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爆破
蕭石第四次出現在現實世界時，並沒有攜帶任何武器個人光溜溜地出現在天空中，一頭扎向海面，他的身形時隱時現，每下降幾百米就回一次個人空間利用空間轉移來減震，這樣做雖然麻煩一點，但總比從天上掉下來活活摔死強。
“撲通！”
當蕭石距離海面五六米時，一艘偽裝成民船的小炮艇出現在他腳下，一陣劇烈顛簸后，他已駕着那艘不算很拉風、但很是實用的小炮艇啟航了，立在駕駛艙中，蕭石舉着望遠鏡觀察了一陣，長長舒出一口氣，高倍望遠鏡加上超強目力，終於讓他在茫茫黑夜中鎖定了前方的目標，一整支巡弋在海面上的龐大艦隊。
雖然僅靠這樣一艘小炮艇他絕不可能真正接近那支艦隊，但蕭石已橫下了一條心，就算拼掉這艘船也要盡量接近對方的航母編隊，否則就算他的體力再強悍，也不可能在波濤洶湧的海浪中一直游到那裏去，而且他游得再快也不可能趕上軍艦的移動速度。
蕭石雖然早已對航母艦隊的嚴密護衛有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但還是沒有料到對方的反應會這樣快速，僅僅過了五六分鐘，他的炮艇就被一架正在艦隊外圍執行巡邏任務的反潛直升機發現了，那架如一頭嗡嗡叫喚的大蒼蠅般飛舞的直升機無比囂張地向他頭頂上方飛來。
“我們是艾國海軍，你已進入軍事禁區，請馬上離開……”
與此同時，一道眩目欲盲的光柱打在蕭石臉上。
“該死的艾國佬，這世界還有天理嘛，這裏可是公海，不管你們到什麼地方，什麼地方就會成為禁區。”蕭石很是鬱悶地嘀咕着，剛想從個人空間中找一件武器幹掉這架不知死活的大蒼蠅，忽地心中一動，目光一閃，接着便硬生生把已伸向空中的手抽了回來。
然後他索性關掉了炮艇的馬達，抄起擴音器向空中叫道：“仁慈的艾軍長官啊，願安拉保佑你們，我的船已經迷失了航向，而且已經沒有燃料了，我需要幫助。”
那直升機上的艾軍顯然沒料到會發生這種情況，遲疑片刻后道：“我們沒有義務幫助你，不過你的行跡非常可疑，我們必須登船檢查。”
蕭石正中下懷，口中卻哀聲乞求道：“沒有問題，可是長官，請你們給我一些燃料吧，看在安拉的份上。”
那聲音道：“對不起，先生，我們正在執行任務，可能沒有時間救援你。”
不多時，輪機轟鳴，一艘高速巡邏艇從遠處飛馳而來，艇上燈火通明，人影綽綽，桅杆上還高懸着一面獵獵飄舞的星條旗，相比之下，蕭石的船就相形見絀了，由於此前經過他精心偽裝，單從外觀上看只是一條外殼斑駁的破舊漁船。
雙方接近后，從那巡邏艇上放過一塊跳板，緊接着，十來個全副武裝的艾國大兵氣勢洶洶地躍上炮艇，當他們發現船上只有蕭石一個伊蘭大鬍子時，其中一人不由分說就在他腦殼上敲了一槍托，接着另外兩人極有默契地撲上前，把他反臂摁在船艙地板上，甚至還有一隻冰冷堅硬的皮靴踩在他的後腦勺上。
那隻皮靴的主人是一個膀大腰圓的艾軍上士，只聽他冷漠地吩咐道：“把這個伊蘭豬玀捆起來。”
蕭石心中怒極，雖然他裝得如此乖順本就是為了混進艾軍艦隊，但也沒想到對方竟然這樣蠻橫無理，根本不把他當人看，但為大局計，他此時不得不暫時隱忍，咬牙道：“長官，請你不要這樣對待我，我有護照，就在我上衣口袋裏。”
上士卻似根本懶得和他說話，又向他的下屬們高聲吆喝起來：“兔崽子們，把這艘船徹底搜查一遍，再把這個該死的豬玀帶回去審問，快！”
緊接着，一根粗硬的纜繩套上了蕭石的脖子，第一時間就勒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不多時就被亂七八糟地捆成了一個大粽子，幾個艾軍大兵在他身邊放肆地大笑着，還不時在他腰背上踹一腳或者在他屁股上猛砸一槍托，同時嘻嘻哈哈地把他象拖死狗一般拎到巡邏艇上。
蕭石死死咬着牙關，額上沁出黃豆大的冷汗，他雖然體力超強，但畢竟是血肉之軀，而且超強的神經反應力也使他的身體變得比常人敏感數倍，尤其是當一個艾國兵用皮靴狠狠踹在他腰眼上的時候，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幾乎令他當場暈去。
“蕭石，我建議你趕快把耐痛力升一下，否則我擔心你會堅持不下去的。”意識中忽然傳來引導者關切的聲音。
蕭石沉默片刻，忽然幽幽道：“不！這點痛感我還能扛得住。”
“荒唐，你認為這樣做很有趣嗎？你想證明什麼，或者說你想炫耀什麼？勇敢、強大、還是別的什麼可笑的念頭。”引導者明顯被他激怒了，冷若寒冰地道。
“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什麼，因為只有這樣，當我親
他們的時候，才不會承擔太多負罪感。為了完成這i務，我已經殺了太多人，我甚至不敢確定還要殺掉多少人才能結束這個任務，那些被我殺死和即將被我殺死的人都是我的同類，不管他們該不該死。”
“姐，你知道嗎，殺人的感覺並不好，而且很糟糕，而就在剛才我被他們象畜牲一樣狠揍的時候，我忽然感覺心裏輕鬆了很多，因為我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名正言順殺死他們的理由，我知道這個想法很虛偽，自欺欺人，甚至很無恥，但我實在找不到另一個更好的辦法來緩解這種罪惡感。”蕭石苦澀地道。
“蕭石，我可以非常坦白地告訴你，在這條修神之路上，你最大的障礙就是這些毫無任何價值的人類情感和價值觀。我問你，如果你還是從前的蕭石，沒有個人空間，沒有古靈筆，此時此地，你會介意殺死這些虐待你的人嗎？所謂同類，其實只不過是一些基因與你相似的生物而已，也許這種說法你目前還很難接受，但事實就是這樣的。也許，你現在還沒有適應作為一個強者的身份，如果你永遠都不能適應這個新角色，那麼即使你將來能力再強，你也永遠是一個弱者，因為只有強者才有資格和能力去憐憫弱者，而你現在還不配。”
蕭石苦笑道：“是的，誰都希望當強者，但是又有幾個人知道，當強者的滋味其實並不太好。”
“嗯，不急，慢慢來吧，其實不管強者還是弱者，都各有生存之道，也都有各自的喜怒哀樂，只有神，才是超然於一切的存在。”
“切！神很超然嗎？那它幹嘛還要自殺？”蕭石不屑地道。
“呵呵！人類的智慧永遠無法理解神的世界，只有當你成為神時，你才會真正明白什麼是超然，什麼是你口中所謂的自殺，還是那句老話，想知道答案，就努力吧。”引導者不咸不淡地道：“蕭石，我最後一次忠告你，這句話我以後絕不會再重複，拋棄那些可笑的感情束縛吧，良心也好，道德也罷，其實一文不值。在一個合格的修神者眼中，只有該做的和不該做的。所以，做你該做的事、殺你該殺的人吧。”……
當蕭石被幾個艾國大兵象扔垃圾一樣丟到一艘護衛艦甲板上時，他終於綻開了笑容：“是的，做我該做的事，殺我該殺的人，一點都沒有錯。不管你們是不是一堆人渣，只要攔住了我的路，那就去死吧。姐，我需要把耐痛力增加到300，+|力本來就是一對應該平衡升級的指標，尤其是神經反應力和耐痛力，是不是？”
“是的，只有平衡發展才是最有效的升級途徑，這個世界也是如此，如果任一方勢力無限制膨脹，那麼必將導致整個系統的崩潰，我想神之所以設定幻影森林那件寶物，大概就是為了使你能更深刻地領悟這個道理。”引導者道。
“懂了，姐，與其怨天尤人，不如讓自己強大起來，成為制定規則的人，忙你的去吧，等一下的場面可能會有點血腥呢。”蕭石淡淡道。
“嘭！”
一扇艙門被人從裏面緊緊關閉上了，兩個艾**官坐在一張方桌后吸着雪茄，其中一個海軍少尉皺着眉向躺在地上的蕭石道：“伊蘭佬，我們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浪費……”
他的話剛說了半截，便一下子堵在嗓子眼裏，再也發不出聲音了，只因就在下一秒鐘，他的喉骨就已被兩指鋼鉗般的手指緊緊捏住，但令他慶幸的是，他身邊的那個同伴遭遇比他凄慘了十倍，幾乎在同一時刻，那個人的左太陽穴上被一隻鐵拳重重擂了一記，半邊頭骨都在瞬間塌下了一塊，自然是活不成了。
“艾國佬，我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浪費，現在，請告訴我一切我想知道的。”蕭石按着他的脖子，面無表情地道。
二十多分鐘后，隨着一聲猛烈的爆炸，這艘護衛艦上燃起了衝天烈焰，爆炸的中心位於艦體內部的輪機房，第一時間就使這艘才正式服役不到半年的嶄新軍艦幾乎從中斷為了兩截，艦首高高抬起，艦尾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下沉着。
“救援！快，我們需要緊急救援，這艘船很快就要沉了，作為艦長，我已經向全艦官兵下達了棄艦令。”
混亂不堪的指揮艙中，艦長正在通話器中向艦隊司令皮爾斯準將嘶吼着。
“請保持冷靜，中校，我已經下令全艦隊停止航行，盡一切力量救援你們，離你們最近的漢克號巡洋艦正在向你們全速靠攏。”準將語氣鎮定地道。
一個多小時后，在兩個艾國水兵的攙扶下，蕭石顫薇薇地爬上了漢克號巡洋艦的甲板，他現在已換上了一身濕漉漉的海軍少尉的制服。
“少尉，請喝一杯熱咖啡吧，另外我建議你立刻去艙房中換一套衣服。哦，上帝，真是一場災
知道爆炸是怎麼發生的嗎？”一個漂亮的女少校遞給杯，充滿同情地道。
“哦，是的，我現在非常冷，需要馬上去換衣服。”蕭石接過紙杯一口飲盡其中的咖啡，向那位好心的女少校苦笑道：“現在，能不能帶我去？”
“當然可以。”女少校綻開和煦的笑容，她顯然是個很有修養的女人，年紀在二十五六上下，修着齊耳金髮，臉部曲線異常優美，說完便當先領路，把蕭石引進一間艙房，打開門后微笑道：“這是我的休息室，我叫喬安娜，請進去先洗個澡吧，我去幫你找一套乾衣服來。”
毫無懸念，一小時前發生在那艘護衛艦上的爆炸無疑是蕭石做的手腳，過程其實非常簡單，在艙室中幹掉兩個艾**官后，他隨手扒了其中一人的軍服穿上，然後用人體面具把自己改扮成了那人的樣子，接着他闖進輪機房，直接從個人空間中抓出幾十包烈性炸藥引爆，然後躲進個人空間暫避一時，直到二十分鐘后才花了1000驗查看了一下事發地點的情況，發現之前進入個人空間的座標附近都是海水，於是斷定船已經沉了，這才溜出個人空間，裝作倖存的艦員浮在海面上拚命呼救，直到被人打撈上這艘巡洋艦。
待那女軍官離開后，蕭石環視那間艙室，雖然看上去很狹窄，而且沒有什麼裝飾，卻給人帶來一種溫馨氣息，潔凈的被褥上擺着一隻憨態可掬的卡通熊，床頭還有一個水晶像框，照片上是一個面目慈祥、精神矍爍的老人。
“那是我父親，他今年六十歲了，也是從海軍退役的老兵，他當年還參加過二戰呢。”喬安娜再次出現在門邊，她手中捧着一套摺疊得很整齊的衣服，神情爽朗地道。
“哦，是嗎？那你父親一定會以你為榮的。”蕭石不咸不淡地道。
“不，事實上我父親並不以我現在從事的職業為榮。”女少校的眼神顯得有些黯淡，略帶憂鬱地搖頭道：“我父親非常憎恨戰爭，我也同樣如此。”
“那麼，你為什麼還要參軍？”蕭石略帶譏嘲地道。
喬安娜似乎並不介意蕭石話中的嘲諷之意，俏皮地撇撇嘴，理直氣壯地道：“我喜歡開飛機，喜歡飛行的感覺，從小就喜歡，可是我不喜歡開那些慢吞吞的民航機，所以只好來開戰鬥機了。當然，如果我早知道會發生這場該死的戰爭，也許就不會參軍了。”
蕭石不禁莞爾，忽然覺得這個女孩有點可愛，點頭道：“可不是，真是一場該死的戰爭。”
“是啊，幸好還有十天我就可以退役了，到時候我就恢復自由了，和家人在一起，過自己喜歡的生活。事實上，我非常後悔參加軍隊，這個工作實在糟透了。”
“你殺過人嗎？”蕭石忽然冷冷地問。連他自己也不十分清楚，為什麼要向一個毫不相干的人提出這種問題？
“沒有，我只開飛機，不殺人。”
喬安娜俏皮地向他眨眨眼，輕描淡寫地道：“所以，他們讓我退役了，因為我從服役以來，還沒有能力駕駛戰鬥機殺過一個人，那些……手無寸鐵的人。”
“好了，喬安娜小姐，請你先出去一會吧，因為我要換衣服了。”蕭石忽然沉下臉，冷冷道。
蕭石本來沒有打算在這艘軍艦上洗澡，但不知怎的，他站到了淋浴頭下，任一股股熱水沖刷着似乎有點不太清醒的頭腦，一絲莫明的惆悵悄悄爬上他的唇角：“那些活生生的人真的只是和我基因相似的生物嗎？嘿，是或不是又有多少分別呢……”
十多分鐘后，漢克號巡洋艦上再次迎來了一連串劇烈爆炸，這一回的爆炸中心在艦體內部的彈藥庫中，以至於這艘一萬八千噸的龐然巨艦轟然解體，而全艦官兵幾乎無一倖免，只因沒有人有時間逃生。
井然有序的航母艦隊終於陷入了混亂和瘋狂，沒有人知道襲擊者是誰，甚至沒有人能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如果說之前那艘護衛艦的爆炸大概只是一次不幸的意外事故，那麼連續兩次發生在艦體內部的爆炸就絕不會是偶然了。
巨大的航母指揮艙中，向來穩如泰山的皮爾斯準將憤怒咆哮着：“全艦隊進入一級戰備，一定有恐怖分子混進了我們之中，一定要把那些混蛋挖出來，把他們碎屍萬段。”
與此同時，就在這艘超級核動力航母的甲板上，一個雙目緊閉的海軍少尉正被幾個身材粗壯的水兵七手八腳地抬上擔架。
“醫護員，快過來救這個少尉，這個人也許是漢克號上唯一的倖存者了。”一個軍官大聲吼道。
“不必了，先生們，我已經醒了。”剛獲救的年輕少尉突然睜開雙眼，冷漠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