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山洞

洞中安靜了下來，時間依舊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齊昊所在的那顆石殼猛然從內而外的徹底崩碎開來。

齊昊站起身來，眼神複雜的看着腳邊滿地的石殼碎片，重重的嘆了口氣，隨後抬起頭對着頭頂喚了聲：“輪迴”。

只見其上方正對着他的洞頂石壁上嵌着的那顆熒光珠子緩緩飄下，發著柔和的光芒沉浮於齊昊眼前，一個猶如稚嫩孩童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荒古人劫已逝十三輪迴，終於有人呼喚我了。”

“萬年一輪迴，我竟沉睡十三萬年了。”齊昊喃喃自語，“在我之前可有其他族人醒來？”

“無。”

“現在外面情況如何？”

“不知。”

齊昊沉吟了一下還想問什麼，但終是沒問出口。隨後齊昊重重的嘆了口氣對着光球揮了揮手，“……我知道了，散了吧。”

“噗”光球瞬間粉碎成點點星光在齊昊面前緩緩消散。

齊昊沉默着站了一會兒，隨後抬腿向石洞的中央位置走去。

石洞正中央，一座刀劈斧斫痕迹明顯的古樸石台靜靜的聳立在那裏。

略顯粗糙的石台呈黃褐色，古樸而厚重，十餘萬年漫長歲月的侵蝕都未能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甚至連灰塵都未有一絲。

齊昊整理了一下心情，邁着沉重的腳步拾階而上，一步步來到石台頂部。

石台的頂端刻畫著一座陣法，石刻痕迹古意盎然，紋路天成。幾塊深褐色的乾涸血塊印在陣台之上，觀之觸目驚心。

陣台之上刻畫的八枚古樸符號之上各鎮着一尊石像，石像五男三女栩栩如生，精細到髮絲清晰可辨，仿若真人。

陣台的正中是一個小小的凹槽，凹槽中卡着一顆晶瑩剔透的寶藍色晶體，此時晶體散發出的光輝溫潤如水。

齊昊怔怔地看着陣台上的一切，沉默了半晌，隨後深深的吐了一口氣，走到一座石像前。

這是一個身着長衫看上去寬厚儒雅的年輕男子，此人長發散亂，抬起的臉上帶着一絲落寞，右手緊握着一把折斷的石尺。

一根血跡斑斑的鐵矛從石像左胸心臟處當胸處穿過，濃郁而慘烈的煞氣從這根看上去幾乎快要朽斷的鐵矛上發散而出。

此景恍惚可以讓人看穿時空，重現當年那場慘烈的戰鬥。

齊昊對着這座石像單膝跪地：“王，圖仲氏後嗣圖仲月沖覲見。臣輪迴中已歷十三世，末世名昊，歷劫而還。”

隨後齊昊轉身來到另一座石像前。

這座石像是一個英姿勃發身材偉岸的中年人。他身材高大，一臉平靜的目視前方，眼中卻透着億萬年歲月都難以磨滅的不甘與悲愴。

中年人石像身着殘破甲胄，左掌托着一尊四足方口青銅鼎，鼎身裂紋密佈，似乎略一觸碰就要崩為碎片一般。石像的右臂處齊肩而斷，斷口處參差猙獰，好像當年右臂是被強行撕扯下一般。

在這尊石像腳下，大片的乾涸血跡蔓延到石台邊沿。

齊昊站在這座石像前良久，眼中水痕漸起，隨後齊昊猛地抬起頭把眼中淚水倒回，雙膝砸地，重重的跪倒在石像前，嗚咽道：“爺爺，月沖醒了。”言罷齊昊衝著眼前的石像恭恭敬敬的磕了九個響頭，待他抬起頭時，額前已經一片隱約的血跡可見。

周圍一片寂靜，石洞中就連一絲風聲也是奢侈物。

齊昊換了個姿勢靠在石像腿側，好像是在與親人隨意的拉家常一般：“爺爺，荒古人劫已經過去十三萬年了，至今只有我一人醒來。在輪迴中我也經歷了十三世。”

齊昊說道此處突然頓住，半晌之後接著說道“您不知道，輪迴中的一切和仿若真實，剛醒來的時候，我還以為真實的世界只是夢境，輪迴中的世界才是現實，我還是那個叫齊昊的高考生。哦，您不知道什麼是高考吧，嘿嘿，說起來有點像咱們的成年祭，必須通過才行，不然會被族人看不起的。當年我成年祭，在所有的家族中只是一個笑話，只有您和大哥不在乎……”洞中依舊一片平靜，只有齊昊一個人在默默自語。

齊昊在這座石像下呆坐呢喃了良久，隨後搖搖晃晃起身，站在陣台邊緣，沖環繞着陣台的八座石像鞠躬深施一禮，隨即有些落寞的轉身向石台下走去。

齊昊緩步走下陣台，一顆黑色的鵝卵石安靜的躺在第一層石階之上，這便是荒古時代鎮壓人族底蘊的器物，來歷神秘。

但是，隨着荒古大劫，這顆曾經掀起滔天大波的奇物也隨着人族大能們的寂滅被封於此。

彎腰拾起這顆人族底蘊，齊昊將其托於掌心仔細觀察。

黑色的鵝卵石並不十分光滑，表面佈滿無數細如牛毛的小孔，看起來粗糙不堪，此時就安安靜靜的躺在齊昊手心，沒有任何氣息透出，看起來平凡無奇，和路邊隨處可見的普通圓石一般無二。

齊昊透出一絲神念包裹住整顆黑色鵝卵石，慢慢試着把神念探入其中觀察。突的，齊昊周身巨震，包裹着鵝卵石的神念如觸火般急速收回。

儘管如此，齊昊方才透入其中的部分神念卻永久消泯了一部分，就好像被這顆鵝卵石給斬滅甚至是截取吞噬了一般。

齊昊搖搖頭晃掉因為一絲神念被滅而引起不適，剛想把鵝卵石收起來，卻想起自己全身****，經過十幾萬年，連原本戴在手上的芥子戒指都隨着時間朽滅成塵了。

“輪迴！”

隨着齊昊一聲輕喚，星星點點的光斑在他面前凝聚成一個光球的形狀，一個稚嫩的童音在齊昊心中響起：“在。”

“我怎麼才能出去。”

“隨我來。”

光球向洞窟中的一個角落飄去，齊昊抬步跟上。

來到洞窟的一角，地面之上一座已經蒙上一層厚厚塵土的小型陣法出現在齊昊面前。

“這是一個小型虛空傳送陣，將我這一分身嵌入陣紋核心之中便可將之激活離開此地。”

齊昊轉過身看了一眼這座佈滿人族種子的洞窟，或者說人族希望的墓冢，一股孤寂之感從心底止不住的竄起，他對着中央陣台的方向緩緩跪下，深深的磕了三個頭，隨後站起來轉身毅然踏上傳送陣道：“送我出去吧。”

齊昊話音剛落，一直漂浮在他身前的光球猛然下沉，急速沖向傳送陣的核心。

“輪迴……”齊昊的聲音在光球快要觸及法陣時響起。

光球立時停下。

許久無聲……

“照顧好他們。”齊昊的聲音略帶沙啞。

“是！”如稚童般的聲音響起。

隨後陣紋大亮。待光芒黯滅下來，傳送陣中已經失去了齊昊的身影。

洞中又一次安靜了下來，洞頂鑲嵌着的光球也一顆顆暗淡了下來，直至一絲光線也不可見。一聲輕不可聞的嘆息突兀的在洞中響起，隨後萬籟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