。清淡鮮美，他從未喝過這麼好喝的魚湯。
李全嘗了一口，就不能自拔地愛上了這種美味，至鮮至嫩，簡直讓人上癮。
這絕對是人間美味，吃得李全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吞掉。
今晚能品嘗到如此美味，哪怕被魚刺卡到，都值了。
顧婉婷也喝了一小碗，鮮美無比，沒有絲毫的腥味，大伯的手藝真好。
“最後一道菜是炸小魚，這菜特別適合下酒哦。來，我們幾個來喝一杯。”
“好。”
“干。”
炸小魚不僅大人喜歡，小孩子也特別喜歡，又香又脆，還不用擔心會被魚刺給卡住。
不一會兒，不少桌上的盤子就所剩無幾，倒是挺符合後世提倡的不鋪張不浪費的風氣。
村民們吃得滿嘴流油，顯然都滿足的很，有人還拍拍肚皮，意猶未盡地村民們一陣哈哈大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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