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緣起(一)
“今日就饒了你們這一群瘋婆子。”說著指着我和素年繼續道:“你這兩個都給我跪在這裏悔過一晚,明日不許吃飯,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再對我不敬。”恨恨的說完,抖抖打累的雙手,浣姑姑陰狠道。
素年拉着我跪地道:“謝姑姑,奴婢以後不敢了。”
等浣姑姑進去后,素年趕忙察看起我的傷勢,拉高我的袖子,揉搓着我的小臂心疼道:“疼不,看把你打的。”
我想開口,嘴角卻被拉傷的厲害,抽了一口冷氣,我按住發疼的臉頰,勉強擠出笑容道:“還好啦,素年姐姐你沒事吧。”
素年應道:“也不是第一次被打了,都習慣了,只是你今晚去哪了,浣姑姑早就回來了,見你沒回來,我也一直擔心着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我閃爍的說道:“中途我內急,出來后就找不到路了,所以拖了這麼久才回來。”
“皇宮這麼大,也是常事,只是現在我們在冷宮,行事還是須謹慎。”素年諄諄教導道。
“恩,只是拖累了素年姐姐陪我一起跪。”我哆嗦着身子瑟瑟道。
素年找了一件破爛的衣服披在了我身上,“也難為你這麼小年紀了,天寒地凍的別弄出毛病來。”
我雖然滿腹委屈,可素年的照顧卻讓我甚是暖心,我感激道:“謝謝!”
雪花綿綿絮絮飄灑下來,不覺已經天亮,我跪坐在地上靠着素年,暖暖的陽光射在身上,彷彿心也暖了許多,臉上也不自覺有了笑意。
“瞧你,還能笑得出來。”素年雖是責備的話語,但是卻讚賞的看着我笑着。
我赧色道:“素年姐就會取笑我。”
“你們還有心情給我談笑啊,昨晚跪了一晚上還不夠痛快嗎?今天還想繼續嗎?”浣姑姑叉腰厲聲道。
“姑姑如今還是雷厲風行啊,這兩個奴婢犯了什麼錯了?”清冷的男音從宮門口傳來。
是他?轉過頭我看見了那日的拓跋濬,和煦的陽光落在他身上,依舊是冷嚴的神情,我不禁想起上次舞劍的絕美風姿,心下暗動。
“殿下怎麼來了,奴婢不知殿下大駕光臨,奴婢有失遠迎真是該死。”浣姑姑跪下奉承道。
“本王說話從來不說兩遍。”
尋思了一下,浣姑姑不愧是宮裏的老人了,立馬起身應答道:“哪有什麼大錯,只是昨夜在太後娘娘壽誕時奴婢嫌她們做事不勤快,就讓她們好好反省反省着。”
拓跋濬沒理會一旁阿諛的浣姑姑,徑直走到我面前,拉起我走了出去。
他的腳步很快,走了一陣,到了一個上書“觀荷亭”的樓台中,他才停下來,背對着我問道,“你沒有什麼想對本王說的嗎?”
我茫然的跪下答道:“不知殿下所言何事?奴婢聽不懂。”
轉過頭,眼光冷冷的掃射着我,瞥見了我手上的紅腫,“本王可真小瞧了你啊,手沒事嗎?”
我忙把雙手藏在後頭說:“謝殿下關心,奴婢沒事。”
“你到底是誰?”
“奴婢……奴婢是霈兒啊!”我心思一轉,難道這就是他要找我的目的嗎?
“馮昭儀的侄女真多啊!”
聽了此話,我立刻白了臉,莫不是他也為這事而來,我忙磕頭道:“是奴婢冒名頂替了。奴婢只是一個無名小卒,還請殿下海涵。”
“海涵?”拓跋濬冷笑道,“你可知你犯了死罪?”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望殿下恕罪。”我不停磕頭道。
“起身吧!”拓跋濬走到欄杆旁,看着湖面上枯敗的荷花沉思着。
我站起來,不敢打擾拓跋濬,靜靜的也順着他的視線望去。
入眼的莫如現如今的心情,一樣的落寞,一樣的孤寂。
“這是為敬哀皇后修建的,現在卻如此殘破不堪。”拓跋濬淡淡說道。
我不解拓跋濬的用意,沒有答話。
“罷了,你退下吧!”
我本來還在擔憂拓跋濬是不是還要詢問我關於身份之事,現聽他說到,我謝恩道就走了。
下了石階,我見拓跋濬卻還站在上頭,我咬咬牙上去跪下道:“請殿下莫要將此事聲張,奴婢自當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就憑你?”拓跋濬諷刺道。
“奴婢雖然人微言輕,但只要殿下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奴婢一定真心為殿下辦事。”我恭敬道。
“真是笑話啊,宮裏的真心能信嗎?”
“奴婢不敢欺瞞殿下,若是殿下疑心,奴婢也無話可說。”
“好個無話可說,你為了什麼?”拓跋濬定睛看着我。
我沉下眼瞼,“我想好好的活着。”
拓跋濬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然後玩味道:“本王若是不成全呢?”
“奴婢任憑殿下處置。”
“那本王就姑且相信你一次。回去吧。”
我點頭退下,驀然一株小小的紫紅躍入眼尖,我孩子心性起,跑到了已結成冰的湖面上想看清楚,這寒冰上竟然還有小花骨朵兒能夠小放,我驚嘆道。
小花骨朵兒在寒風中顫顫巍巍的,卻絲毫沒有一點殘敗之感,我不禁感到好奇,伸手摸着眼前的小花骨朵兒,“小荷花呀小荷花,你怎麼會在冬天盛開呢?”我聞着荷花的淡雅幽香沉醉道。
拓跋濬在亭上看我跑到湖心,心裏一疑惑,腳卻不自覺地來到了我身後,聽到我的話,不覺啞然失笑。“那是蓮花!”
我被拓跋濬的出聲嚇了一跳,忙起身要跪下。
“免了。”拓跋濬擺手道。
“謝殿下。”
“這朵蓮花竟然還能綻放,也確實不易。這是敬哀皇后還是賀夫人時看到了冬日裏一水潭中竟然盛放起此花,覺得甚是美好,便移到這裏,敬哀皇后仙去后,就不曾有人打理這裏,一直荒廢至今。”拓跋濬不知道為何,眼前的馮沐霈雖沒有國色天資,也不如那個馮沐霈給自己的驚艷之感,讓祖父為自己賜婚,但對於她卻又一種親切之感,她總讓自己覺得她就是他,另一個在深宮裏隱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