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惡狗小三的春天
興許是臭味相投,或許是英狗相惜,雖然素未謀面,也擋不住小三對哮天犬兄的滔滔崇拜之情,即使主人沒有同意小三去挑戰天下第一狗,但她依然鬥志昂揚,整天圍繞糾纏主人,一定要他答應為止。
想她地獄三頭犬小三出道以來未逢敗績,乃是犬中後起之秀。而哮天犬已然名滿天下,花果山猴族老少皆知,聞之色變,當得狗中英豪。這樣的英狗才是她偉大的地獄三頭犬小三應該超越的目標,她的成功就是把哮天犬踩在腳下,讓他俯首稱臣。
六耳被纏得沒辦法,苦口婆心地教育她道:“小三啊,做狗切忌太貪,何必定要做天下第一?所謂身臨絕頂,進則懸崖萬仞,退則地迥天高,大成若缺,此之謂也。天下第二甚好甚好啊!”
小三對此不屑一顧,道:“身臨絕頂,覽眾山皆小,那是何等豪氣。主人忒沒志氣,我聽說有個小孩一生下來就指天畫地,自稱‘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這死狗,三個腦袋就是伶牙俐齒,六耳氣惱,頭也不會轉頭就走:“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你說什麼都不管用。”
小三長嘆三聲,攤上如此懦弱的主人是我之不幸,還是我之大幸!
不過她小三認準的事情是不會放棄的,她早就打聽清楚灌江口真君神殿位置,既然主人同意她自己去,那她就去會會狗中的天下第一高手。為了壯行,她在臨行前,對月大嚎三聲,以彰其勇,然後翩然離去,不知所終...
“希望那狗輸了不要說是我家的。”六耳嘆息一聲,悄悄跟上,相處這麼久,畢竟也是有感情的。
其實斗狗沒什麼,不過明顯要輸還去斗就是犯賤了。哮天犬的厲害他很清楚,就是十個小三也不是對手,那可是能食月的天狗啊。雖然六耳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哮天犬不可能真正吃下月亮,但可以由此想像他本體的龐大,那至少時能擋住月光射向四大部洲的。
小三想主人其實還是厲害的,至少能駕雲啊,躺在雲上享受陽光的感覺真好啊!小三駕着狗爬式的雲頭,忽悠,忽悠,忽悠向灌江口而去。
六耳瞧着這真正的狗爬式直打哈欠,那可是比他駕雲都慢。
“咦,這狗如此奇特,長有三個腦袋,和尚我倒是還沒吃過,必是無窮美味啊!”一個破衣爛衫的孬和尚出現在六耳視線之內,他的喃喃自語自然被善聆音的六耳一字不漏聽到了。這和尚頭上頂着個有無數補丁的僧帽,腳下是露出腳趾的破僧鞋,手上還拿着一把破爛扇子。這和尚口水直流,手中扇子倒兀自搖曳着。
大狗還得看主人,你這死和尚居然敢打我的狗的主意,真是不知死活!
“這狗獨自在外,必是沒有主人,如此好犬若是遭了惡妖口腹,豈不暴殄天物。正好渡化一下貧僧,給貧僧打打牙祭。”和尚搖頭晃腦,把扇子往後背要上一插,就要動手捉狗。
“好和尚,賊心不改啊!哈哈哈哈...”灌江口出了個惡妖,甚為狡猾,楊戩這番正帶了梅山兄弟和哮天犬出來打獵,不想碰到了故人。
“是二郎真君啊,不知哮天犬可好?”和尚也頗意外能遇到此君,不過吸引他的還是他家那哮天犬。和尚話音剛落,楊戩身後就閃出了凶神惡煞的哮天犬,口中嗚嗚嗚嗚叫着,神色不善,似有深仇大恨。
和尚一看到這隻更為雄壯的狗,頓時眉開眼笑,口水三尺也不為過:“哮天兄依然健在啊,可喜可喜!”
“哈哈,你這和尚還真是只記吃,不記打,不過這隻三頭犬恐怕你也吃不得,若我所料不差,他的主人就在近旁。”
“而他可不是我那麼好說話了!”楊戩眼神戲謔,似乎等着看好戲。
“莫非他是真君的朋友,若真如此那倒是朋友狗不可欺了。”和尚拿回扇子,繼續扇扇,好讓冷汗不至於留下來。
“朋友倒算不上,不打不相識吧!”
“既是有主之物,那和尚就告辭了!”和尚打個哈哈,大搖大擺離去,倒也是從容不迫。而小三還兀自不覺她已經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她此刻正臆想着自己威風八面,狠狠蹂躪哮天犬的畫面呢。
和尚既然離開,六耳也不再藏頭露尾,他知道楊戩已經發現他了。
“真君多年不見,倒是風采依舊!”
“哈哈...哪裏比得上獼猴王在花果山逍遙快活,我卻是勞碌命,這不又要出來降妖了。”
“哪裏哪裏,我也是忙得很。今日偶有空閑,見陽光明媚,於是良興不淺,出來隨便溜達一番。”
“倒是好興緻,我這有妖孽作祟,正想請兄台幫忙,不知可否?”
“這個...想來真君也知道我是妖族出身,本來真君相請,不敢或辭,只是同根相煎...還請真君不要為難我。”
“既然如此,我也不強人所難,就此告辭。”
“多謝!”六耳謝的當然是他剛才護犬之恩,既然楊戩這麼說了,他待會不助那妖孽就是,想來楊戩也是怕他來意不明。若是直說他也未必會信,畢竟只是斗狗這樣的理由也太好笑了。
不過六耳倒是要看看是何方妖怪值得楊戩親自出手。那小三糊裏糊塗,就讓它去灌江口等候幾天也好,殺殺她的銳氣。
六耳對妖怪吃人既沒好感,也沒惡感。就像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這是天數使然。灰太狼吃到喜羊羊那是他本事,若是被喜羊羊扁了也只能怪自己點背,技不如人,沒什麼好說的。
當然某些拿天數做幌子,惡意煉妖取丹的偽君子就是六耳討厭的對象了,不過他們在人類中卻是得到高士。妖怪隨意吃人,人類自然是恐懼無比,可在妖怪看來卻是正常得很,就像吃一隻羊一樣。
都是天地生靈,相煎何急。唐僧說人是人他媽人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妖有了人性那就不是妖了,那是人妖。所以妖要吃人,吃去吧,死了跟他沒關係;人妖降妖,降去吧,只要不降到他頭上。至於誰對誰錯,立場不同,不能並論相提。
當然六耳還是希望能夠找到和諧相處之道的,所以他在東勝神洲不許妖怪隨意吃人,誰叫人類得天獨厚,得天道眷顧。人類自然也不許惡意捉妖煉丹,否則花果山近衛團可不是好惹的。
不過令六耳失望的是,等了半天,楊戩並沒有和那什麼妖怪發生大戰,只是一回合那妖怪就被逮着了,完全沒有想像中的威風八面,大戰幾百回合。六耳暗道這也忒好笑了,這種級別哮天犬出馬就搞定了,那用得着楊戩出手啊。
“真君老爺饒命!”這妖怪長得明眸皓齒,玉膚凝脂,嬌滴滴的一聲求饒還真是風情萬種。
“你是何方毛怪?為何來我們灌江口作祟?”梅山兄弟中的老大開口問道,這風情萬種很自然被他無視了。這灌江口由楊戩坐鎮,一般妖怪哪敢到此胡鬧。
“真君老爺饒命,小妖本在西牛賀洲白骨嶺白骨洞討生活,只是聽聞唐僧師徒欲一路斬妖除魔,掃平西牛賀洲,於是逃難來到此處,實不知是真君老爺地盤。”白骨精見漂亮沒有加分,誘惑不成連忙坦白從寬。
“好膽的小妖,你怕那孫猴子,就不怕我家二爺嗎?”梅山兄弟齊聲喝道。
“幾位大爺,小妖實是不知,要是知道這是真君老爺所在,借小妖十個膽也不敢冒犯。”白骨精花容失色,嚇得頭也不敢抬起來了。
“我聽說你在此處迷惑世人,然後乘其不備,吃人為生,是也不是?”楊戩淡淡問道,原來只是一個無知的偷渡小妖,殺了也罷。不過這白骨精倒是變化多端,心思巧妙,若非我有天眼,幾被騙過。
“真君老爺饒命,小妖再也不敢了。”白骨精磕頭不止,她知道這次遇到軟硬不吃的鐵板了。當初自己只是看這裏民風安定,又無妖怪佔據才動了搶佔的心思,不想踢到了鐵板。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只想着西牛賀洲最近不安全,沒想着避難避到二郎真君的虎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