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別動它。」

她索性讓丫鬟取來一面銅鏡,攬鏡一照,發現他在她嘴角邊黏了粒芝麻,下一瞬,她發現嘴角邊的這粒芝麻,乍看就像一顆痣,她陡然想起他那些姬妾和先前鮑淑儀對她說的那番話,眉心一動,問道:「王爺這是何意?」

白千量眼也不眨的凝視着她,一時沒有答腔,他的眼神彷佛穿透了眼前的她,回到了九年前的嘉陵河畔。

察覺他雖是在看她,但那眸光卻透着一抹懷念,宛如透過她在思念着某個人。

花蘿不悅的輕蹙起眉,抬手想撥掉那粒芝麻,忽然一陣狗吠聲傳來,緊接着響起侍衛的示警聲--

「有刺客!」

話聲甫落,旋即兩名蒙面黑衣人破窗而入,舉起手裏的刀劍直刺白千量。

白千量身上並未佩帶刀劍,單手擎起一把椅凳擋住朝他揮來的刀,一個旋踢,再踹向另一名黑衣人的脛骨,對方登時吃痛的單膝跪倒在地。

突如其來的襲擊令屋裏的丫鬟們驚叫出聲,由於他們在前頭打鬥,擋住出路,她們逃不出去,紅衣連忙護着花蘿躲到角落去,同時扯着嗓音朝外頭大喊,「有刺客!快來人保護王爺、王妃!」

然而此刻外頭的侍衛也與一群黑衣人纏鬥上了,前來襲擊的黑衣人比起房裏的刺客還多,令那些侍衛一時脫不開身前去救人。

花蘿見白千量手無利刃,左臂又有傷,而眼前刺客有兩人,他們招招攻向他,似乎欲置他於死地,她看得膽顫心驚,擔憂他不敵,她隨手抄起擺在角落几案上的一隻花瓶,朝跪倒在地的那黑衣人砸去。

黑衣人猛不防的被砸了個正着,頭破血流,見狀,白千量伺機奪下他手裏拿着的長刀,手起刀落,一刀斬殺了他。

另一名黑衣人瞅見同伴被殺,舉刀朝白千量背後砍去。

白千量側過身揮刀迎上,兩人瞬間交手數招,最後白千量一刀刺向他胸口,了結了他。

這時又有三名黑衣人闖進屋裏,圍攻白千量,他拼着背後被砍了一刀,殺死一人,另外兩名黑衣人則是趁機左右夾擊。

丫鬟們不曾見過這般血淋淋的拼殺,還死了幾人,全嚇白了臉蜷縮成一團。

花蘿也是神色驚惶,但見到白千量被逼到角落,肩上又被砍了一刀,他左臂本就有傷,如今連右肩也受了傷,情勢危急,她沒有多想,抬手扯下床前的紗帳,跑上前朝其中一人扔去,恰好罩住了那人的腦袋。

那人眼前被蒙住,一時無法視物,驚得抬手要扯去紗帳,但白千量哪肯給他這機會,飛快舉刀橫劈,斬斷他的咽喉。

花蘿驚見另一名黑衣人舉刀往他後頸砍去,嚇得脫口驚呼,「小心後頭!」

白千量右手一拐,手裏的刀子狠狠往身後刺去,在對方手裏的刀砍向他之前,先一步刺殺了對方。

那名黑衣人倒下時,白千量的身子也跟着晃了晃,花蘿忙上前攙扶住他,擔憂的看着他。「王爺……」他身上穿的月白色錦袍幾乎被鮮血給染紅了。

「沒事,本王死不了。」他出言安撫道。

這時,外頭的打鬥也逐漸平息下來,因為突然出現一批人手前來相助,協助王府的侍衛擒殺了那些刺客。

侍衛統領帶着另一名身着勁裝的男子進來,準備要向白千量稟告方才的事。

兩人一進屋,便瞧見倒卧在地的五名黑衣人的屍首,吃了一驚。他們先前在外頭與刺客交手,並沒有留意到有人闖進來,而王爺竟一人就將五名刺客斬殺了,且那幾人都是一刀繁命,可見王爺出手凌厲狠辣。

勁裝男子暗自咋舌之餘,對白千量更是多了幾分敬佩,畢竟在一臂受傷的情況下,居然還能一人獨自斬殺這些刺客,想必他武功修為極高,須知這次前來行刺之人都是好手,就連他們都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收拾了這些人。

侍衛統領則是很清楚自家主子武功高強,對此倒也不意外,而是馬上向王爺躬身請罪,「屬下失職,未將刺客攔住,以致讓王爺、王妃受驚,請王爺降罪。」身為侍衛統領卻沒能保護王爺,讓刺客闖進屋裏,不管如何,他難辭其咎。

適才聽見外頭傳來的打鬥聲,白千量便知今晚潛入的刺客數量極多,才讓他們無暇顧及,因此並沒有怪罪於他。「此事你等已儘力,不怪你們。」話落,他看向那名身着黑色勁裝的男子,問道:「你可是太子派來的人?」

他與太子早已料到此行會有埋伏,事先已暗中安排了人手。

「是,太子命屬下帶來一批好手,暗中保護王爺,聽候王爺差遣。」

白千量點點頭,再問了兩人適才外頭的情況以及侍衛們傷亡情形,便讓他們將地上的屍首帶出去。

待他們離開后,白千量看向花蘿,適才在其它的丫鬟都害怕得瑟縮在角落時,只有她勇敢無畏的上前幫他,也多虧了她的相助,才讓他能一舉斬殺那五名刺客,他看向她的眼神暖了幾分。

「此次你的功勞不小,這事本王記下了。」

花蘿沒有居功,淡然說道:「臣妾也是為了自個兒,倘若王爺被刺殺,那些刺客也不會放過咱們。」方才情急之下她並未多想,不過就連她自己都想不到,瞧見他遇險,她竟會不顧自身安危衝上前去幫他。

見她又再次露出那疏冷的神色,白千量心頭有絲不悅,但想起適才的事,遂忍了下來,沒再多言,轉身離去。

花蘿望向地上留下的血跡,雖然那些人的屍首都已被抬走,可那些血跡還未清理,一想到這屋子才剛死了五個人,今晚要睡在這裏,她心裏不禁有些發毛,想另外換間寢房。

她才剛這麼想,便有人前來為她另外安排了間廂房。

「今晚讓王妃受驚了,王爺吩咐小的們為王妃另外準備間乾淨的房間,請王妃移駕。」

沒想到白千量居然會留意到這種小事,再想起他那衣袍上那些血,他應當受傷不輕,猶豫了下,花蘿詢問那名隨從,「王爺的傷……可還好?」

「回王妃的話,已有人在為王爺包紮傷口,請王妃放心。」

她點點頭,隨着那名隨從移步到另一間寢房。

領着她來到房門口,隨從指着隔壁房間說道:「王爺就住在隔壁廂房。」

花蘿腳步略略一頓,看過去一眼,忍住想過去關心他傷勢的念頭,還是走進自己房裏。

進了房裏,想到什麼,她抬手從嘴邊捻下剛才來不及取下的那粒芝麻,低着頭怔怔的看着指尖上那粒黑色的芝麻,思及臨行前鮑淑儀特意對她說的那番話--

王爺心心念念的唯有當初那位姑娘,咱們這些姬妾只不過都是替身罷了。

他將這芝麻黏到她唇邊,是想讓她也成為那姑娘的替身嗎?

此行除了她,他並未帶其它的姬妾同行,他無處解相思,所以想拿她代替,以聊慰相思之情?

明明已經心死,可為何此刻胸口卻有如針扎般的刺痛着?

包紮好傷口,白千量看向隔牆,想起適才隨從來稟告已請王妃換至隔壁廂房,他起身想過去找她,可他人來到房門口,卻又猶豫的停下腳步。

憶及她先前那疏冷的神色,他有些煩躁的在房裏來回踱步。

他很想命令她不許再對他擺出那般冷漠的臉色,然而想到這四年來是他對她冷待在先,如今她這般對他,也怪不得她。

思及以前她常用着渴慕的眼神望着他,期待着能得到他的寵愛,可他卻總是視若無睹,如今,當他想善待她時,她卻已毫不在意了。

這滋味如嚼黃連,滿嘴苦澀。

忽聽房外傳來動靜,隱約聽見她的聲音,白千量凝神細聽,聽見有人提及狗的事,這才想起她帶着大白一起來,他連忙打開房門,就見她杵在房門外,他關心的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還不歇着?」

花蘿眉心輕蹙的看向他。「大白不見了。」

「你是說那隻黑狗?興許是方才刺客襲擊時,它嚇得躲到哪個角落去了。」

「方才幾個丫鬟四處去找,都沒找到它。」她面露憂色。

大白雖然只是一隻狗,但對她而言卻有不同的意義。除了她把她做的良心餵給它吃了之外,這些曰子來她無法對旁人訴說的心事,也會悄悄對它說,它很乖巧,總是安靜的傾聽着,陪伴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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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妃振妻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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