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66章 變強源於內心
楚風終於將所有的寒氣都吸入了自己的體內,他感覺自己體內的真氣無論是質,還是量,都已經遠遠超越了他之前的水平。
楚風驚喜地看着自己的雙手,而後緊緊握了握拳。
“這是別人的真氣,不過因緣巧合被你所用罷了。”女子看着楚風,“用不了幾日,這些真氣便都會逐漸耗散,你也會被打回原形,不要太得意。”
楚風點了點頭,才道:“已經足夠了,只要能帶回我的朋友……就足夠了。”
女子微微一怔,沉默了片刻,身周一道乳白色真氣陡然擴張而開,形成了一片無水的區域,將她和楚風都籠罩在了其間。
她運起真氣將自己被水浸濕而緊貼嬌軀的衣衫蒸干,又撕下了衣裙的一角,將自己的銀髮扎了起來,才說道:“走吧,我們去巫國。”
楚風一愣,看着女子道:“前輩……前輩也要去巫國嗎?”
女子點了點頭道:“我妹妹在巫國,我要去找她……算一筆舊賬。”
楚風聽女子說完這句話,也不禁覺得背心一寒。
這句話說得雖然極其淡漠,但是卻有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冷意。
楚風聽着不由得縮了縮脖子,才道:“前輩……也是巫族嗎?”
女子沉默了片刻,點頭道:“是。”
女子說著,忽然向楚風伸手道:“把你背上那口劍借我看看。”
楚風微怔,有些遲疑,女子微微皺眉道:“一個大男人,這麼猶猶豫豫做什麼,又不會貪了你的。”
楚風被女子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將背上的水月解了下來,才遞給女子。
女子將劍拿在了手裏,修長的指頭慢慢地擦拭過劍身,才滿是感慨地道:“果然是它。”
“前輩……認識這口劍么?”楚風硬着頭皮問道。
女子點了點頭,將水月遞還給了楚風,道:“鏡花水月,當年傲劍洞天的鎮派雙劍,三百餘年前傲劍洞天內亂之後,便隨其當代主人荊小魚一併消失不見蹤影了。想不到我才重獲自由,便能見到這口劍。”
楚風一怔,才滿是驚愕地道:“這口劍那麼厲害?”
傲劍洞天可是人間大派,看起來並不怎麼華麗的鏡花水月竟然會是傲劍洞天的鎮派雙劍?
女子也微微一愣,旋即不由道:“你不知曉的么?”
楚風搖了搖頭,劉魚將水月給他的時候可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任何不舍,就像是尋常的刀劍一般,他又哪裏能曉得這般隨隨便便就給人的劍會如此寶貴?
“呵,是嗎?”女子搖頭一笑,道,“那你便好好用這口劍便是了,不要辱沒了它。”
“是。”楚風應道,將水月劍重新背在了背上。
“走吧,去巫國。”女子轉身,看向暗河的下游,“我提前警告你,不得對巫族之人下殺手,明白嗎?”
楚風有些臉紅,辯解道:“我只是想確認我朋友無恙……”
“你朋友到底是為何事被帶走的?”女子一邊前進,一邊問道。
“我朋友得了七關……”楚風既然開始說起來,也沒有遮掩什麼,從朱艷開始說起,也將事情的本末說得七七八八,還算清晰。
“難怪。”女子挑了挑眉,“聽你說來,七關其實已經認了那女子為主,巫族想要重獲七關,便需要用那女子的生命冒險,不將你帶入巫國,也是避免了衝突的根源。”
“什麼?”楚風一愣,失聲叫道,“要用她的生命冒險?”
“那是自然。”女子說道,“不然怎麼切斷七關與那少女之間的聯繫?哈,覃廈行事,真是越來越狠戾果決了。”
“前輩……”楚風開口。
“我是巫族之人,自然凡事要為巫族考慮。”女子倒負着手,慢慢走着,“不過你救我也算是一樁恩,我不回報你,也不好。因此你要救人的話,便在我和覃廈戰鬥之時吧,我和她的戰鬥如果結束了,你還不曾將人救出,那就不要怪我無情了。”
女子的言語之中是滿滿的自信,彷彿根本不曾考慮自己會戰敗的情況一般。
“前輩……”楚風開口。
“說吧,吞吞吐吐的做什麼?”女子有些不悅地皺眉。
楚風心想這女子與朱艷一般,都是直來直去的性子,道:“一件寶貝,真的比旁人的命重要麼?”
女子抿了抿唇,眼眸中閃過了一絲精光,旋即一笑道:“如果你的東西被人搶走了,那是不是想要搶回來呢?”
楚風仔細地想了想,才道:“但是東西又不是師姐她搶的,更何況都過去了這麼多年了,巫族沒有七關,不是也一般地生存了下來么?為什麼還非要去搶七關,以至於害人性命呢?”
女子微微一怔,旋即搖了搖頭道:“道理雖然如此,但是世間的事情,從來不是有道理才去做,沒道理便不去做的。”
楚風有些愕然,聽女子的話總覺得有些拗口,不禁困惑道:“為什麼明知道沒有道理還要去做,有道理卻不去做呢?”
“哈。”女子乾笑了幾聲道,“我又不是與你來探討這些問題的。總有一天你也會經歷的,你也會明白的,有些事情明知道沒有道理,不去做卻不行。人活在世界上,凡事都要分個是非黑白實在是太累,倒不如順着自己的心意,無論如何都不會後悔才是真。”
楚風有些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我叫覃雪。”女子倏然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覃前輩。”楚風說道,“晚輩叫做楚風。”
“你師承何門何派?”覃雪問道。
“晚輩師承……”楚風頓了頓,想起了鳳棲梧跟他說的話,搖頭道,“晚輩已經被逐出師門了。”
“是嗎?”覃雪饒有興味地挑眉,“你這般老實的孩子也會被逐出師門,真是頗有些意思。你犯了什麼過錯?”
楚風有些訥訥地笑了笑,陰山的事情,卻也不好細說。
覃雪見楚風只是乾笑不說話,也並不勉強楚風,轉而道:“水月劍是怎麼來的?”
楚風遲疑了片刻,才道:“撿到的。”
覃雪頓時駐足,回頭看了楚風一眼,搖頭道:“你這人真是蠢笨得可以,騙不了人便不要騙人。有你的難處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你,反倒是這般說著言不由衷的話,真是讓人心生惱火。”
楚風有些面紅耳赤地低下了頭,道:“前輩……”
覃雪揮了揮手,嘆了口氣道:“你這孩子,真是矛盾,說你兩句便要認錯了,狠下心去說謊的時候又怎麼不想想被揭穿了要怎麼辦?”
楚風只覺得雙頰滾燙,實在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覃雪見楚風的尷尬模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好了好了,別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男子漢便抬起頭,挺起胸膛,堂堂正正的,有什麼大不了的。”
楚風窘迫地抬起頭,見覃雪並無責備的意思,才也不自覺地微微挺了挺腰桿。
覃雪看着這個少年,不禁有幾分笑意,被幽囚了太漫長的歲月,她的心性已經變得極其淡漠。
然而此刻的她見到這帶着昂揚的生機向前的少年,卻不自禁地會想起一些少年時候的事情。
三百多年,滄海桑田,她也已經成為了前輩。
一聲前輩,她便總有些東西想要告訴這個少年。
她不忍心看着這個救了她的少年因為這般的心性,在未來死去。
“小傢伙,記住。”覃雪看着楚風,很認真地說道,“抬頭挺胸,打直了脊樑地活着,那才叫人。就算陷入困頓,就算被局勢所逼迫,而不得不屈服,不得不退讓,你的心,也要是站着的。”
“不然,從你跪下的那一刻起,從你自己不把你自己與眾人平等地看待那一刻起,在其他人的眼裏,你便就死去了。沒有人,會給與你同等的尊敬和地位。”
“變強,是從內心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