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災難性遭遇(中)
?刑天把但丁帶進了一間包房,但丁看出服務員們都對刑天很客氣,從他們的眼神之中似乎還可窺見一絲敬畏。“你是p客戶吧?”但丁嘲諷道,“沒看出來,你的業餘生活還挺豐富。”“我不是什麼狗屁p!”刑天背對着他,說的話雖粗,聽話音倒好像不怎麼生氣。“那你在這兒幹嘛?”“你來這兒幹嘛?”刑天轉過身來,警覺地瞥了一眼包房的門,走進一些,小聲說,“小組的安排?我怎麼不知道?”
但丁心頭一顫,隨即也小聲道:“有的事兒我還沒來得及跟你們說。不過……你能不能先跟我說說,你在這兒,或者說老來這兒到底是為什麼?”刑天不屑地“哼”了一聲,卻不再把嗓門壓那麼低了:“我有我的情報源。”“愚公知道嗎?”但丁依然不敢大聲,尤其是提及“同事”的代號時。“就像你有你的、別人有別人的,不用人人都知道,這是規矩,忘了嗎?”“可如果你的情報源沾染上了毒品,這條規矩還適用么?”但丁鼓足了勇氣質問着。
“咳咳!”宋大夫飲下一大口咖啡,險些被嗆着。“對不起,”李芸清遞過紙巾,“您說了很多了,謝謝。”
鄭浩輝的女友不但吸毒,而且因為長期吸毒導致容顏憔悴。她不願出門,不敢見人,也是害怕被人看見她那未老先衰的面孔。這些是鄭浩輝講述給宋大夫的。
“他要求您對此保密,可他女朋友是吸毒者,向公安舉報她的話並不違反您的原則。”李芸清用安慰的語氣說。“他對我保證那姑娘已經戒毒了,所以才要集中精力修復她心靈的創傷。”“您認為吸毒也是影響他女朋友心理狀態的重要因素?”“是的。只是關於她的吸毒史,鄭浩輝沒說太多,不知是不是由於他也不大了解,但我就沒有依據對此作更深一步的分析了。”
李芸清握緊杯子,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在上面輕敲幾下,終於不好意思地問起來:“宋大夫,我記得吸毒的人……他們的容貌因此衰變,看上去是挺慘的……甚至有些嚇人?”“對。”宋大夫嘆了口氣。“那……換成£≡dǐng£≡diǎn£≡小£≡說,.2↙▲s_();您,在鄭浩輝這個年紀,遇到一個有毒癮的女孩,看到她……憔悴的容顏,您會一下愛上她嗎?”這個問題令宋大夫啞口無言。李芸清又問:“鄭浩輝說沒說過他為什麼會愛上這個姑娘?”“他曾經說,他們倆彼此知心。哦還有,聽他言語之間透露出的意思,這姑娘的家庭從她童年起就似乎不太和睦。”“知心,家裏不睦……”李芸清若有所思,“但是這一切都是鄭浩輝告訴你的,而你從沒見過他女朋友,哪怕一次?”“是的。”
“知道嗎?我想起了一件事兒,是幾年前卓吾還沒加入小組的時候兒跟我說起的。”但丁索性坐到包房的沙發上,“當時我們的大學同學建了一個qq群,我沒有參加,據卓吾的女朋……前女友說,群里有那麼四五個人聊得最歡,發言積極踴躍。他們不光討論畢業后的工作和生活,還樂於編段子、作詩,當然內容都不是黃的,而是針對時政和輿論的熱diǎn,特別是那些負面新聞。他們譏諷貪官污吏禍國殃民,或者某些部門的不作為,或者各行各業的潛規則。普通人發這樣的議論非常正常,然而當許妍萍告訴我這幾個人是誰以後,我立馬兒哈哈大笑。”說到此,但丁故意打住,撓着下巴等刑天追問緣由。不料刑天僅僅是也坐下來,把腳搭到沙發前的玻璃茶几上,並不說話。但丁自覺沒趣,接著說:“原來他們幾個,要麼是考上了公務員的,要麼是上大學前家裏什麼人就是當官兒的、只等他畢了業回去沿着鋪好的路走的。總之,他們其實都是在各地的官場兒里混的,而且在學校的時候兒,他們在學生會或者系裏就已充分展現出了阿諛逢迎的潛質,我可不相信他們走上了仕途,會變成清正廉明或者造福一方的好官兒。就是這麼一幫傢伙,明明投身於污濁的洪流,並且享受裏面嬉戲的樂趣,甚至會推波助瀾把水攪得更渾,然後冒出頭兒就跟人抱怨這水太臟太臭。哼哼……”
“就算他們當不了好官兒,你怎麼知道他們就一定是貪官兒呢?”刑天出其不意地打斷了他。但是但丁似乎早有預備,不慌不忙地回敬:“那是後來,有一個周五,又和卓吾他倆一塊兒吃飯,許妍萍說,群里最能編段子的一個傢伙突然沉默了一個月,直到當天中午,才有同學確認:這丫當他們那兒哪個局長的秘書,幫着局長貪污受賄,結果事發被連帶着拿下了。更逗的在後頭,其他那幾位聽了這個信兒,竟然也紛紛沉默了,害得卓吾以為他們也露了狐狸尾巴落馬了呢。”“那是這樣兒嗎?”“反正過了快倆禮拜,這幾個孫子又鑽出來了,繼續發自編或轉來的段子。嘿嘿,心懷鬼胎,無恥之尤。”刑天騰地站起來,很明顯最後四個字刺激了他。“甭拐彎兒抹角兒的了!”他喝道。“好,那我直說。你自稱痛恨毒販子,卻和這家販毒的夜總會相勾結!簡直跟我的貪官兒同學一個德性!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就因為這個才被警隊開除的?”
“撲”的一聲,刑天重重落回沙發上。“不,沒這麼嚴重。”粗喘幾聲之後,他反而很坦然了,“你說,你們救的人從這兒買過毒品,最後一次是什麼時候兒?”“嗯,三年前”但丁想了一下,“準確地說是三年零七個月前。”“那就對了!”“什麼?什麼叫對了?”“那年過後,這地方兒就再沒有過毒品交易。”“啊?你憑什麼這麼說?”“我逼他們禁了毒。”
“你……真的?”“我保證!”刑天的話擲地有聲。“你為這家夜總會保證?”“不,”前刑警把嗓音變得低沉而有力,說,“我是為‘刑天’保證。”緊接着他話鋒一轉,問道:“鄭浩輝吸致幻劑,這事兒你跟愚公……或者別的‘同事’提過嗎?”“沒有。”“糊塗!”刑天一拍大腿,把但丁唬愣了,“你明知白蛇在那兒,卓吾又要去,怎麼能不提?”
“好吧,應該說,就幾次與他接觸的過程而言,他的行為舉止基本和正常人的相符。”聽李芸清問起鄭浩輝本人有沒有顯現過他自己所描述的那些癥狀,宋大夫再一次感到了迷惑。
李芸清十指交叉,輕托下頜,兩眼盯着潔凈的桌面看了一會兒。她內心在猶豫:要不要說出有關鄭浩輝的那個最要緊的假設?
“答滴答”、“嘩啦啦”。她尚未拿定主意,兩部手機同時響起,她的和宋大夫的,一個似琴鍵遭輕觸,一個如細流鑽罅隙,都是短訊提示音。兩人掏出手機來看,均是一驚,驚得顧不得第一時間告訴對方自己的手機所顯示的內容。
發信人:鄭浩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