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弒君

第四百六十三章 弒君

第四百六十三章弒君

夜色已深……

密道的石壁上鑲嵌着一盞盞琉璃水晶燈,將長長的甬道照的一柔紅明亮。腳下的台階亦是被打磨的水亮光滑,綿延着伸向遠方。很顯然這裏也被人重新裝飾修葺過了。

蘇離兮一雙纖長白皙的柔荑撫摸過兩旁的石壁,上面石雕着一棵棵繁花盛開的梨花樹,永不凋零的梨花蘊含著綿長的情意,比原先要精緻典雅數倍,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獨立一隅,成了別樣的風景。小九當真是用盡了心思!

她站在水晶光束的籠罩下,柔順潤滑的三千髮絲如瀑布般涌下,渾身被渲染上了一抹微紅的光,使她的身影朦朧而神秘,宛若一朵在暗夜綻放的夜來香散發著驚心動魄的美麗。她凝望着遠處的道路,目光含着幽怨與猜忌。

說一句心裏話,她真心不願意來這裏…這裏有她最痛苦的記憶。如今她又要來這裏尋找一個答案…

入了夜,狹窄的道路里有細碎的寒氣撲面而來,她一路走着,白色的長裙緯地,裙擺一路似水般微漾着。

這是沅淑殿通往紫宸殿的密道,是連接兩個人愛情的秘密通道,唯有楊熠和蘇離兮二人可以通過。當年,她為了營救安水屹偷盜御龍南令牌,不顧一切的穿過這一條密道。而今,她為了查到兒子失蹤的真相,再一次通過這條所謂的愛之密道。

傍晚的時候,宮女們在密林的落葉叢中找到了蘇離兮,將痛苦掙扎的她抬回沅淑殿。又請御醫院首前來診治針灸,一碗苦澀的葯汁灌下去,一番梳理和清潔終於讓癲狂的宸貴妃逐漸平靜下來。

而後,宸貴妃就陷入了可怕的沉靜中誰也不理,彷彿一個沒有思想、不會說話的木偶。得知督督的死訊,所謂天塌下來的感受,大致也就是如此了。

青蓮惋惜地看着她,失去孩子的母親可憐又可悲,大家只能盡心照顧她,期盼她早日走出陰霾。

宮女們將珠簾放落下來,悄悄的退出了寢殿,誰也沒有看到皇貴妃藏在床底下的一把西茲短刀。

蘇離兮在痛苦的掙扎中清醒過來,無形的壓力盤踞在她的心頭,她多麼希望阿雅是在騙自己。

最終,她決定親自去紫宸殿探究一番。她不能完全相信阿雅的話,阿雅被仇恨蒙蔽的雙眼兒,很有可能是一個推波助瀾的人。她更不能相信楊熠的話,他深藏不露的性格讓任何人都看不清楚。

她只能相信自己了……

聽聞楊熠已經回宮了,聖駕進了紫宸殿卻沒有出來?他是有意在躲避着她?還是真的有緊急國事也處理?或許,他在為如何收拾殘局而精心準備着?

做過的事情必定會留下痕迹,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壁。

密道中,她的步盈輕巧,一點兒腳步聲都不落下,到底是有着深厚舞蹈功底的女子,腳尖上的力度控制的優於常人。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她終於來到了盡頭。

很多年之後,她再一次踏進了紫宸殿,一顆心依舊冰涼的可怕。這裏的景物依舊,什麼都沒有變。帝王居住的地方,一磚一柱都雕着精緻絕美的龍紋,十二扇黃花梨屏風上一顆梅花樹開得正艷麗,紅艷艷的花瓣上有細雪覆蓋,白潔之中渲染着猩紅點點,顯出一種欲說還休的凄美來。出了山水墨綉屏風之後是一面巨大的黃銅鏡,燈火杳杳里映照出她孤獨的身影來。

她看見鏡子中自己的臉色雪白,微顫長睫下如秋水深波般眸子卻異常的幽亮,瞳孔中閃動着仇恨的光亮。這個時辰寢殿裏沒有人,楊熠有晚睡熬夜的習慣,她脫下鞋子赤足繞過一個小隔間,緩步走向了不遠處的議政殿。

或許是這些年太平了,或許是楊熠太自信了,紫宸殿中的警備反而不如以前了。途中,她聽見殿外有太監們的腳步聲,宮檐下燈一盞接一盞熄滅。她迴避在紅廊柱的後背,等着他們漸漸走遠。

不多時議政殿就到了,朱紅的六椀菱花門裏透出亮來,她悄悄伏在門框上靜靜地聆聽着裏頭的動靜。這些地方對她來說都太熟悉了,連接皇帝寢宮和議政殿之間的小房間,幾乎沒有人敢涉足,她大可以放心的在這裏偷聽。

殿內,皇帝正與幾位臣工商議事務……

楊熠的眸光掃過眾臣,星眸俾倪間有着沙場廝殺磨礪過的攝人氣魄,面上的沉肅之色顯越發凌洌孤峻。

“啟稟皇上,戶部今年實收賦稅九百萬兩白銀,年度各項費用卻高達七百萬兩白銀,國庫負擔深重,望皇上停止征戰,修生養息……”

“戶部新記載在案人口又減,良田比前一年減了十至一、二。有些名門望族趁着國家徵兵,不斷搶佔兼并土地,本該分該流民的良田盡數歸了豪強私有……”

“啪……”楊熠將奏摺摔在地上:“嚴查到底,無論是誰趁火打劫,中飽私囊,朕都要將他連根拔起。殺一個不行,就殺一百個,誰阻擋朕推行新政,朕就將他的老底翻出了晒晒。惡人由朕來做……”

“關於廢后易儲的事情,老臣認為實在是不妥當。王皇后雖出生低微,一向賢惠大度,克盡敬慎,將後宮打理的安然有序。皇太子雖然身體羸弱,卻向來沒有過錯。歷朝歷代,立長立嫡乃是正統,易儲事關國之根本,稍有不慎便會傷筋動骨,還請皇上三思而行。”

“二皇子天資聰慧,堪當大任。然,其生母蘇宸貴妃卻有再嫁西茲之嫌,更有一個異族混血的弟弟有辱皇室,將來西茲國可藉此生事,挑起事端。有礙二皇子的名聲和威望,臣以為改立二皇子為儲君,萬萬不可……”

皇帝冷冰冰的聲音傳來:“此事擱置暫議……”

………………

蘇離兮聽了一會兒,兵部,工部,禮部等均有奏摺商議,甚至還有關於改立輝兒為太子的爭議。眾臣口中說講的異族混血的弟弟,可不正是斯瀾督督嗎?

蘇離兮直直聽得心驚,渾身冒出冷汗來:原來,事態竟是如此複雜,督督竟然成了阻礙輝兒登上皇太子之位的人。怪不得,某人會容不下孩子了?然,他為了自己的兒子,便要殺了別人的孩子嗎?

督督還不到六歲的稚齡,何其無辜?她早就說過要帶着督督離開皇室,她不願成為輝兒的拖累。兩個人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生活。是楊熠、是他固執的死死不肯放手,非要殺掉所有擋路之人嗎?

一滴飽含怨恨的眼淚兒,從她的臉頰上默默滑落下來。真相,似乎越來越清晰了。心痛的太多了,有一種鈍鈍的麻木感……

楊熠說過,殺一個不行,就殺一百個,惡人由他來做,誰擋在他的面前,他便要除掉誰!

殿內的人爭論的過於專註,誰都不會相信會有人膽大包天的偷聽。

時辰愈加晚了,殿門外敲擊了二更的鐘鼓,眾臣們逐漸散去。

大殿內恢復了安靜,楊熠連續處理了幾天國事甚是倦怠,他輕輕揉揉了自己的眉頭,頗為疲倦地坐在龍椅上。

一名太監走進來稟告:“皇上,胡得志回來了。”

蘇離兮的精神立刻高度緊張起來,阿雅說,便是這個胡得志掐死了督督。

皇帝言道:“讓他進來吧!”

“諾!”

蘇離兮聽到一個太監進殿跪拜行禮:“奴才胡得志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殿內寂靜了下來,蘇離兮似乎聽見楊熠的呼吸有些沉重,他的語氣像凝住的水,冷冽沒有溫度:“事情都辦妥當了?”

胡得志回答道:“是!皇上請放心,奴才得了御命之後,立刻就去處理的乾乾淨淨。沒有人看見‘屍體’已經運出宮去了!”

聞言,蘇離兮差點兒昏厥過去,他們口中所說的‘屍體’,可不正是督督嗎?

又聽,楊熠嘆息一聲,言道:“到底是皇貴妃身邊的人,突然就這麼死了,未免使她傷心難過。皇貴妃身體不好,這件事情就暫時隱瞞着她吧。等將來時間長了,朕好好安慰疼愛於她,再多尋一些妥當的人侍奉陪伴她,她自然會逐漸忘記悲痛。”

昏暗中的光線中,蘇離兮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任由淚水嘩啦啦的流淌着,漫過指縫,漫過臉頰,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的聲響來。她多麼盼望這一切都是假的,可殘酷的現實就擺在她的眼睛。

楊熠承認了,他親口承認了!

滔天的恨意正在她的胸膛中翻滾不斷,果真是楊熠策劃的。蘇離兮的目光逐漸變得寒徹如霜,他擅長洞察人心,拿捏人短處,若是當著她的面,他決計不會親口承認。也唯有偷聽才能獲得真相了。

胡得志言道:“皇上對貴妃娘娘的愛護之心,真是蒼天可鑒。奴才一定好好的管理下面人,讓大家誰都不要多嘴。不過,那屍體?是送回西邊老家去?還是就地掩埋?”

楊熠沉吟片刻,眼裏卻寫滿陰鷙,而後他無情的言道:“就燒成灰燼吧,一了百了……”

運回西邊老家?蘇離兮再也聽不下去了,她如同幽魂一般轉身離去,輕飄飄的腳步如同踏着雲團上面。他們要將督督燒成灰燼,一了百了,就連一個全屍都不留下,從此再也沒有痕迹了!

她整個人處於極度的悲痛之後。阿雅說的沒有錯,他就是個魔鬼,一個對無辜小孩子下毒手的魔鬼!

她為什麼還要愛着這個殘忍的男人?

她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相信他的謊言和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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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翳深沉,隔着重重的殿宇

然,沅淑殿中卻是一片喜氣洋洋……

殿門外,青蓮眉飛色舞的吩咐道:“都給我打起一萬分的精神來,貴妃娘娘終於要與皇上和好如初了,你們快去準備沐浴的香湯,再將娘娘那一件流彩暗花雲錦和天水碧散花如意雲煙裙尋出來,先用淡雅的梨花香好好熏一熏。娘娘說了,今夜就要去侍寢。”

宮女們個個面露驚喜之色,感天謝地,宸貴妃終於想通了,這可是一個大喜的日子。天熙宮裏有多久不曾有嬪妃侍寢了?守得雲開見月明,皇上對宸貴妃的情意實在是非同尋常。

寢殿內,蘇離兮緩緩的落座,不再顧念宮女們在外頭忙來忙去的聲響。對面的銅鏡中映出一張瑩玉般素凈清雅的麗顏來,她的五官很柔和,燈影下的睫毛長而細密。

她低垂下額,露出一截柔嫩光亮的脖頸。先是均開一層薄薄的白雪香粉,本就細膩的肌膚愈加透着一種珍珠般的光澤。

她抬起一隻纖白玉手,指尖兒纖細而靈動,輕輕掀開描金翼盒拿起螺子黛,略蘸了點水,執起黛筆來對着菱花鏡專註地描畫起來。右添兩筆,左描兩筆,斟酌計較一番,濃淡相宜,美人如畫。

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

她的眸中沉靜一片,終於,終於等到這一日了。螺黛掃過眉梢,她看見自己的眼眸中印畫著一個非常陌生的蘇離兮。

斯瀾兄長曾經說過,我們梨梨的一雙眼眸生的甚美,幽黑清亮的瞳眸閃着盈盈的秋波,直直叫人望之失神。兒子也曾經問過,娘親兒的眼眸為什麼是黑色的?而督督與父王的眼眸都是紫色的?

她的嘴角噙起了一抹淺淡的笑意,斯瀾兄長,督督,用不了多久,梨梨便會與你們團聚了。

還記得那一年,天邊的太陽被漫天黃沙遮擋着,放眼儘是浩淼如海的風沙,駝鈴叮咚清脆響着,彷彿永遠都走不到盡頭。斯瀾兄長迎着黃沙策馬而來,陽光照耀在男子渾厚英挺的肩膀上仿若在他周身都鍍上了一圈金光,他燦爛的笑容深深扎入她的心田。

在她最最無助和痛苦的時候,有一位男子一直在無怨無悔地等候着她,包容着她,愛護着她,全心全意用生命給她一個幸福溫暖的家……

他說:除非是我死了,再不叫你離開我的身邊。

最終,他為了保護她,用自己的後背遮擋住四面八方飛來的暗箭,慘死在她的懷抱中。而她,就連他唯一的血脈都無法保護,竟讓人將孩子戳骨揚灰!

虧錢別人的債,總是要還的!

一切惡果都是她栽種而下,就讓她親手來結束這一切吧……

淡掃峨眉,淺抹胭脂,微抿口脂…用細簪拈點兒鮮亮的猩紅擦在唇間,櫻桃小口立刻變得奇異妖艷起來。她又拿了精緻的梨花鈿細細貼在額心間,眸光流轉間帶着幾分瀲灧,襯得眉眼愈加嫵媚妖艷,世人都傳言蘇氏離兮是亂世的妖妃,總要對得起這個稱呼才是。

自從她的夫君去世之後,她還是第一次妝扮如此絕美艷麗……

流彩暗花雲錦宮衫搭配着天水碧散花如意雲煙裙,飛鳳裙在身後作了鳳尾拖地,曼妙的腰肢在長衣下若隱若現,滿身繁複華貴的錦繡,揮拂之間似有華光璀璨。

烏黑柔順的長發點了粉色花膠凝成的蜜油,梳挽成最典雅高貴的朝雲鬢,插上赤金鳳尾的流蘇。髮髻間佩戴着粉色碧璽為瓣,磨砂金葉為底的髮釵。又在後面挽着別緻的一綰青絲,配上蓮花綻放的七彩石寶釵。粉紅的耳垂上是一抹水滴樣的搖墜,垂珠耳墜在細潔的頸間微漾,宛如蒼穹中的星羅點點閃閃發光。

天色已暗,各處宮殿中均都點着彩燈,映的到處都很是亮堂。

“恭迎皇貴妃起駕……恭迎皇貴妃起駕……”

蘇離兮優雅的搭上宮女的手,儀態萬千的登上皇帝御用的龍輦車。緋羅蹙金的紗幔與紅穗南墜帘子垂掛下來,隱隱約約遮擋住她的容顏愈加神秘,只能看見搭在攆轎扶手的白藕玉腕,白玉般的長指甲粘上細碎碧璽石鑲嵌貼飾,青蔥的指尖在琉璃燈的映射下刺眼發亮。

金頂版輦上鋪着明黃彩綉雲龍,異常華貴的龍輦車穿過長長的宮道、門樓、廊歇,一路上金鈴叮噹細碎一長串響動,甚是悠揚悅耳。

鈴鐺漸響,迷醉了眼,也迷醉了心……

路旁的宮人們紛紛下跪,內心懷着激動不安與猜測。時隔七年了,孤獨冷酷的慶樂帝終於再一次臨幸妃嬪了。

各個宮殿裏的妃妾們立於宮牆之下,側耳傾聽,心神不寧,寂寞哀傷,羨慕嫉妒中又帶着暗暗的期待與嚮往!女人們痴痴的幻想着,六年多的寂寞空夜實在難捱,今夜皇上既然開了葷,日後也會有分賜給她們的一點點恩澤吧?

金碧輝煌的紫宸殿左右兩闕巍峨聳立,代表着這世上最高不可攀的權勢與尊貴。蘇離兮踏着玉石台階逐級攀登,當初她只是一個卑微的宮舞伎,如今卻在萬眾矚目之下一步一步登上高位。

高大的紅牆和金黃的琉璃瓦殿頂襯着深遠的天幕,兩旁是殿宇連綿的飛檐。夜間的霧氣繚繞在她的身側,有風乍起吹動起她腰間五彩絲攢花結長穗的宮絛,高高飄舞着。在恢弘壯觀的宮殿中顯得如此渺小,她每走一步都仿若踏在雲端之上……

厚重而高大的朱紅鏤空雕龍鳳呈祥殿門‘吱吱扭扭’推開……

楊熠站在那裏,長身玉立,廣袖飄飄,風姿卓然……

他穿着一身明華的薄長衫,寬挺的腰帶束縛着筆直的腰身,俊朗如玉的面容,兩眼灼灼望着她。

楊熠眸光中閃過一抹驚艷之感,她原本清雅的容顏妝扮如此艷麗,素凈中透漏着濃艷,矛盾中產生一種極其妖艷的誘-惑美,竟叫她身後錦繡恢弘的宮宇都黯然失色。

慶樂帝在心中感嘆着,怨不得,歷朝歷代都有多情的帝王們,要美人、不要江山。

他優雅的向她伸出一隻手,幽深的眼眸中似有揉碎的金芒,閃閃爍爍的令她眩暈。

她對他露出一個美麗的笑容,凄艷嫵媚到極致。她將自己的縴手放入他寬大卻冰涼的掌心裏,指尖細細撫摩他手掌中的紋理。

她纏綿的依偎進小九的懷抱,半眯着媚眼如絲,慵懶的模樣很有種柔若無骨的味道。

他的神態隱隱有種莫測的味道,言道:“斯瀾督督的事情,朕已經聽說了。竟然有人膽敢在朕的眼皮底下作亂?實在是可惡至極。離兮你放心,朕已經加派了人手,全城加強搜捕。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將孩子還給你。但是,你要給朕一些時間。”

她的眼波瀲灧流轉,伏在他的懷中甜蜜的笑道:“妾身感激不盡,妾身叩謝皇上的聖恩。”都已經化成灰燼了,還能找得到嗎?

淺淺的笑意攀上他的臉,他擁抱着她走向了龍榻:“離兮,你今夜真美。咱們再要一個孩子吧?以後,咱們再生下很多、很多的孩子。”

她笑得花枝亂顫,柔軟的手臂纏繞上他的脖子:“呵呵,那就求皇上賜給賤妾的龍子吧!”

他又想用孩子來打動她的心?然,即使再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她亦是不可能忘記斯瀾督督,不能忘記悲憤的殺子之痛,不能忘記他們之間的血海深仇。

芙蓉帳暖,美人如玉。抵死的纏綿,彷彿永遠沒有盡頭兒……

三千青絲如瀑布傾瀉在明黃團花簇錦的枕頭上,時隔多年他們終於再次融為一體,磋磨熱吻,親密無間,勾繞纏綿,叫人心悸。她如同吸噬了毒-品一般不能自拔,不斷的沉淪下去,神魂顛倒。真希望時光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她只是蘇離兮,他亦是當初的小九……

她在極度巔峰的快樂中、眼角流下了一滴晶瑩如珍珠的淚水……

她說:“小九,我是愛你的,蘇離兮是愛小九的。你還肯相信嗎?”

他說道:“信,我一直都知道!”

她說:“正因為我愛着你,一直都深深的愛着你,就算想將你從心裏挖出來,也剜不出來……所以,我才要殺了你。”

一把兒鋒利無情的匕首刺進他的胸膛,溫熱的血液大量湧出,流在她雪白的肌膚上。他先是驚愕的看着她,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和淡然。

她輕撫過他疼痛而滲出冷汗的臉頰,她的眸光中閃動着淚花:“這是咱們欠人家的命,不能不還……”

人生在世、其實便是這麼簡單的道理,血債血還,以命抵命!

鮮紅的血液流失的很快,他的臉色迅速慘白下去,嘴唇變得了青白色:“好!小九都聽離兮的,你說要還命,小九就還……”

他深深地低頭,伴着濃稠的血腥味道,深深的、痴迷的吻着她的唇:“小九將命給了離兮,以後…再也不欠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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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藏不露,妾的紈絝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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