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全線出擊

天，漆黑一團。

這種天氣和夜色，要如何進行進攻作戰，考驗着蕭勇的指揮能力。

青崗之上，已經被粵軍的炮火犁了幾遍，到處都是浮土，很難構築起堅固工事。粵軍佔領后，山上到處都是屍體和斷肢殘肉，慘狀讓剛剛抵達的粵軍嘔吐不已。加上天色已經漆黑，無法清理戰場，故而粵軍指揮官只好讓部分士兵留在山上堅守，大部分部隊則佈防在山後側的山腰處。希望等到天明之後，先清理戰場，然後再構築工事。他才不相信共軍在經過連續二十四小時的攻擊之後，特別是經過今天重大損傷之後，還有攻擊力量？因此，粵軍在佔領青崗陣地之後，幾乎沒有做任何防禦性佈置。夜風中，一個加強營的士兵，靠在山後斜坡上，在冰冷的寒風中，瑟瑟發抖。

最慘的莫過於山頭上如守在墳場中的那些士兵，今天晚上，他們幾乎等於生活在地獄裏。

漆黑的夜晚，讓每一個士兵心中充滿恐懼，膽小的人，已經在全身發抖。他們有時將手往邊一摸，就能摸到一條斷臂，或者一塊碎肉，或者一具屍體。

空氣中迷漫着古怪氣味，濃濃的血腥氣和人肉被炸彈炸開，或者被火烤焦的焦糊味道。幾乎讓山上的每個人都嘔吐過。士兵們向長官提出要求撤下山去，明日再上山，但被拒絕。

每一個人都在渴望天明。心想，墳場要比這乾淨多了，因為哪裏的屍體是在土裏，而現在的青崗上到處都是屍體，在土上、土中和土下都有，什麼形狀的都有。這種殘忍的戰場，居然要在此守夜，每一個軍官和士兵心中都充滿了恐懼和無奈，不時有人在大罵那些不將士兵當人看的長官們。黑夜中，一個軍官想吸煙，點亮火柴，在火光中他卻看到自己靠在一個揉抱在一起的屍體身上，他們如冰封住的死前恐怖表情，讓他神經瞬間崩潰。大叫一聲，向著山下跑去，最後滾落後山下，再也沒有半點聲息。

剩餘的士兵，只好在寒風中，在漆黑恐怖的夜裏，顫抖着。

很多人都在懷疑，自己能否堅持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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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草叢中的蕭勇可以想像山頭上的對方守軍肯定不好過，因為他們離開的時候，已經接近天黑，因此他判斷敢於留在山上守夜的敵軍肯定不多。他了解青崗之上最多一個加強營，太多人還沒法呆呢。兩側陣地也最多不超過一個營的兵力。換句話說，當面之敵最多是一個團，青崗之上肯定會多些。其後方最多也就佈置一個團的二線兵力，距離應該在五里到十裏間，兩個團之間部署太近了，就沒有實質意義。

敵人平均佈置兵力，他就合兵一處。因此，他對第二道防線的兩個側翼只是用很少的兵力，在戰役發起之後，進行騷擾性攻擊。他的主攻陣地還是青崗。

兵力佈置上，他將集中最大兵力，形成尖刀，希望在最短的時間內突破陣地，並尾擊敵人，將敵人打散，或者將敵人擊潰。

他將主力部署在正面，因為，獨立團之前的四次進攻，都是從正面發起的。那裏地形開闊，坡度和緩，部隊容易展開，易攻難守。但今晚上的進攻，他仍然將主力放在正面，他首要攻擊卻放在側翼，即使用奇兵攻擊。這個奇兵突擊隊，就是由他和蕭蓮為主，並精選三十六個，相當於一個排的白刃戰精英和部分槍法好，善於夜戰的戰士組成。準備在偷偷摸上山崗后，對敵人發起突然攻擊，使用的武器只是大刀和手槍，並在手臂上綁上白毛巾，在夜間作為標誌。

選定的攻擊信號，是警衛連炸掉敵人炮兵陣地的爆炸聲為準。

蕭勇和蕭蓮已經趴在離山崗前沿大約三十米處，在漆黑的夜色中，十米之內都別想看清。

他們已經守在這個最理想出發陣地上，差不多十分鐘，但還是沒有炮兵陣地被炸的消息。此次，他勢在必得，因為，他部署了將近五倍的兵力，對付敵人的這個加強營，攻擊部隊將如一把尖刀，形成巨大的衝擊力，希望將敵人防線打開一個缺口，迫使敵人整體後撤，為獨立團順利撤出戰鬥，贏得最多的時間。他擔心的還是傷員轉運問題。因為，抬走一個傷員，就意味着減弱兩個戰士的戰鬥力。因此，如果敵人醒悟過來后追上來，部隊就有可能被纏上走不脫，後果不堪設想。只有逼敵人後退防線，他才能夠從容撤出戰場。

此時，一個粵軍士兵站在山頭前沿，向下撒尿，他在隱隱中，看到山下鬼影憧憧，已經煎熬半夜，精神幾乎崩潰的他，再也忍不住恐懼的折磨，大喊道：“詐屍了！詐屍了！”，轉身就向著後山山腰下大部隊的防地跑去。

跟在他身後跑的人越來越多，剩下的士兵再也不敢呆在山頭上，一些膽小的士兵，更是拚死奔跑。他們害怕跑慢了，被後面的鬼抓住一般，這時的他們已經失魂落魄了。

計劃趕不上變化，蕭勇當機立斷，迅速搶佔山頭，展開攻擊。其他各個方向上的潛伏部隊，看到山頂上已經有動靜，知道蕭勇已經開始攻擊，故而，立即吹響衝鋒號。

“嘀嘀嗒，嘀嘀嘀嗒，嘀嘀嘀嘀嗒”。

嘹亮的軍號，從攻擊正面的幾個方向上，同時吹響。

每一個紅軍戰士在衝鋒號的鼓舞下，向著山崗，向著敵人盤踞的地方衝去。

攻擊進展十分順利，當蕭勇率領突擊隊追在粵軍士兵身後，沖入山腰敵人臨時陣地之時，幾乎沒有遇到抵抗。這些已經失控的士兵，沖入其主力部隊之內，很快就將這支部隊的防禦部署打亂，並帶領這些士兵向前奔跑。

蕭勇到了山腳下，才聽到巨大的爆炸聲，知道警衛連已經得手了。沖在前面的突擊隊，更是越戰越勇。滿山遍野都是喊殺聲，而敵人則拚命奔跑。跑得慢的，迅速被我其他部隊兜住，並被淹沒在我追擊部隊的浪潮之中。“同志們，沖啊！”“同志們，殺啊！”

蕭勇率領突擊隊對敵人展開了全面追擊，鬼頭刀劈下，就是新的一個無頭鬼誕生。他身邊的蕭蓮更是了得，黑夜對蕭蓮幾乎沒有影響，漆黑的夜色下，準確向著敵人刺出長劍。一劍一個，猶如女魔頭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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