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華負 第十二章 天外六劍
九天南荒極地，獨有的一處上古仙山，不為任何所掌控，那是九天八荒所有生靈皆嚮往和敬畏之地。
天下眾多修仙門派，唯獨天虞山獨大，為仙界仙派之首。九天八荒內，無人不知天虞仙山脈，無人不曉天虞山仙派，無人不想上天虞山拜師求藝。
遠望，天虞山脈風雲舞動，綿延八千公里，峰巒起伏，有一百零八峰高聳入雲，其氣勢遠要超越此句評。
那裏最高的山峰叫天虞山，因此整片山脈都被定名為天虞山山脈。終年雲霞繚繞，巍峨高聳，景色幽峻奇美。
是謂天虞連天向天橫，勢拔天柱穿雲海，欲蓋九州並八荒，掌世百態為蒼生，其氣勢該是何等巍峨！
最關鍵的是，天虞山仙派由三位上古神君、五大仙尊長老與天外六劍仙君共同管轄，因此天虞山仙派門下仙人數量最多。
正所謂貴精而不貴多，寧缺毋濫，所收天虞山弟子都必須經過嚴格挑選，而且多為人界的凡人修鍊得道而成仙，故是所有仙派中勢力最大的正宗仙派。
它不同於普通的修仙之地，那裏的八千弟子，均是得道成仙，凡人很難進入。再加上手持天外六劍的天外六劍仙君，無論是其修為還是品性，皆是仙界數一數二的仙君。
安容臣眼中閃着興奮，一口喝下姬瑾軒親自給他倒的茶，笑呵呵道：“正是。兩個月後那裏即將舉辦百年一次的劍君大會，各大仙派都會前去參加，到時定是熱鬧非凡，有幸還能成為天外六劍仙君的門下弟子，多好啊……”
“天外六劍……”玉無瑕聞言沉吟不語。
姬瑾軒見他神情有異卻不言，只得問安容臣說：“天外六劍就是你信中所言的，乃上古神器所鑄？”
“正是！我師父這次還專門拋下我，跑去天虞山湊熱鬧呢！那個上古神器可是位列上古五大神器首位的生死浮夢燈。其威力非常，可惜在五十萬年前巫妖大戰時，不小心破裂，其六片燈面散落到九天八荒之內。神燈的主人無奈之下，只好請鑄劍者將這些碎片結合神力鑄成了六把神劍。”
安容臣說到這裏，無意間注意到始終沉默的玉無瑕，神色不禁端凜起來。
“國師，莫非這鑄劍者是玉家……”姬瑾軒也似有所感，問向玉無瑕。
“這，玉家史冊家記載那六把劍分別叫天青劍、天夢劍、天冥劍、天執劍、天易劍、天靈劍，每一把劍都是斬妖除魔的神劍，其威力與帝王之劍天命劍不相上下。”玉無瑕道。
“正是那六把天外神劍！原來真是玉家人所鑄。我時常聽師父讚歎這六把仙劍，單說其一就很厲害，更何況是與天虞山的六位仙君所達到的人劍合一，更是威力無窮。若是結合誅魔陣圖，六劍合成的誅魔劍陣，可以毫不誇張地說，簡直是震古爍今，九天第一大陣！堪比五十萬年前消亡的上古妖族的周天星辰妖陣和上古巫族的十二都天神煞巫陣。”
安容臣沒想到眼前的國師大人竟與天虞山有如此的淵源，更加興奮不已，難怪自己內心會對其升起由衷的莫名敬畏。
“原來，玉家與天虞山仙派還有這樣的淵源。容臣，你剛才所說的劍君大會是如何一回事？”
“天下無數修仙者想拜入天虞山做弟子，所以天虞山便設了一個大會，專門讓參會者進入劍陣闖陣，勝者即可成為天虞山弟子，所以叫劍君大會。”
安容臣看姬瑾軒感些興趣，連忙為難道：“只可惜要進入天虞山絕非易事，光是它山腳下被五行八卦所設置的三重仙障，就是苦難重重，只有通過障內所設置的各種障法，才能找到繼續前行的路。表哥，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陛下要去天虞山？”玉無瑕聽出其意，問道。
“無暇，這也是朕請你回來的原因。天命劍在雲水州，前往天虞山途徑此地。我聽你的，請回神劍，但是你要和我一起去天虞山，參加劍君大會。”
“陛下，天下初定……”玉無瑕不贊同姬瑾軒私自離宮。
姬瑾軒認真地看向玉無瑕，“無暇，那是朕的一塊兒心病。我必須弄清楚父皇的失蹤之謎。”
玉無瑕理解姬瑾軒，忍耐多年，一直放不下的，必是先皇的失蹤之事。
“陛下準備何時出發？”
“一個月後，大軍先行，我們喬裝隨後。”
“我在雲水州與陛下匯合。”
玉無瑕道別轉身離去，每次看到這樣清瘦轉身的背影，姬瑾軒都會想到一句凄然的話——君此去，千山暮雪無歸期。
突然抬起眼，面色凝重道：“無暇……除了那個問題，朕還想再問你一個問題。”也許仍舊沒有答案，可是《周史》中的一個名字一直徘徊在他心頭。
玉無瑕淡然轉身看姬瑾軒，“陛下，請說。”
“這九天之上，可真是有那樣一位女神？為什麼關於她的傳說自那次仙魔大戰後，再也沒有了？”
他知雖貴為君王，應該懂得這是沒有答案的問題，卻仍然忍不住要問。
玉無瑕聽到這句問話，似是想了很久，望向天邊那張金色大網，淡然的神色幾乎融於天際。
很久之後才緩緩道出一句話，“這個問題，我想，已經困擾天地六界整整一千年了。”說完便轉身消失了。
神跡台之上，只留一位年輕君王和一個偏偏少年，久久無言。
烈火燒盡的雲霞，與火紅決然的木棉花融為一體，熱烈的靜謐，彷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安容臣合上手中的扇子，剛才一臉輕鬆的神色換成了難得一見的嚴肅，說道：“陛下，國師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姬瑾軒似乎知道安容臣所想，轉頭笑看了一眼難得嚴肅的自家表弟，“瑤宮千秋鎖寂寞，一個不安天命卻固守於天命之人，暫且稱之為謫仙吧。”
“表哥，智絕無雙的玉家人，始終神秘詭測，不知……你還能忍受他們多久？”
姬瑾軒雙手背後，墨玉般的瞳仁閃爍着深不見底的光澤，很簡單的一個問題卻讓他幽幽地思考了很久，有五年了吧。
玉無瑕就像一位無所不能的帝師，助他一統九州，教會他君王之道，安國之計，撫民之策。
“智慧卓絕卻從不萌生取而代之的念頭，這種明辨君臣之分的堅持，就是前朝開國皇帝賦予玉家人註定的責任和夙命。但是……玉無暇，使朕看不清，朕也不知他是否會打破這種命運。”
此話，深諳君臣之心。
安容臣收斂了剛才鬆鬆垮垮的玩笑之態，他和姬瑾軒從小一起長大，因為自己從小體弱多病，常年跟在師父身邊，看他從一個原本快樂的少年成長為一位身兼重任的君王，他臣服於這樣的君王。
可是這樣的君王，太依賴於國師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