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30章 眩水之海的三次試煉

眼看就要飛臨大水之上，李昊卻發現那片大水變成了生養他的那個村莊，靜靜地矗立在連綿起伏的山巒下面，等待着外出遊子的歸來。在村口的老槐樹下面，拄着拐杖的母親穿着一身白衣，正在哀哀痛哭。

李昊望見母親，當即降落在村口，跑到母親身邊，大聲喊道，“媽，我回來了。你怎麼穿成這樣？”

母親對李昊的從天而降似乎並不奇怪。她睜着兩隻淚眼，抬起手，試圖撫摸李昊的臉。母親的手離李昊的臉只有寸許遠近時，李昊忽然感覺不對。所以他下意識地退了一步。母親摸了一個空，身子一個趔趄，失足跌倒在地。

李昊下意識地伸手去扶母親。剛剛抓住母親的胳膊，母親卻忽然變身，變成了一隻黑色大蛇，嘴巴一張，就把李昊的胳膊咬斷。李昊大叫一聲，卻發現眼前既沒有村莊，也沒有母親，而是一片閃耀着星光的無邊大水。水邊既無樹，也無花，只有一片漆黑的沙灘。而他張大的蛇嘴裏，正咬着自己的蛇尾。白玉八卦發出團團紅光，把自己罩在其中。

“卦兄！這是怎麼回事？”李昊在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只能再次求教白玉八卦。

“這就是神龍星域的眩水之海。此海最擅根據生靈所思所想，製造讓生靈沉醉其中的幻象。”白玉八卦像一個好老師，不厭其煩地解釋道，“九龍之巢，就在眩海之底。你若想進入龍巢，必須要通過眩水之海的幻象考驗。剛才你僅僅幾秒鐘就栽在了幻象里。若不是我喚醒你，估計你自己就把自己吃掉。主人，你也太差勁了。”

李昊自我解嘲地說道，“呵呵，我主要不知道這是眩水之海，所以誤以為回到了老家。如今既然知道了，就不會再被幻象迷住。卦兄，再來一次，我一定可以通過眩水之海。”

白玉八卦十分鄭重地說道，“主人，這一次你一定要通過試煉。每個生靈只有三次試煉機會。若是三次都通不過，眩水之海就會把你列為不配進入星域的生物，把你永鎮海底。連我都幫不了你。”

李昊聽到這裏，不由嚇了一跳。若是通不過試煉，他就無法進入九龍之巢，若是無法進入九龍之巢，他就無法突到空明境。單憑他自己修鍊，估計至少要數千年，才能由水火境中期突破到空明境初期。

他連忙再次化身小學生，向白玉八卦請教通過試煉的秘決。

“沒有任何秘決。惟一需要的，你要有一顆六親不認古井不波的心臟。無論出現什麼幻象，你只要不為所動就行了。不可發出任何聲音，一旦出聲，就會前功盡棄。主人，此次試煉對你好處極大。你在半個時辰前本是一介凡人，雖然吸取了九龍的魂力，但心境並沒有跟上來。雖然你現在的修為大大高於趙大興，但若讓你和他交手，你肯定會死在他手裏。因為你還沒擁有高人的心境。更重要的是，九龍魂力本就來路不正，乃是天下怨力之所集，所以主人要經過的試煉肯定極為艱難。”說到這裏，白玉八卦特意重重強調道，“記住！主人，在眩水之海里，一切都是假的！”

李昊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心神，方才開口說道，“卦兄，請撤去紅光之罩吧。我已經準備好了。”

白玉八卦點點頭，正要斂去紅光，神龍星域忽然萬星齊墮，朝着白玉八卦砸了過來。白玉八卦大叫道，“主人，不好，神龍星域即將崩潰了。我的能量即將耗盡，我先替主人支撐幾秒鐘，請主人速速離開此地。”

說話的當兒，一塊巨大如山的星辰已經壓在了紅光之上。只見紅光之罩被壓得奇形怪狀，一矮再矮，眼看就要壓到李昊的頭頂。

白玉八卦忽然紅光大盛，把這顆星辰彈上高空。“主人！我能量耗盡了，請主人速速退去。”

李昊把蛇軀盤成一圈，紋絲不動。白玉八卦再次大叫道，“主人，這可不是幻象。這是神龍星域要崩潰了。”

話猶未了，又是數十顆拳頭大的星辰砸在了紅光之上。轟然一聲，紅光之罩支離破碎，隨後一顆星辰砸在了李昊的蛇頭上，頓時砸個了粉碎。

星辰觸頭之際，一股極為劇烈的疼痛傳入李昊的意識，李昊差一點就失聲叫喊。幸虧被他強行忍住。李昊只在心中默念一句話。“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全身的劇痛消失一空，白玉八卦重新出現在空中，“恭喜主人，你通過試煉了。我帶你去往九龍之巢。”

李昊依然不言不語，紋絲不動。白玉八卦發出紅光，把李昊罩在其中，猶如一個高速下潛的潛水艇，不大一會兒，已經到了海底。海底有一座比洞庭龍宮更加富麗堂皇的龍宮。九條巨龍的屍體躺在九棟樓房時，每條巨龍都有三四百米長，十幾米高，渾身長滿金色鱗甲，在夜明珠的照耀之下，發出令人心慌的上古氣息。

白玉八卦再次發出紅光，先把一條巨龍的魂力轉移到李昊身上，讓李昊成功地突破到空明境中期。隨後白玉八卦吸盡了八條巨龍的魂力，竟然補充了百分之七十的能量。

白玉八卦興奮地說道，“主人，我們此行收穫巨大。不但你突破了，我也差不多完全恢復了。我可以帶你穿越回地球了。這個****的末日地球，咱們不管了。不過，主人，你要帶楊小蠻回去嗎？那個女孩子可是真心愛你。”

李昊依然啞默無語。白玉八卦曬笑道，“主人，咱們早就通過試煉了。你不用再做啞巴了。算了，我帶你去找楊小蠻吧。”

白玉八卦說完此話，再次發出巨大的紅光，罩住啞默的李昊，轉眼間出了神龍星域，出了洞庭湖，來到了李昊和楊小蠻約定的地方。

那是一個山洞，楊小蠻和部落的二十名勇士就住在這裏。白玉八卦罩着李昊進入洞中，李昊卻看見讓他氣憤至極的情景。楊小蠻渾身被剝得光溜溜的，十幾個勇士****着下身，排着隊，正要強上楊小蠻。山洞一側，倒着劉志遠的屍體。

眼看一個勇士就要進入了楊小蠻的體內，楊小蠻的眼神中透出了絕望的神色。忽然又變得狂喜起來。“大哥，快救我。這幫子畜生以為你死在了洞庭湖底，所以起了念心，想搶奪我的馭蟲決。趙興雲這個狗東西抽冷子殺了劉志遠，又把我綁了起來。大哥，快來救我。”

李昊見此情景，哪裏還忍得住，不由得怒喝一聲，“你們這幫子忘恩負義的畜生，不把你們用火蝴蝶燒成飛灰，李某誓不罷休。”

話音方落，李昊卻發現自己又成了蛇軀，依然盤在眩水之海的岸上。白玉八卦發出團團紅光，罩着自己的身體。

李昊立即明白自己的這次試煉又失敗了。他有點懊惱地吐了吐舌信，拿尾巴狠狠地摔打海水。

白玉八卦也是長嘆了一聲。“主人，還有最後一次試煉！你選擇繼續挑戰，還是退出神龍星域？挑戰失敗，永鎮眩海之底。若是選擇退出，我可把主人安然無恙地送回龍宮。”

李昊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咬牙說道，“我就不信通不過區區幻象的考驗！卦兄，撤開光罩吧！”

場景一變，李昊卻又回到了楊小蠻所在的山洞之外。不過這個山洞已經不復有活人，無論是楊小蠻，還是十八勇士，全都被一個獨眼老頭斬為兩段。獨眼老頭正在生吃楊小蠻的心臟。

看見李昊走進山洞，獨眼老頭哈哈大笑道，“小子，我是馬三。你用馭蟲決殺了我的戮妖狂漢，所以我殺盡了你的人。你情人的心臟不錯，十分好吃。你要不要來一塊。”

李昊只是啞默不語。

馬三把楊小蠻滴血的心臟塞到李昊嘴邊。見李昊閉口不吃，馬三登時大怒。“敬酒不吃吃罰酒。反正我也逼問出想要的馭蟲決了，留你何用！給我死吧。”

馬三血手探出，直接抓進了李昊的胸膛，把李昊的心臟也挖了出來。李昊倒地而亡。但李昊的靈魂飄飄蕩蕩，飄進了十八層地獄。

剛一進入地獄，就被兩個牛頭馬面套上鎖鏈，使勁地拽到大殿之上。

閻羅王長得十分威嚴，就像被李昊吸盡魂力的太陽道士。他打量了一眼李昊，當即說道，“此人不正是殘殺洞庭九龍之妖民乎？速速上刑！”

於是二個鬼卒拖着李昊到了刀山之下，一鬼抬手，一鬼抬腳，直接把李昊扔進了刀山之上。萬刀穿心，痛極慘烈。

二鬼大叫道，“看你是條漢子，若是求饒，就放了你！”

李昊緊咬嘴唇，不發出任何聲音。

二鬼見李昊如此倔強，不由大怒，把李昊被萬刀切碎的身體隨便拼到一處，又扔到了火海之中。火勢熊熊，李昊甚至看到了自己的身體一點點被燒成灰燼。

因為李昊依然不肯出聲求饒。二鬼依次讓李昊承受了十八層地獄的所有刑罰，剝光了綁在燒紅的銅柱上，燒成焦炭。扔到兩扇石磨中間，磨成肉糜。又拿巨型石臼猛搗。反正凡是十八層地獄的所有刑罰，李昊全都嘗了一遍。但李昊嚴守一心清明，始終沉默不語。讓他奇怪的是，痛苦雖慘烈，卻也似乎不太難忍受。

等到最後一道酷刑上完，二鬼也無法可想。拖着李昊去見閻羅王。

閻羅王得知刑罰已畢，當即說道，“此賊妖術己成，不宜長留陰世。罰其做蛇萬年，方許成人。”

二蛇拖李昊來到一眼井前，往下一推，李昊就變成了一條小蛇，活在一個永久不見天日的山洞之中。他拖着細細的蛇軀，整日混跡在泥沼之中。靠着記憶中的乾坤決，李昊日夜修鍊，終於由小蛇變為大蛇，由大蛇變為妖蛇，又由妖蛇變為蛟龍，由蛟龍變為神龍，飛翔於九天之上，布雨於四海之內。而他也把得自太陽道士等人的仙法道術修鍊到登峰造極。

忽一日有天帝傳下敕旨，責李昊前世作孽過多，須受雷罰。李昊不服，直殺到南天門外，卻被九十九道神雷擊殺了元神。僅剩一縷記憶墮下凡間，托生於宋朝時期一姓王的人家，成了一個啞巴女孩。

父母終年帶她看病，葯火針石，施加於身，她卻不曾發出半聲呻吟。隨着年齡漸長，啞巴女孩竟然長成了一個大美女。同鄉有一個姓張的後生前來求婚，自稱不嫌棄她是啞巴。“女人會說話多是長舌。不言不語，方是賢婦。”於是就把啞巴女孩娶了過去。

洞房花燭，十月懷胎，啞巴女孩受盡痛楚，極力啞忍，生下一個極聰慧的男孩。男孩周歲之宴上，丈夫抱着孩子，百般逗啞巴女孩。啞巴女孩就是不言不笑。丈夫突然大怒道，“你就真的是啞巴，也該發出幾聲啊啊！如今你不理不睬，顯然是看不起我，看不起咱們這個孩子。既然如此，我也不要這個孩子了！”

倒提小孩雙腿，一下子撞在了牆上，頓時血光四濺。啞巴女孩啞默着蹲下身子，把死掉的孩子捧在懷裏，眼中忽然流下一串淚水。

淚水方出眼眶，李昊發現自己的蛇軀，依然盤坐在眩海岸上，頭頂是高低錯落的星辰，頭頂懸着一面白玉八卦。此時白玉八卦卻不再發出紅光。

李昊用蛇語嘶嘶說道，“卦兄，本人資質太低，三次試煉盡皆失敗。認賭服輸，請把我鎮到海底去吧。”

白玉八卦忽然用極喜悅的聲音說道，“誰說你試煉失敗了？主人，你成功了！”

“啊！”李昊納悶地說道，“我不是掉眼淚了嗎？算是動情了吧？”

“就是因為你的眼淚，你才成功地通過了試煉。若是你始終啞默不語，心腸如鐵，你早就被壓到眩海之底了。”白玉八卦哈哈大笑，“試煉之難，就難在這裏。有情者不得過，無情者也不得過。惟有介於有情與無情之間的心境，方能通過第三重試煉。主人，你此番試煉，想必收穫巨大吧？”

李昊點頭道，“我現在是真正的水火境中期高手了。因為我在試煉中為蛇一萬年，悟通了練體境修神境和水火境的所有關節。我們可以去九龍之巢了嗎？”

白玉八卦重新躲入李昊的腦中，給李昊劃出了一條向下的水路。“順着這個水路，可以直達九龍之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