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南海紫竹林

事出反常必有妖，千年的閱歷就是頭豬也開竅了，所以豬八戒要比孫悟空和沙捲簾都奸詐。當然這都跟六耳無關，他所在意的是路西法這個撒旦魔王到底在賣什麼關子。

海妖歌聲再媚也是迷不住獼猴王，妖姬舞蹈再美也是留不住通天大聖。六耳自欣賞舞蹈，聆聽妙音，卻又不沉溺其中。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路西法朗笑道：“不知先生可否記得當年離別是本王說過，你若來地獄，本王必好好款待於你，你看今日之宴可夠規格？”

六耳淡淡一笑，，路西法說的可不止這點，他還說過“今日之賜，不敢或忘”。莫非路西法還要向自己討教幾招嗎？六耳拿起面前的美酒，一飲而盡。

“當然記得，不知陛下可記得我也說過，你必會感謝與我。”

兩人對望一眼，相視大笑。阿斯塔羅特不明所以，鬱悶地拿酒直灌，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惺惺相惜？

有些事情撒旦不好問出口，這個時候由手下發問最好。別西卡見六耳並無異色，神態自若，似乎並不為淪落地獄傷心，也沒有重傷之後的頹廢，在別西卡認為如此重傷他且逃亡地獄必是英雄末路之時，彷如當年的他們一樣，而六耳卻仿若無事，暗道不愧為主位面的一世梟雄。別西卡道：“不知先生為何受此重傷，淪落地獄？”

“替人架梁，被圍毆了！”說起這個六耳就是一陣鬱悶，想不到一時不察被困，差點就灰飛湮滅了，不過語氣上仍是雲淡風輕，渾不在意。

別西卡聞言一喜，果然是得罪大人物了，那麼...別西卡斟酌了一下詞彙，既不顯得乘人之危，而又顯得雪中送炭，真誠道：“不知先生可願在地獄屈就？我等必不會委屈了先生。”

六耳聞言大訝，原來打得是這個主意嗎？屈就啊，在地獄恐怕還真是屈就，六耳打個酒嗝道：“多謝好意，東勝神洲事物繁多，我卻是耽誤不得，只能令各位失望了。”

東勝神洲是一個大洲，主位面有四大部洲，分別是東勝神洲、南瞻部洲、西牛賀洲、北俱蘆洲，佔地無比廣大，人口億億兆，而他居然是一個部洲之主嗎？別西卡震驚不已，路西法也是差點失手打落酒杯，居然還是小看他了。

“既然先生有所歸，我等也不敢強留，不過可否請先生暫留幾日，我等尚有一些功法上的不明之處請益？”阿斯塔羅特那等渾人不知道魔功由來，他作為地獄第一智者當然是知道的。而且暫時留下他也好，說不定還能有所用處。

“哈哈...這當然沒問題，不過你們要明白，有些東西就是我講了那還是我的，你們要自己領悟了才是自己的。”

自有天地以來，弱肉強食一直是天地準則，地獄自然更不能例外。不能為我所用就消滅他，路西法不是沒有考慮過，只是這個代價恐怕他無法承受。最怕的還是殺不了反而惹下無窮禍患，而且他們也確實沒有利益衝突，擁有一個部洲的他絕對不會為地獄而來，所以不如交好。

六耳在地獄有逗留了幾日，路西法倒是有找他切磋，結果自然是不分勝負，六耳並沒有把切磋勝負看多重，因為那根本沒有意義，不過還是有必要讓地獄諸人知道主位面的強悍，所以雖然不勝，也不能敗了。別西卡倒真的只是請教功法問題，還跟他請教了一些兵法問題，六耳當然是拿幾個史上重大戰役隨便胡扯一下，不過倒是讓別西卡佩服不已。幾日之後六耳就告辭了地獄諸人，路西法聽說六耳還沒有坐騎，就贈送了地獄三頭犬，六耳卻之不恭就收下了。循着當初地獄界進攻主位面的時空裂縫回到了北海。

蛟魔王在花果山等了數日不見六耳歸來就自回了北海，花果山尚有黑風怪，想來天庭不敢乘火打劫。東海出了饕餮，天庭倒是沒有再大動作，依舊冊封四海龍王為司雨正神，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東海龍王倒也精乖，沒有立即跳槽向佛門那邊，依舊兢兢業業，幹着天庭司雨正神這份有前途的工作。

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天庭和東海如何重歸於好蛟魔王並不關心，他有兄弟，有美人，有美酒就什麼都好了，其他的事情就有聰明人費腦筋好了。

六耳到了北海當然不能過其門而不入，正好蛟魔王也在，於是又在北海敘了幾天舊，說了此行到地獄的經過，說道精彩之處難免浮一大白，於是就耽擱了幾天。

六耳離開花果山的時候正值秋風蕭瑟，洪波湧起，等六耳回到花果山已是春暖花開，滿枝桃花盛開，微風吹過花瓣翩翩而落，落英繽紛。若是此時其中有一美人婷婷玉立，執一小扇半遮面，若隱若現就更美了。

六耳正自臆想，忽然眨了眨眼，他驚訝地發現桃花之中還真有美人婷婷玉立，翠袖飄揚，緗裙搖拽。美人娥眉輕蹙，似乎有濃得化不開的哀愁。

六耳疑惑地出生問道：“鐵扇公主？”美人聞聲回頭，看到六耳似乎終於露出了一點驚喜，彷彿以不屬於她的速度，迅速飆到了六耳旁邊，急切道：“六耳兄弟，你可算是回來了！”

六耳一看還真是鐵扇公主，不由更加驚奇。鐵扇公主久居翠雲山，並不外出，年前紅孩兒還住在花果山的時候他倒是常有拜訪。不過自從紅孩兒外鎮六百里鑽頭號山火雲洞，他就已經很久沒見過這個知性的美婦人了。

鐵扇公主離開翠雲山到了花果山找他必有大事發生，六耳忙問道：“鐵扇，可是有什麼大事發生？”

鐵扇公主聞言更是簌簌淚下，哽咽道：“紅孩兒，紅孩兒他被觀音捉了，老牛...老牛又...我只能來找你了。”

六耳一聽就明白了，想是佛門為了擺平積累山牛魔王，先捉了紅孩兒。牛魔王醒掌天下權，醉卧美人膝，怕是把他的髮妻和嫡長子給忘了。可是黑風怪已然散播謠言，紅孩兒雖然頑皮，可是萬分聰明，怎麼會去惹唐僧一行。

而且這麼快走到六百里鑽頭號山是不是快了點，八十一難呢？六耳百思不得其解，其實這都怪他，自從黑風怪散播的謠言滿天飛后，不說白骨精這麼狡猾的妖，就是平頂山的金銀角也大約也是想多出幾年公差，唐僧到時一溜煙都躲了起來。黃風怪之流自然更是躲了一乾二淨，除了到萬壽山五庄觀的時候逗留了幾日，居然一日千里，沒半年趕到了六百里鑽頭號山。

也不知這紅孩兒怎麼搞的，愣是撬上了孫悟空，捉了唐僧也不怎麼他，就等着孫悟空上門來要，然後三昧真火呼啦啦地燒，玩得不亦樂乎。誰想樂極生悲，孫悟空如今不是以往那麼有骨氣的人了，愣是悄悄到南海般了救兵，以大欺小不說，還是以二對一外加暗算，把紅孩兒生生擄掠去了男孩，美其名曰做個善財童子。

紅孩兒搞定，孫悟空是拍拍屁股就走了，卻急壞了鐵扇公主。可是牛魔王喜新厭舊，而且貪那九尾狐的百萬家私，鐵扇公主求了多次，愣是沒有見到牛魔王。鐵扇公主求救無門，好不容易想到了花果山的獼猴王六耳，於是急忙跑到花果山來。可惜剛到花果山就聽說獼猴王外出雲遊了，歸期不定。鐵扇公主只好在花果山住了下來，因為等那雲遊歸來的獼猴王好等，等回心轉意的牛魔王卻是沒有什麼希望。

六耳想那紅孩兒應該是做了善財童子，倒是沒有生命危險，看着鐵扇公主淚眼婆娑的嬌媚風情心中一熱大拍胸脯保證忙安慰道：“鐵扇你不必着急，我想聖嬰必然無事，我去為你討回來就是。”

鐵扇公主聞言破涕為笑，猶如百花盛開，天地為之一廣，六耳看得心曠神怡。鐵扇公主盈盈一禮，聲音軟媚：“那就多謝六耳兄弟了。”

“不必客氣，聖嬰也是我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六耳表面雖然儒雅，其實骨子裏頗有為兄弟兩肋插刀的意氣，他要救聖嬰也是語出真心，倒不是全看了鐵扇公主的面子。

六耳曾今搶了觀音的白龍，觀音的守山大神黑熊，也不在意再搶個善財童子，不過是暗搶變成明劫而已。而且他們的過節早在長安就結下了，既然敢動紅孩兒就不要怪他順便來而不往非禮也，把善財龍女搶了正好給紅孩兒當媳婦。

六耳本發現崑崙鏡似乎威能不小，本想乘這次閉關參悟一下，可是時不我待，只能把這事情一拖再拖了。況且崑崙鏡自存於他元神之中，倒也不怕丟了。

六耳告一聲別，本想一個人去南海紫竹林帶回紅孩兒。不想鐵扇公主非要一起去，多日不見紅孩兒，作為母親鐵扇公主着實擔心無比。六耳也能理解，況且南海也就觀音厲害點，鐵扇公主有真品的風芭蕉扇，自保不成問題，說不定還能幫上忙也說不定。

既然有鐵扇公主相隨，六耳自然不能用風行的御風之術趕路，只好使出狗爬的駕雲術。一對璧人就駕雲慢悠悠往南海而去，為了打發時間，六耳自然不能太冷場了，於是講了幾個冷笑話，倒是把這從沒聽過笑話的美婦人逗笑了。六耳見她愁眉雖然稍展，不過依然心事重重，於是一直安慰她紅孩兒一定不會有事，叫她不必太過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