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交易
一個小女孩大大眼睛看向了站在盛錦身側的舒雲，那雙本該澄澈乾淨的眸子裏，此時，卻駐滿了不甘與忿恨，用力狠狠咬了咬自己的唇，終是不甘的開口:
“我們又沒有說錯！她什麼身份，本來就不應該來這裏！”
“趙管家！”
那個女孩兒話音一落，盛錦便開口喚了一聲，一名五十歲上下的男人立即出現，微垂着頭，恭聲詢問“少爺，您有什麼吩咐。”
“把她，給我請出去！”盛錦一指剛剛開口的那女孩，命令道。
“是。”趙管家立即應聲，走到那女孩和她父母身前，沉穩開口“請”
“盛少爺，玲玲不懂事，我們待她向舒小姐道歉.”
那喚作玲玲的父母說著，就真的點頭哈腰的對舒雲道起歉“舒小姐，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回去，我們一定好好管教這臭丫頭！”
“趙管家！”
不等舒雲表態，盛錦似是懶得聽他們再廢話，對着趙管家又叫了一聲。
趙管家會意，立即擋在舒雲面前，看着那三人，語氣已是冷下幾分“請各位趕快離開！”
那三人還想再說什麼，趙管家卻已招手叫過兩名保鏢，吩咐道“請這三位客人離開。”
“是。”保鏢應聲，對玲玲和她的父母做出了一個請離開的動作，很顯然，若他們不走，他們便要先禮後兵，動手趕人了……
“盛少爺……”玲玲的父親開口，不甘心就這樣被趕出宴會，而在他開口的同時，那兩個保鏢也動了……
其餘人心有餘悸的看着保鏢乾脆利落的將人趕了出去，一時唏噓不已，低頭各自警告的看了一眼自己孩子，以免他們和那個玲玲一樣，口不擇言，引火燒身……
“舒姐姐，對不起！”一個小男孩走至舒雲近前，低頭誠懇的道歉。
彼一時還被他不屑，口口聲聲喚作暴發戶，十分瞧不起的人，此一時就變成了他的舒姐姐。
“舒姐姐，對不起，你原諒我們好不好，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不敢欺負你了……”
其餘孩子有樣學樣，紛紛開口道歉。
舒雲不語，看向盛錦，卻發現，盛錦那黑如子夜星空的眼眸，也正注視着她。
那雙眼睛，太黑，太沉，她無從窺探一絲的波動……
斂下眼眸，舒雲輕聲開口“沒關係。”
聽到從她口中吐出的這三個字，那些人面上一喜。
盛錦挑挑眉，冷眼掃向那些人，對着還立在一旁的趙管家吩咐“帶客人下去一樓。”
“謝謝舒雲姐！”那些孩子道謝，心裏大大的舒了一口氣。
“各位請跟我來。”趙管家進退得體的將一眾人引去了樓下。
韓明摸摸鼻子，同樣識趣的悄然隱退，偌大的廳堂，只餘下坐在沙發上的盛錦，以及靜立在他身側的舒雲。
空間，似是凝滯一般的安靜……
舒雲微低着頭，一動不動的立在那裏，似是在以不變應萬變，任由盛錦眸色幽深的在她身上打量了不知多少遍……
過了不知多久，盛錦似是終於打量夠了，薄唇微張，緩緩開口，聲音清越而涼薄“你要怎麼謝我？”
“我為什麼要謝你。”舒雲聲音清淡如水，沒有一絲波瀾。
“這麼說，剛剛是我多管閑事了？”
舒雲一滯，再也忍不住開口“你想幹什麼？”
“終於忍不住了嗎——”盛錦一臉認真的看着舒雲，像是在研究什麼，直到舒雲被他看得實在受不了了，他才又開口。
“我們做個交易吧”
交易？舒雲疑惑而防備的看着盛錦“什麼交易？”
“你留下來，直到我讓你離開為止……”
“不要！”
不等盛錦說完，舒雲便想也不想的拒絕出口。
盛錦眸光一沉，開口道“韓明！”
“是，少爺！”隱下去的韓明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
“去爺爺的書房，把她的爸爸帶過來。
告訴爺爺，我打算，弄一道選擇題，讓他不要再插手，我自己有分寸”盛錦眸光閃過一絲詭異，開口吩咐。
“是，少爺。”韓明領命而去
盛錦笑的深沉，眼中似乎閃着一抹興味，他開口，看着舒雲問道：“我很好奇，在你和公司之間，你父親會如何選擇！”
舒雲咬唇，眼神倔強而防備的看着她，這一刻，她覺得面前的男孩就是一個喜歡折磨人的惡魔！
不一會兒，韓明將舒青山領了過來。
“盛少爺。”舒青山點頭哈腰的打聲招呼，舒雲蹙眉，爸爸這樣卑躬屈膝，讓她心中有一種酸澀之感蔓延，十分的不舒服。
盛錦卻是看也不看舒青山一眼，只一味的看着舒雲，唇角淺勾。
那笑，讓舒雲覺得，她似乎看到了魔鬼的微笑，一種不安迅速蔓延全身。
“你想救你爸爸的公司嗎？”盛錦緩緩的開口，聲音寒涼中透着絲絲蠱惑。
舒雲低頭不語，強壓着自己心頭的不安。
舒青山卻是面色一變，突然間似是有些明白了盛老爺子在書房和他有一搭沒一搭說的那些話，以及，他被那個叫做韓明的年輕人叫出來之前，盛老爺子那意味不明的一眼，但又似乎，還不是那麼明白……
舒雲不語，沉默，似乎是她此時唯一要做的事。
而盛錦，也似乎完全沒有想聽她回答的意思，只是自顧自的說著。
他不知道，此時他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砸在了舒雲的心間，讓她的心，變得不安而沉重……
“你想救你的公司嗎？”盛錦看着舒青山，神態舉止悠閑如輕易便可掌控別人生殺大權的帝王，一念之間，可以讓人進入天堂，同樣一念之間，也可將人打入那森冷的無間地獄！
“盛少爺什麼意思？”舒青山小心詢問。
“想，或不想！”盛錦似是不耐般說道。
“想，當然想！”舒青山嚇得立即表態，舒氏集團是他半生心血，是他能做人上人的支柱，他怎麼可能不想挽回！
“光你想可沒有用。”盛錦又恢復了那種閑閑的語氣，似都弄老鼠的貓兒一般。
“盛少爺，什麼意思？”舒青山小心的詢問，只覺得這個比他女兒大不了幾歲的少年，卻有着讓他都無法猜透的深沉心思，着實可怕！
“只要她說想救你的公司，盛氏集團，就可以拉你一把。”盛錦看着舒雲，如此告訴舒青山。
“她當然想！對吧，舒雲，你快告訴盛少爺，你想救爸爸的公司！”
舒青山也顧不得去細想，盛錦怎麼就將決定他公司生死的權利交給了自己的大女兒，連連的催促舒雲，讓她趕快告訴盛錦她想救他的公司，似乎生怕晩一秒，盛錦就會反悔一般。
“爸爸，你都不問問他幫你，要什麼條件嗎？”舒雲開口，語氣中有一種難言的沉重。
條件？！舒青山一怔，看向盛錦“盛少爺，您——有什麼條件？”
盛錦目光晦暗不明的看着舒青山，站起身抬手指向舒雲“我要你的女兒留在這裏！”
舒青山愣了愣，不可思議又不確定的開口“少，少爺，您——要我的兩個女兒留下？”
留下她們做什麼？舒青山心頭大惑，卻沒敢問出口，這少年，可是他的救命稻草，他可不能多話得罪了去。
“不是兩個，是一個，你只要留下她，就可以了！”盛錦指着舒雲，說道。
舒青山看向舒雲，此時，他的女兒也在看着他……
舒雲清晰的看到自己爸爸眼裏那幾抹變幻的色彩，驚訝，疑惑，考量，糾結，直到歸於平靜。
然後，她便聽到自己的爸爸開口，對着盛錦說了一個字“好！”
舒雲的身體，在那個好字落下時，不由自主的開始輕顫起來，如瑟瑟秋風中，即將無力墜落的般綠葉，孱弱的，讓人忍不住想去憐惜呵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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