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脫離了原軌
賜汐妃死！朕要讓她償命——這句話猛然撞上了汐顏的心靈，讓她一瞬間動彈不得，她定了定神呼出一口氣，也冷聲說：“那臣女，聽候王爺發落。”說完便大步離開了。
汐顏剛走了幾步，聽到後面一個女聲，用不太標準的漢語說，“九王爺，這個送給您。”
褚冽並沒有去接，只是隨意看了一眼，便拒絕了，“本王不愛香。”
汐顏輕笑了一下，並沒有回頭。
雪越下越大，後面的夏月把手中的紫狐披風給她披上，“小姐為什麼這樣對九王？聽說九王是出了名的冷酷，不近女色，眼神都能殺死人！”她做着誇張的樣子，像是被褚冽嚇到了一樣。
汐顏心裏的怒氣已然散了半分，淡聲道：“你覺得我該怎麼對他？你沒看見他的死人臉嗎？”
她其實是恐懼——前世是溫和搞怪的八王來幫助她操辦父親的喪事，可是一切重來后，竟然變了？她忽然恍惚起來，到底那曾經的五年是夢，還是現在是夢？抬起頭，雪花落在她的面紗上——老天爺，如今我雖無所畏懼，但我依然是孤立無援。
我該怎麼辦？
回到竹蝶軒，她的心終於好受了些，脫掉披風，秋淑連忙遞來熱水，秋淑，你別忙活了，把我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拿來吧。”
“是，小姐。”秋淑低頭道。
一碗排毒藥、一粒雪顏丸、一瓶蘆薈脂。
“行了，只留夏月守夜，其他人去休息吧。”
所有人出去后，汐顏揭掉面紗，看着幾近毀容的面頰，心裏暗嘆：我是你的試驗品嗎？你為何如今處心積慮，你的意圖到底是什麼？你到底是誰？
其實，汐顏也細細想過，但始終不知道那人是什麼時候下的手？是了，她昨日以前，還是一個傻乎乎的容國公嫡女，但是今日後再也不是那個傻女孩了。
喝了消炎藥以後，她對着鏡子開始擦蘆薈脂。
21世紀，她是一名外科醫生，自然能輕鬆地把這些“痘痘”祛除。但是，她這次並不打算讓自己的臉頰“痊癒”，讓人再睹上這張絕世美顏。
上一世，她一味追求美麗和熱鬧繁華，也總是流連在貴族小姐們的圈子裏，雖詩詞歌賦都不擅長，但是靠着這一張美人臉，足以讓她終成了妃子。
剛剛擦好蘆薈脂，夏月便進來了，“風姑娘來給小姐送藥膏，說她們西緬國的女子在13歲的時候都會服用的寶貝，說它能保護女子容顏光潔亮麗。還說，女子在13歲的時候，若是還沒有起痘珠，塗了這個會起到預防的作用，一生不會再起痘珠；若是已經起了的話，塗了它不出半月就可以治癒。”
汐顏倒是沒有聽說過長痘痘還可以預防，“你去接過來，替我謝謝她的好意，我現在不宜見人，讓她回去歇着吧。”
“姑娘，風姑娘是冒着雪來的，不請進來坐坐取取暖嗎？”夏月她們都收了風吟送的胭脂，香脂，所以想替她說說話。
“就說我睡了。明日我去看她吧。”
“是。”
不一會兒，夏月把一小瓶藥膏送來，又轉述了風吟的話，“護顏膏，每日塗抹三次，半個月就可以除根，恢復白皙細膩的皮膚。”
汐顏接過小瓶，獃獃地出了神。嘴裏喃喃說著：“風吟，如果沒有重來一次，我怎麼可能懷疑你這個對我如此好的人呢？
可是如今，我明知你曾害過我，我又該拿你怎麼辦？殺了你？我下不了手；可是不殺你，我們如何相處？說著一個人竟然笑了起來。
半個月過去，外面人都在傳汐顏的臉頰始終未好，如此一來，外人也不再相信風吟的神葯。
春天快要來臨，幾個丫鬟都開始做春衣。
“小姐拒絕了外面那些個王侯小姐的邀請，整日窩在閨房，真有點嚇人了！唉，雖然這樣我們不至於擔心，小姐再經常出事，但是，我好怕小姐這樣下去，她會憋壞的。”夏月手裏扯着絲線，苦着臉說，“小姐現在不但不出府，就連容府其他地方她也不常去，而且那個討厭的鄧姨娘，讓她的娘家人，都搬進來住了，小姐也不過問。小姐傻了嗎？”
汐顏記得，那時候鄧姨娘把娘家人接進容府的時候，自己完全沒有反對，反倒說，“好啊，那麼多空房子，空着也浪費了。”
所以這一次，她也沒有去阻止，也不想在這樣的事情上，與鄧家人扯皮。
她走出屋，來到外間。冷氣還有，但是窗外的樹枝已經有新芽冒出了，春天真的要來了！她的臉上依然戴着，秋淑繡的白色蓮花紋面紗，即使在竹蝶軒，也不例外。所以，就連夏月幾人也不知道她的臉頰，到底怎麼樣了？
“我倒是希望自己傻了，就不用再想那麼多。”汐顏從後面，點了點夏月的腦袋，繼續笑說：“你去幫我找來這些醫藥書籍，我們現在的日子挺沒趣的，我想過幾日，就開始出府去打理娘親留給我的醫館和花店去。所以，我現在得學習一下……”
幾個人，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汐顏。
“這還是小姐嗎？竟然要看醫書！”夏月傻傻說出口。
春歸正好進屋，走到汐顏跟前，柔聲說：“風姑娘又來了，姑娘還是不見嗎？”
這些天，風吟幾乎每天都會來汐顏的竹蝶軒。“不見，你就說我的臉更嚴重了，我現在心情很低落，誰都不見。”
其實汐顏也知道，這麼拒着不見也不是一個辦法，畢竟以後的日子還長；但是見了又能如何，明知道這是一個置死自己的人，可自己現在卻做不到，先置她於死地。
下午，她帶上夏月去了杜醫館。醫館雖不大，但是卻也光潔明凈，給人一種舒暢的感覺。
門口擺放的正是從“汐顏花卉”店，搬來的兩盆金魚吊蘭，寓意希望。
進入醫館，左側滿牆是按品種分類的中藥材的抽屜：大致是植物的根莖，包括主幹，葉子，花和果實；動物的骨骼：包括皮膚，附屬物以及全體，還有一些礦物質。
她走進屋，隨口問一個小廝，“表哥不在嗎？”
一個小廝說，“回小姐，杜大夫被容府一個叫風什麼的姑娘喊走了。”
風吟？
汐顏心頭驚了一下。幾年前，風吟很少出府，又怎會剛到京城不足一月，就知道自己署名的杜醫館呢？
變了。很多東西都變了，好像脫離了原來的軌跡……
她正發著呆，一個男聲忽然闖進了她的耳朵，“快幫我看看我的小白怎麼樣了？”男子火急火燎衝進來，“喂，你還愣着做什麼，幫它看看啊？”
汐顏轉過頭一看，竟然是歡脫的神經質八王爺，褚澀。又看了一眼醫館另一側正在給人看病的杜伯，沒有叫他。眼睛打量起了八王口中的小白——一隻純白波斯貓，冷呵道：“你看清楚了，這是醫館，不是獸醫館，也不是寵物館……”
“我管你什麼館，醫館不治病嗎？快給我的小白瞧瞧病，否則我讓你的醫館不保！”
汐顏想了一下，前世這個八王爺幫過自己不少，抿了抿唇，問：“它怎麼了，你得說一下它的癥狀，它從什麼時候開始不舒服的，最近有沒有什麼不正常的行為？”
“從昨天晚上開始不吃飯，貪睡，也不愛叫春了…對了它還拉了黃水。”
汐顏看了一眼耷拉着眼皮的貓咪，又拍了拍它的肚皮，“你有沒有給它吃肉這種不好消化的食物？”
“我……”
“你的貓咪應該是得了腸胃病。我先給它開一劑葯。你記得這段時間用粥和米湯來餵養它，來養它的胃，然後把黃連碎末加進去……”
她正說著話，褚澀忽然抬手去掀她的面紗，“矇著臉做什麼？毀容啦？”
汐顏躲過去，“你要是再不給它清潔衛生，給它補充它所需的營養，它可能要得皮膚病。這
貓的臉部已經開始長貓癬了，也不知道這個王爺怎麼把一隻珍貴的貓咪，養成了流浪貓愛得的病症。”汐顏小聲嘲道。
“你說什麼？”
汐顏不理他，走過去讓醫館小廝把葯開好，遞給他。
褚澀接過葯，又走到她跟前，眼睛斜瞥着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打量着她，“那個，我說，你為什麼戴着這玩意，不影響視力嗎？”
沒想到汐顏依舊冷淡，“如果沒其他事，你可以請回了。”
褚澀看着她一身乳白綉梅夾襖棉裙，清麗有加，就是那塊面紗極礙眼，心中痒痒地很想給她扯下來，他摸着貓頭，哼道：“你這小妞夠酷的嘛！有你求本……本大爺的時候。”說完抱着他的波斯貓走了。
“這男的神經病啊！”夏月在旁邊罵道。
汐顏看着窗外，陰雨蒙蒙，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實在是等不下去了，“夏月，跟我去一趟翠林山！我要去找表哥回來。”
這時，忽然聽到醫館有個病人說：翠林山現在有毒蛇頻繁出沒，已經咬傷了許多人，還有當場死亡的。
她還沒聽完，抬腳就往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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