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她的心事被他看破

一連幾天，賀嘉年都發現蘇冉心事重重的，經常一個人坐在那裏發獃，有時候喊她幾聲，她才回過神，完全是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這天去看過謝書蘭之後，走出醫院，蘇冉低着頭走出大門，一個不小心，差點撞到車上。

“冉冉……小心……”賀嘉年眼急手快，一把拉住她，將她用力拽進懷裏，死死地抱住。

蘇冉怔愣了好一會兒，才懵懂地抬起頭，看向眼前的賀嘉年。

“冉冉，你怎麼了？怎麼這麼不小心？”賀嘉年上下打量着她，關切的眼神滿是焦急，“沒事吧？”

蘇冉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又搖搖頭，“沒……我沒事！”

她輕輕地掙脫開他，低着頭又要往前走，卻被賀嘉年一把拉住，“冉冉，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蘇冉回過頭，怔怔地看着他。

賀嘉年搖搖頭，“冉冉，你別想瞞我，我還不了解你嗎？你的心事是藏不住的，自從那天你見了伯母，你整個人就變得不對勁了！到底怎麼了？”

“真的沒什麼！”蘇冉極力掩飾着。

“不對！”賀嘉年按住她的肩膀，“不可能沒什麼！否則……你怎麼可能這麼心不在焉！冉冉，別瞞我，是跟伯母有關嗎？”

“……”蘇冉眨了眨眼睛，她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他，只是……這些話，她要怎麼跟他說，畢竟……是與他有關。

“到底什麼事？”蘇冉的欲言又止讓他越發納悶，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彷彿要看到她的心裏。

“……”蘇冉咬了咬牙，有些事，畢竟不能一直瞞下去，這幾日，去看母親的時候，她總是有意無意在她的面前嘆氣，而且……蘇冉感覺得出來，母親是在鬧情緒的，她知道，是為了與賀嘉年訂婚的事。

母親雖然沒有再提，但是……她在抗拒手術，也不太願意配合治療，這讓蘇冉很擔心。她太了解母親的性格，她怕她真的到時候就不做手術了，以她現在的身體，那是無論如何也不行的。

“冉冉，有什麼事……你可以告訴我，如果我能幫你，我一定皆盡全力，我若幫不上忙，我們也可以一起商量，你這樣魂不守舍的，不是個辦法，不是嗎？”賀嘉年語重心腸地開解道。

“我……”

“好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能坐下來的地方。”賀嘉年拉起蘇冉的手，幾步走到車前，拉開車門，將她塞進車裏，轉而將車開了出去。

車子拐了幾個路口，停在了一家咖啡門口，賀嘉年打開車門，牽着蘇冉的手下車，兩人一起走進去，落座。

賀嘉年替蘇冉叫了她喜歡的摩卡，隨後自己也叫了一杯藍山，又點了幾樣可口的甜點，這才打開了話匣子。

“說吧，冉冉！我想……這事一定和伯母有關！”賀嘉年看着她，幾乎是篤定了這個猜測。

蘇冉低頭，用小勺子攪動着咖啡，貝齒咬着唇瓣，不知如何開口。

“……”賀嘉年也不催，他知道，她要說的話定然是個難題，不然……也不會這麼糾結。

終於，蘇冉還是開了口，“嘉年哥，這話……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我和我母親能來美國，並且在美國這六年衣食無憂，全都是仰仗賀家，賀家從上到下，尤其是賀爺爺和你，對我們真的是無微不至，這樣的恩情，我不知道該如何報答。”

賀嘉年隱約似感覺到了什麼，他不動聲色地凝視了蘇冉半晌，微微一笑，“冉冉，說這個做什麼？爺爺早就說過，我們就是一家人，為家人做事，還需要報答嗎？你這麼說……若是讓爺爺聽到了，怕是會難過的。”

“不，不要告訴爺爺！”蘇冉立刻說：“請你……暫時不要把我今天說的話告訴爺爺，以後……我會找個適當的時候，跟爺爺說說心裏話。”

“呵……你放心，你的話我不會替你說，你應該知道，爺爺最開心的事，就是你陪他說話了！”賀嘉年搖了搖頭，眼前似乎出現了那個溫馨的畫面，只讓他不由地彎起了嘴角。

聽到賀嘉年這番話，蘇冉越發覺得愧疚，她的頭低的不能再低了，雖然心裏明白，不能用自己的下半輩子去感恩，但是……面對賀嘉年，面對賀家，她實在是難以啟齒，這一刻，她真的體會到母親心裏的那份為難，無論怎樣選擇，都是極艱難的。

“冉冉，是不是……伯母讓你做什麼你不喜歡的事了？”賀嘉年問道。

“我……”蘇冉搖搖頭，“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我媽的意思是……讓我……讓我儘快跟你訂婚。”終於還是說出了口，蘇冉不敢去看賀嘉年的眼睛，她垂着頭，卻能感覺到他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凝睇着她，她只覺得如芒在身，後面的話更是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賀嘉年卻是接過她的話，“但是……你並不願意對嗎？”

“我……”蘇冉似乎並沒有想到，賀嘉年會這麼直接看透了她的心事，她忽地抬起頭，與他的目光相對，那一瞬間，看着他帶着一絲幽藍的眼睛，她竟覺得心虛，不禁微微吸了口氣，到了嘴邊的話，完全說不出來。

賀嘉年沉默了良久，才開口，聲音卻是些許的頹敗，“冉冉，你不願意，就不要勉強自己！”

“嘉年，我……”蘇冉聽着他的聲音於心不忍，想要說出的話就更加猶豫了，“是這樣，我母親現在的這種情況，我……無暇去想這些，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治好她的病，讓她儘快康復起來，其他的……”

賀嘉年原本已經黯淡下來的目光又有了些光彩，忙說道：“冉冉，你說的沒錯，現在當務之急是讓伯母把手術做了！不管什麼事，都要等她康復再談！”

“可是……”蘇冉搖頭，“我媽她……太固執了，她一定要讓我答應訂婚，不然……不然就不做手術了！”

“這怎麼行？”賀嘉也是有些意外，“不做手術很危險的，無論如何都要把手術做了。”

“我媽……”蘇冉嘆了口氣，“她不聽勸的！”

“……”賀嘉年想了一下，“這樣吧，這件事……就交給我！”

蘇冉眨了下眼睛，“嘉年哥，你……”

“冉冉，下次伯母再提這件事，你就假意應承下來，剩下的……我來處理！”賀嘉年寬慰道。

蘇冉愣了一下，“嘉年哥，可是……這樣不太好吧？萬一爺爺再知道……”

“你不說，我也不說，爺爺怎麼會不知道？在伯母手術前，我不會讓爺爺過來的。再談這件事的時候，那已經是手術之後的事了，伯母即使怪我們，也不會怎樣的。”

蘇冉覺得心裏一暖，着實的感動，一直以來，賀嘉年都很體諒她，可他越是如此，她越是覺得內疚，但在這件事情上，她又着實無可奈何。

“嘉……嘉年哥，謝謝你！”蘇冉咬着嘴唇，思慮良久，卻也只能對他說這句話。

“冉冉，你又說謝，再這樣，我可要生氣啦？”賀嘉年故意笑道。

“……”蘇冉有些不好意思，“你……就讓我說吧，不然……我就更加愧疚了！”

“你有什麼可愧疚的？你又沒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這麼謝來謝去的，倒讓我不好意思了！”賀嘉年打趣。

“我……”

“好了，高興一點！一會兒回去，爺爺一定會問起伯母的身體情況，你可不能苦着臉啊，不然……爺爺會以為伯母有什麼事呢，那樣，他會親自去醫院的！”

“啊？”蘇冉吸了口氣，她知道賀嘉年並非危言聳聽，如果賀爺爺真的去醫院，那就麻煩了！只怕……這訂婚就要變成真的了！

“我……我知道了！”蘇冉平復了一下情緒，“我不會露餡的！你……放心！”

“嗯，那就好！”賀嘉年思索了一下，“手術基本定在下周，在此之前，我們得儘快給伯母吃這顆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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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氏。

諾大的會議室里，厲氏各部分負責人，及高層的管理人員悉數到齊，厲沛錚坐在主位上，整個空間裏鴉雀無聲，連一根針掉落地上都能分辨清，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嚴肅，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彷彿大家都在等待着什麼。

突然，一道手機鈴聲劃破寂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凝結在一個地方，厲沛錚放在桌上的那部手機。

一瞬間，似乎連呼吸都屏住了。

厲沛錚沒有接，而是示意了一下身邊的向晨，向晨立刻接起，只是短短的幾秒鐘，他甚至都沒有說話，放下電話，在厲沛錚的耳邊低語了句什麼，厲沛錚緊抿的嘴角終於緩緩揚起，隨後又點了點頭。

“各位，剛剛接到消息，西城的地皮，我們以低於估價的百分之二拿到了，也就是說……未來三年，厲氏的工作重點將會着重放在城西的那塊地皮上，三年後，那裏將會建成一片G市乃至全國最高檔的別墅區，界時吸引的業主和投資者將不再僅僅是G市人，而是面向全國甚至全世界的高端人士！”

厲沛錚話音剛落，會議室里便響起一片歡騰的聲音，每個人臉上都是洋溢着幸福的笑臉，氣氛熱烈到了極至。

片刻后，厲沛錚伸手示意大家安靜，隨後又說道：“在這裏，我在感謝各位同事之餘，也要拜託大家，在未來的日子裏，更加用心，更加努力，厲氏……以你們為榮。”

會議結束后，厲沛錚留下了幾個重要的高層。

“厲先生，這個項目的地皮加前期投入，差不多就需要20個億，目前來說，我們還有幾個項目正在建或待建，這麼一大筆資金出來，多少有些捉襟見肘！”

厲沛錚點了點頭，“這個我們在標地的時候，不是已經討論過了嗎？需要向銀行進行百分之六十的融資，這樣……留下流動資金，以便於我們自己掌控。”

“是，我們已經聯絡了銀行，不過……暫時還沒有消息。”

“我知道，回頭我會給孫行長打個電話，資金一定要儘早到位！”厲沛錚一邊說，一邊輕敲着桌面，似乎在盤算着什麼。

“是啊，厲先生，這麼大的工程，可千萬不能有半點紕漏啊，不然……資金一旦被困死，我們……就麻煩了！”

“……”厲沛錚再次點頭，又轉頭看了向晨一眼，“股票現在是什麼情況？”

“厲先生，目前沒有異樣，成交量略有提高，股價上漲了百分之五點二六，以目前這個局勢看，接下來幾天會出現連續的漲停。”

“好，很好！”厲沛錚微微一笑，“看來大家是認可厲氏的，如此以來……我們的資金就更加有保障了！向晨，密切關注股市的情況，另外……工程部門，辦好交接手續后，儘快着手開工，多停一天都是一筆巨大的消耗。”

會議結束后，厲沛錚依然坐在位置上沒有動。

他面前的咖啡早已冷掉了，向晨去秘書室佈置了幾份工作后，回到會議室，就見到厲沛錚仍然在發獃。

“厲先生，要不要……幫你換杯咖啡？”

“向晨……”厲沛錚緩緩開口，“幫我看一下，我的一周假期可以放在什麼時候？”

“……”厲沛錚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向晨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是，您稍等，我幫您看看！”

向晨快速查了一下自己的記錄，“厲先生，大概是兩周后，界時融資完畢，工程也能夠順利開工，到時候……您可以休息一周。”

“噢，二周后。”厲沛錚喃喃地咕噥着，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厲先生……”向晨剛開口，卻被厲沛錚打斷，“好了，你去忙吧，我沒事了！”

向晨猶豫了一下，到了嘴邊的話終究沒說出來，點點頭，向門口走去，關門的一瞬間，他又看了看厲沛錚，他正握着自己的手機，目光落在屏幕上，一瞬不瞬地凝視着，眼神盛滿了濃濃的思念和牽挂。

向晨無奈地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悄悄地替他帶上了房門。

此時此刻，他不希望任何人打擾，即使是對着照片，那也是他們的獨處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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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了謝書蘭手術的日子。

一大早，蘇冉就和賀嘉年來到了醫院。

本來，賀老爺子也要來，愣是讓蘇冉和賀嘉年給勸住了。答應他，謝書蘭一出手術室就打電話給他，這才讓他打消了去醫院的念頭。

病房裏，蘇冉幫母親梳着頭髮，鏡子裏，謝書蘭的面色略顯蒼白，她嘆了口氣，“好了，小冉，不要弄了，馬上就要進手術室了，梳了有什麼用呢？又沒有人看！”

“怎麼會呢？媽媽最注重形象了，就算現在生病了，也依然是最漂亮的，無論什麼時候，都要保持最好的形象啊！”蘇冉一邊說一邊笑道。

“你這孩子，就會哄我開心！”謝書蘭嘴上不說，心裏卻是高興的，蒼白的臉上掛着一抹微笑。

“伯母，冉冉說得沒錯啊，您本來就是最漂亮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您，我當時就在想，蘇冉怎麼這麼幸福，會有氣質這麼好，這麼漂亮的媽媽！我好羨慕的！”

“這孩子……你的嘴巴啊抹了蜜啦？”謝書蘭掩不住嘴角的笑意，整個人也輕鬆下來。

“沒有了，我說的可都是事實呢！”賀嘉年一臉認真的模樣。

“……”謝書蘭笑笑，“好了，我知道，你們倆都是好孩子，你們說這麼多，無非就是想轉移我的注意力，讓我不要那麼緊張！”謝書蘭吸了口氣，“你們放心吧！其實……活了大半輩子，也經歷了那麼多，我也沒什麼可怕，不就是個心臟手術嗎？我沒事，你們都不用擔心！”

“媽……”聽着謝書蘭的話，蘇冉突然覺得鼻子一酸，就落了淚，摟着母親的手臂，靠在了母親的懷裏。

“傻丫頭，哭什麼？媽不是好好的嗎？你們不是也說，只是個小手術嗎？怎麼……倒比我緊張起來呢？”謝書蘭摸着蘇冉的臉，安慰道。

“……”蘇冉說不出話，賀嘉年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冉冉，你看看伯母多棒？你怎麼還哭鼻子呢？我要笑話你啦？”

“就是，就是！”謝書蘭把她攔了起來，“不許哭，媽媽想看你笑！”

“……”謝書蘭越是輕鬆，蘇冉越覺得難過，她死死地咬着嘴唇，雖然最終勉強露出笑臉，眼淚卻是越涌越多，最後不得不跑進了洗手間。

謝書蘭看着她的背影，搖搖頭，“這孩子，好好，怎麼就哭了呢？”

“伯母，別怪冉冉，她是太在意您了！”賀嘉年替蘇冉解釋，“這些天……她吃不好，睡不好，經常夜裏會站在露台上，我有好幾次回去晚了，都看到她房間的燈亮着。對她來說，您現在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她怎麼會不擔心呢？”

“……”謝書蘭沉默了一下，“嘉年，不僅僅只有我自己是小冉的親人，你們都是她的親人。尤其……是你！雖然……你們還沒有訂婚，但是……將來，能長長久久陪伴她，照顧她的人只有你，我這個母親也終究是要離開她的。所以……今天……我想請求你，請求你答應我，好好照顧小冉，好嗎？”

“伯母，何談請求啊？”賀嘉年忙站了起來，“您千萬別這麼說，能照顧冉冉是我的榮幸，我很開心，您和冉冉都能夠信任，願意給我這個機會！我向您保證，會盡最大努力讓冉冉幸福。”

“好，好，有你這句話，伯母就放心了！”謝書蘭緊緊地握着賀嘉年的手，“嘉年，把冉冉交給你，我是一百個放心的，所以……萬一伯母這次有什麼不測……”

“伯母……”賀嘉年立刻打斷她，“您這說的是什麼話？您的手術一定會非常為順利的，絕不會有問題！”

“我知道，我知道！”謝書蘭點頭，“任何事都有萬一，我只是說……”

“沒有萬一！伯母，這話……您千萬不能讓冉冉聽到，不然……”

一門之隔的蘇冉站在衛生間裏，心情說不出的複雜，聽着母親和賀嘉年的對話，她的眼淚再一次忍不住落下，就在這裏，她握在手裏的電話竟然響了起來，當看到屏幕是的號碼時，她的心為之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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