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準備
天上的紅日,在經過一天的奔波之後,漸漸地沉下,無力的墜落在遠處的河面上,與河面交織成一匹紅光燦爛的織錦,草地、樹木、大門,乃至整個校園都籠罩在這樣的光暈里。
終於考完最後一場,顧敏和同學阮元從考場裏走出,“終於考完了,啊啊啊……”阮元誇張地在樓道里大喊,抬手將手裏準備的考試資料往旁邊的垃圾桶里一丟,過來拽住顧敏的肩膀。
“敏敏,考完試了,出去玩吧--”阮元拖長聲音道。
她一頭長發齊肩,淺褐色的秀髮微微的內扣,娃娃臉大眼睛,撒嬌賣萌時很少有人能夠拒絕。
顧敏偏頭看她賣萌,和自己弟弟小時候撒嬌的樣子非常相像,不禁彎了彎嘴角,道:“‘我倒是想和你一起去玩,只怕某人不會同意。”說著,她指了指立在道旁高大威猛的男孩,他腳踩橙色運動鞋,同樣顏色的球衣被汗水浸濕了貼在身上,站在一旁憨憨地笑着,顯然是剛從球場跑來接女友的。
“哎呀,你怎麼來啦!”阮元跳到男友前邊,嬌小的身子正正擋住了顧敏的視線,耳朵卻羞紅了。
顧敏異常識趣,微微朝兩人的方向點了點頭,煙青色的長裙轉了一個圈,踩着鵝卵石小路上翠綠的樹蔭遠去了。
顧敏家在北方,卻在南方的滬城上學,和阮元告別後她在校門口攔了輛車來到了租住的房子裏,她沒有住校,一來她睡覺喜靜,稍有響動便難以入眠,二來她確實有些秘密是同任何人都不能講的。
到了家裏,她先打電話同父母報告了一下近況,道已經買好了明日的機票,讓父母放心,再同小弟插科打諢的聊了一會兒,答應一定給他帶已經期待許久的全套的漫畫書。
煲了長長的一個電話煲,顧敏趴在落地窗的欄杆上,看着夕陽沉下地平線,歸家的車輛排成一條銀色的長龍在窄窄的車道上蠕動着,掛掉電話時手已經酸掉沒了知覺了,心卻是溫暖而充實的。
最近都在緊張的準備期末考試,難得有這樣悠閑自在不用緊張的日子,顧敏鬆鬆垮垮地靠在欄杆上,百無聊賴地思考着今天最重要的問題:晚上到底要吃什麼?
是秦記的牛肉麵,饒家的黃燜雞米飯,還是奢侈一點,讓隔壁西餐廳送份西餐過來?他家的牛排醬料不錯,顧敏自從吃了第一次后就一直念念不忘,可惜最近都在期末考試期間,為了節省時間她都住在學校寢室,倒是很久沒吃了。
“畢竟是最後一晚飯了,還是款待自己一下吧!”
得了,就他了,今天的晚餐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顧敏開始撥打西餐廳的送餐電話,一次,沒人接聽……兩次,沒人接聽……
奇了怪了,西餐廳都是營業到凌晨的,現在最多不到七點吧,正是生意最好的時候,不應該沒人接電話啊。
在吃的上面顧敏一向執着,拿起手機準備再撥打第三次的時候,手機上正好有短訊進來,是阮元發來的短訊,說今天有反日遊行,學校接到上面通知為了“維穩”大局已經封校,她和男朋友今晚的計劃已經無奈地從“迪廳狂嗨一夜”改到“寢室與周公下棋”,並問她是否安全到家。
中日之間從近代就是世仇關係,十四年抗日戰爭,5000萬同胞死傷在一線戰場,殷紅的獻血染紅了神州大地。
戰後美國人出於自己的政治考慮對日本戰犯高高提起,輕輕落下,給中日兩國之間埋下了仇恨的種子。
國人的受傷的靈魂得不到救贖,便永遠留下了深深的傷疤,稍稍一碰便是難以言及的隱痛。
日本沒有深刻反省自己的罪惡,將惡行淺淺的埋在薄薄的黃土下,適當的邪風淫雨一刮便結出了罪惡的根苗。
兩國之間的仇恨沒有因日本戰敗而消解,而是在世界強國的強烈壓制下而沉寂,積蓄着波濤暗涌的力量,只等恰當的時機一來,便是驚天動地的爆發。
而眼下,進入2050年,隨着各國洲際防禦系統的日趨完善,每個國家都號稱自己有了最完善的防禦系統,有99.9999%的把握攔截到敵方射來的導彈,原子彈再也不是懸在各國頭上的劍矢,戰爭的準備已經做好,只等關鍵的時機到來。
全世界都在矚目眼下的中日關係走向,現在,在中國,即使是最懵懂的孩童也知道戰爭的腳步已經到來,國際學家將現在的中日關係成為“全球最危險的火藥桶”。
正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現在滬城的反日遊行規模愈來愈大,深度愈來愈廣。看來今天的西餐是吃不了了,顧敏嘆口氣,西餐廳接電話的小哥不用說是參加了反日遊行,其他的餐廳也不用指望,“好在自來水廠沒有罷工。”顧敏邊接水邊想,無奈地給自己煮了一碗泡麵,等待着今晚的惡客上門。
時間已經接近午夜,精緻的琉璃罩吊燈柔和的燈光照在房間米黃-色的壁紙上,將不大的客廳渲染的如家一般溫馨。
客廳正中央米白色的布藝沙發上橫七豎八地躺着一個斷了耳朵的兔子布偶,毛茸茸的兔耳朵被主人小心的縫了上去,但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出主人粗糙的針腳。房間裏各種精緻的玩具擺件撒落期間,不像一般女孩的房間一樣雜亂無章,但絕對可以看出是一個女孩的閨房。
現在,在那個平時顧敏愛抱着兔子布偶邊扯耳朵邊看電視的白色田園風沙發上,空間管理者如同檢查貨物一般將顧敏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準備的不錯。”他將斷了耳朵的兔子從沙發上揪起,隨手扔在地上,“頗像一個十五歲的清朝姑娘了。”
顧敏對着從卧室搬過來的巨大穿衣鏡看了看,鏡中的女孩一身清末女人長穿的鴉青色棉布旗袍裙,外罩石青色印花對襟厚棉襖,烏黑的直發披在肩頭,不長不短的劉海恰恰蓋住眼睛,低眉順目地時候真的很像一個清朝本土小姑娘了。
但這並不代表她真的是一個清朝小姑娘!她深吸口氣,盡量壓住自己想拽住這可惡的老頭子的鬍子,將他毫不留情地丟出去的衝動。
要知道眼前這個人實力深不可測,他超脫凡人的法力和在世俗社會令人恐怖的情報網讓人不寒而慄,這還只是顧敏了解到的冰山一角,現在,她還沒有抵抗他的實力,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暫時的壓抑自己是必要的。
於是顧敏小碎步走到他跟前,屈膝、低頭,低眉垂目的行了個清朝禮節。“給大人請安了,小人必當竭盡全力,不辜負大人厚望。”
顧敏不知道“空間管理者”的姓名,而空間管理者也沒有告訴她的意思,兩人之間偶有短訊來往,顧敏看他穿着古樸,便用‘‘大人”稱之,他也並不在意。
空間管理者稍稍側身,貌若恭敬實則不然,他也場面化的同樣抱拳向她做了個揖,“也祝您馬到功成,順利完成任務。”祝福的話語裏沒有半分感情,聽在顧敏耳中只是一句套話,他不知道向多少人說過這句話,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完成任務。
“空間管理者”這個筆名在某站上十分有名氣,他寫的小說規模宏大,情節不落俗套,邏輯架構合理,雖然他的主角每個都帶着強大的空間金手指,但是卻奇迹般的讓讀者感覺到有很強的代入感,好像作者身臨其境,有上帝角度真的親眼見過一般。
當然了,任務不是那麼好完成的,在他的作品裏、無論主角的金手指有多逆天,最後都會因為各種原因慘死,但是好奇的讀者還是蜂擁而至,被虐的如痴如醉,他的粉絲群“受與齊天”的名號就是這麼來的。
作為下一本書的主角,顧敏深深地憂慮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她試探性的問到:“不知道《穿越民國之lie(河蟹)艷天下》的何重ma和《穿越民國之帶着空間養包子》的主角顏傾城現在都怎麼樣了?”
“空間管理者”不悅地哼了一聲,似是對顧敏提到兩人感覺分外不快,連表面的客氣都不願做了,只見他右手在空中平舉,手中憑空就多了兩本書,他重重地把它們摔在桌子上,“這是兩個人的日記和我的觀察記錄,你自己看看吧,多吸取兩人的教訓,少做一些蠢事,說不定可以完成任務。”
“是。”顧敏乖乖俯身將掉在地上的兩本書撿起,還是不死心,直視着空間管理者那滄桑渾濁彷彿世事都已見慣的冰冷眼睛執着地問到:“雖然您已經感到不快,但我還是堅持要冒昧的問清楚。您是背景深厚,實力深不可測上仙,自然覺得這些螻蟻們既然沒有完成任務,便是蠢貨和無關緊要之人,提都不值得一提。但對我這個弱小的凡人而言而言,若是不知道前路如何,恐懼便會無限放大,沉重的壓在我身上,最終我或許不是死於困難的任務,而是被沉重的恐懼壓死,所以……”
“不必再說了,”空間管理者煩躁地打斷顧敏的話,左手撫額,眉頭緊皺,顧敏才注意到他額頭的三條皺紋更加深邃了,眼窩青黑似是三天三夜沒睡過覺一樣,整體看來老了十歲,看來連續的任務失敗也給他帶來了很大壓力。
“上仙並不敢當,我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仙使而已。負責掌管這個空間的任務者,我已經見過太多的不自量力之人,他們大多數憑藉著空間在此地招風喚雨,一點點小小的成就變讓他們變得狂妄至極,似你這般膽小的到是沒見到幾個。”
空間管理者瞥了一眼顧敏,接著說:“時間有限,空間通道馬上已經準備好,你確定要堅持浪費時間聽我說這些人任務失敗后的下場,而不是趁這段時間給你傳授一些完成任務的經驗?”
“是的,我堅持。”顧敏重重地點頭,以示肯定,“知道失敗的後果才能警醒自己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請,這是我一貫的做事原則。”
“真是可笑的‘‘堅持”。你以為你接下來要面臨的是什麼?一次時空旅行,還是你們平時在玩的網絡遊戲?任務失敗以後只需要花點錢或者稍微耐心等待一下便能復活的愚蠢的遊戲?
你的堅持可能會害你在穿越過去的一瞬間喪命!無論任何人,機會都只有一次,享受了凡人沒有的空間福利,就得承受隨之而來的痛苦。你任務完成的越差,所要承受的痛苦就越多,你並不是我第一個接待的空間異能者,我之前接待的空間異能者成百上千,完成任務的人可謂屈指可數。
別的不說,你接下來要完成的任務之前已經有兩個人失敗了,想必你也看過我寫的觀察記錄了。何**,呵,還真沒辜負他父母給他起的名字,穿到民國以後處處留情,正式老婆就娶了108個,其他**的更是不計其數。不過我倒是佩服他,他貪戀美色卻從不因美色誤事,卑賤時服低做小,可以將自己的臉皮撕下來任人踐踏,然而一旦得勢卻殺伐果斷從不拖泥帶水,再加上強大的金手指,真的有一代梟雄的潛質,只可惜,哼,野心太大。在民國做總統做久了,就忘記了自己原本只是個小混混的事實,妄圖殺掉任務對象,真是不自量力!我帶他回現代后奪走了他的空間,他就瘋了。”
“瘋了”?雖然作為一個女人,顧敏看《穿越民國之lie(河蟹)艷天下》對到處留情的男主非常討厭,但不可否認,這個何重ma確實非常有領袖潛質。
他將任務對象邱少卿收為義子,又靠着未卜先知的能力和空間的金手指將張作霖趕出東北成為東北王,進而當了民國大總統,走上了權利的巔峰,顧敏自認是比不上的。
“那《穿越之帶着空間養包子》的女主呢?”顧敏又連忙問道。
恰在此時,12點的鐘聲敲響,顧敏感到里陡然一黑,一個光點如同幽靈一般飄了進來,那光點越來越大,漸漸展開成一道門的形狀,強烈的光芒刺得顧敏睜不開眼睛,身體不由自主地朝光點飛去,漸漸地不上了眼睛。
在失去意識之前,她聽到空間管理者冷酷的聲音傳來:“跳樓自盡了,死狀難看之極,真是脆弱的凡人,離開了空間難道就活不了了嗎?”
還好,還好……顧敏心想,漸漸地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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