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診脈辯論

吳子彤暗暗對林天天豎起了大拇指，這才是醫德高尚的好醫生啊，寧可和同僚撕破臉皮，也要維護患者的權益！

林軒童雖然覺得林天天在大堂里這樣揭破林辰的騙術，有損玄清堂的名譽，因為林辰畢竟是玄清堂的一員。但想到林天天可能出自於一個年輕人不可遏制的公義之心，也有些理解。

即便是自己，面對林辰剛才的驕狂，何嘗不想甩他一個大嘴巴子？

吳華清眼神有些冰冷：“小夥子，你叫林天天吧？你的意思是我智商不夠，分不清好歹？”

林天天幾乎要仰天長嘯，老爺子你對自身的認知還是很準確的嗎！……但為什麼語氣這樣不對呢？

“我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吳華清滿臉寒霜：“你一個毛頭小夥子，剛入中醫界不過區區幾年，怎麼能夠認清中醫的博大精深，怎麼可能洞曉中醫界的奇才？”

這是在擺老資格啊？只是理屈詞窮之後的惱羞成怒啊！林天天真想一腳踹死這個老不死的，可是為了把林辰踐踏到塵土裏，林天天還是壓抑住了火氣，耐心說道：“我現在二十三歲了，自小跟隨祖父學習中醫，雖然我現在還不能說對中醫初窺門徑，可是相比較林辰只學習了半年中醫而言，我就是專家啊！……中醫古典中，根本就沒有關於淋巴癌的記載，也就是說中醫根本不認識淋巴癌，古賢先人也從來沒有留下治療淋巴癌的記錄，林辰怎麼可能一把脈就能斷定您得的是淋巴癌，怎麼可能給你開得出藥方？老爺子，我跟你說的都是掏心窩子的話，您要是不信我說的，問一下您的孫女，問一下我們的堂主，看他們支持誰？”

吳華清目視林軒童：“林堂主，你認為呢？”

林軒童咬着下嘴唇，默默的點點頭。

吳華清轉頭目視吳子彤：“好孫女，你認為呢？”

吳子彤滿臉的委屈，狂點頭：“爺爺，你可算徵求我的意見了……林辰就是一個大騙子，他在欺騙您！”

吳華清再看看圍了一圈的營業員，所有人看向林辰的眼神也都充滿了鄙視！

吳華清一臉陰沉，看着林辰：“我們的敵人可不少……只是，中醫真的不認識淋巴癌嗎？”

林辰現在也處於極度憤怒的狀態，恨不得一腳踢死林天天這個攪局者。

雖然身懷神醫寶匣，能夠非常直接的診斷出病患到底得了什麼病，還能夠消耗少部分的神念就能開出對症的煎方、丹方和陣方，但是神醫寶匣根本就不會說出判斷的理由！

神醫寶匣就是一台看病的機器，哪台機器會講出患者得病原因，更不會自主的對比中西醫關於同種疾病的不同名稱。

機器只會告訴病人和醫者到底有什麼病，而且這個病的名稱是當今社會所熟知的！

好在林辰半年來，並不是如林軒童所說的無所事事，每天捉魚打鳥，林辰還是對中醫理論進行了深入研究的，也在網上翻閱過很多醫療方面的論文，而剛才又翻閱了一遍林家祖傳秘方《診脈心經》，雖然那些詞彙很難懂，可是林辰憑藉著強大的記憶力還是記住了七七八八。

“怎麼了林辰？怎麼一副痴獃的表情啊？”林天天冷笑道：“是不是覺得我這一棍子砸得有些狠啊！但我出於醫者仁心，為了讓患者權益不受損害，為了玄清堂的榮譽，我必須大義滅親，你要是覺得憤怒，可以馬上滾出玄清堂！”

林辰微笑着說道：“我只是在組織語言，因為同時把兩個對我有偏見的人和一個根本啥也不懂的人同時說服，真是很困難的一件事啊！”

吳子彤的憤怒終於忍不住了：“我啥也不懂也比你這個騙子懂得多！”

吳華清哼一聲：“彤彤，你對中醫的確一竅不通，這點林大師說得對！”

林大師？吳子彤簡直要叫起來，還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竟被稱作大師？而且，爺爺難道真的不知道，當今社會，所謂大師，實際上都是騙子啊！

林辰擺擺手說道：“吳老太謬讚了，只是對中醫稍有研究，哪裏稱得上大師？”

林軒童也忍不住了，喝道：“廢話少說，你要是有自己的見解就說出來，要是沒有見解，就跟吳老道歉，磨蹭什麼！”

迎着眾人疑惑而憤怒的目光，林辰站直了身子，傲然說道：“那好吧，我就先問林天天幾個問題，第一個問題：你承不承認淋巴癌自古有之？”

林天天說道：“當然，肯定不是新出現的病！”

“我們中醫是不是先人對於疾病的系統性研究！”

林天天點點頭：“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淋巴癌除外！”

“那麼，你怎麼肯定我們中醫對於淋巴癌沒有過研究？”

“這個……”林天天說道：“因為我遍讀醫書，根本沒有和淋巴癌癥狀相似的疾病記載！”

林辰冷笑道：“我就給你翻一番書袋，關於淋巴癌，中醫認識並不如西醫精準，但根據淋巴癌的發病地方分別稱之為失榮、陰疽、惡核、痰核、上石疽等，明《證治準繩》謂石疽乃‘癰疽腫硬如石，久不作膿是也’；清《外科正宗》謂：‘不痛而堅如金石，形如升斗，石疽也’；明《外科正宗》謂：‘失榮者，其患生於肩之上，初起微腫，皮色不變，日久漸大，堅硬如石，推之不移，掛之不動，半載一年，方生隱痛，氣血漸衰，形容瘦削，破爛紫斑，滲流血水，或泛腫如蓮，穢氣熏蒸，晝夜不歇，平生疙瘩，愈久愈大，越潰越堅等。’……吳子彤，當然是聽不懂了，林天天你是醫生，你說古書記載的這些癥狀和淋巴癌是不是一樣！”

林天天家學淵源，但年齡所限，精通的也僅限於常見病，像所謂失榮、陰疽、惡核、痰核、上石疽等，都是絕症惡症，古代的人們沒有辦法患了這種怪病只能找中醫，現在都直接就住進了醫院，玄清堂開遍全省，也沒有遇到過這些例子。

所以，現在除非是中醫研究者，臨床中醫誰去研究這些遇不上的病症呢？

當然林天天讀醫書的時候也的確看到過這些病症，卻絕對記憶不如林辰如此深刻，一時愣住了。

倒是林軒童眼睛一亮，他是萬萬沒有想到林辰竟然真的能記住這麼複雜的病症和病名，他可是剛剛學了中醫半年時間啊！所以倒是很期待林辰接下來的表演。

周圍圍觀的營業員也是一片驚嘆！

吳子彤看到林軒童眼神中的肯定，也看到了林天天的茫然，感受到了營業員們的驚訝，心中也不禁有些挫敗：難道這個林辰真的很有本事？

而吳華清已經哈哈大笑起來：“剛才我認為林辰過於自信了，現在看來，他狂有狂的道理啊！”

林天天咽了一口唾沫，艱難的說道：“老爺子，騙子之所以為騙子，就是因為他們總有常人所不及的地方……對，他為了欺騙您，肯定是蓄謀已久了，否則不可能將這些複雜的內容記憶如此深刻！”

吳華清說道：“今天早上我可是無意間走進你們玄清堂的！”

“他這種騙子當然是逮住誰騙誰了，遇見您就騙您，遇見他人就騙他人唄！”林天天說道。

吳華清搖搖頭：“強詞奪理！”

吳子彤說道：“爺爺，林天天的話是有道理的，這樣的掉書袋，若非事先準備，絕對不能背的這麼流利……”

圍觀的營業員也都醒悟過來，紛紛點頭，認為吳子彤說得對。畢竟林辰在玄清堂里只待了半年，大家都看到他每天圍着林青青轉，背誦醫書這種事還真沒有干過。

吳子彤信心被眾人激發出來，盎然說道：“林文，那我問你，你所說的什麼失榮、陰疽的，古醫書上全部是根據癥狀判斷的，而你判斷卻是通過診脈，請問淋巴癌的脈象脈理是什麼？”

林天天叫起來：“對，對……所謂三十脈象針對的是寒熱虛實，氣血阻滯，陰陽不調等，什麼時候診脈能診斷出淋巴癌了，而且還是沒有表徵的淋巴癌？”

林辰笑着說道：“本來我認為吳子彤啥也不懂，看來是錯怪她了，啥也不懂的原來是你林天天……沒錯，脈象三十的確沒有淋巴癌的診斷依據，可是淋巴癌不過是因寒痰凝滯，氣鬱痰結，肝腎陰虛所致，老爺子脈象兼有浮、沉、遲、數等表徵，粗而少力又主玄脈，實大弦長又主牢脈，其他脈怔也均有體現，所以綜合判斷是淋巴癌初步發展！”

林辰的話似是而非，不懂醫理的固然不知道對錯，即便是林軒童也不明白林辰怎麼就根據這些脈象特徵就能肯定這是淋巴癌。

林天天先冷笑一聲，思忖半晌才說道：“你所說的脈象我倒是認同，但這麼多表徵本身就是不正常的，我們必須考慮這是由於老爺子年齡大了，所以許多脈象才與常人有異。我認為只應該着重考慮幾個重點脈象，據此判斷老人所患疾病！”

林辰說道：“你這解釋太過牽強，對脈象的綜合判斷能力，就是一個庸醫和神醫的區別！”

“你這分明是胡說八道！”林天天依然在頑強掙扎：無知小二，你的解釋才牽強好不好？

但林辰只是報以輕蔑的微笑，和林天天惱羞成怒的樣子一對比，高下立現！

望聞問切，診脈屬於末端，對於疾病只是輔助作用，但卻也是最為玄奧隱秘的一種手段，因為脈象的辨別，主要依據醫者指下感覺，每個醫者可能對脈象的位、數、形、勢等判斷不盡一樣，帶有極為強烈的個人風格，甚至達到了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境界。

對於一般病症，可能大家判斷一致，對於疑難病症，往往是一個醫生一個判斷，誰的判斷準確，只能看病人服用誰的葯有療效了。

這也沒辦法，因為中醫的確不是精確的科學。

看到自己所支持的人辯才無雙，所向披靡，吳華清再次大笑起來：“我的眼光還是不錯的……什麼都不要說了，明天我過來取葯！”

吳子彤也滿是遺憾的看了看林天天，很明顯這個小正太空有一身正義感，卻比不過敵人的狡猾。不過只是區區兩千元錢而已，爺爺如果舒心，也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