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兩不相欠
“小君,你沒事吧?他有沒對你怎樣?”顧柏喬眼明手快抱住了顧惜君疲軟的身體,待看清楚她脖子上的血痕時,臉色瞬間變得青白。
沉重的腳步聲由門外傳進來,歐陽宏看到癱瘓在顧柏喬懷中的顧惜君。快速衝上前抱住了她的身體,視線落在脖子的傷口上臉色一沉,低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程梓浩剛才來過。”顧柏喬扶起顧惜君的身體解析說:“你幫忙照顧小君,我去看看程梓浩走了沒有。”
這場婚禮絕對不能被攪黃了,顧柏喬沒等歐陽宏回答,已經像箭一般衝出了休息室。
環視了一周,歐陽宏果斷從散落一地的化妝包里掏出化妝棉,輕輕按在顧惜君脖子的傷口上,惶恐地叮囑說:“先止血,別亂動!”
顧惜君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唇邊的笑意是那麼的苦澀。她靠在歐陽宏的肩上閉上了雙眼。心亂成一片。原以為傷口已經癒合,然而程梓浩的出現讓她好不容易沉澱下來的心瞬間被撕碎。
“歐陽,我沒事。”顧惜君微微睜開雙眼。發現歐陽宏憂心的臉孔就抵在自己的眼前,心情沉重地解析說:“有些話說清楚也好,以後我和他再也不虧欠誰。”
還好傷口不是太深,血很快止住了。歐陽宏脫下身上的西裝披在顧惜君的肩上,故意扯開話題說:“現在沒事了,我去給你拿藥箱消毒。”
滿地的狼藉看起來可笑極了,顧惜君的某處還有些隱隱作痛。這種痛讓她整個人清醒了許多,就像連日的陰霾都盡退,讓她看清楚那個朝思暮想的男人究竟是怎樣的人。
在對方進入的那刻,顧惜君發現自己的心麻木得只剩下厭惡。也就是剛才的羞辱,讓她徹底斷了最後一絲奢望。
他們之間,再也沒有可能了,永遠也不再有可能了。
“歐陽,我沒事。婚禮也要開始了。我先補妝再出去。”顧惜君抬頭對上歐陽宏含着怒意的雙眸,輕聲勸慰說:“你放心,我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程梓浩今天找我,存心想要挽回,可是我絕對不會回頭。”
歐陽宏抱住顧惜君的雙手一緊,心裏就像穿了一個洞,不斷湧出了憤怒和憂心:“我相信你!可是你受傷了,先包紮好傷口再說,婚禮如果趕不及可以……”
“歐陽。一點小傷真的不要緊,別讓賓客們久等了。你先到外面等我,我收拾好就來。”顧惜君從歐陽宏的懷中掙脫出來。伸手摸了摸脖子的傷口,發現血液已經凝固了。
正如她心裏的傷口,終有一日也會止血。
對於顧惜君的堅持,歐陽宏心痛之餘卻無法拒絕。他再次仔細地檢查了她的傷口,確定沒有大礙后才鬆了口氣,無奈地說:“我在外面等你。”
看着那抹銀灰色的身影消失在休息室里,顧惜君這才真正鬆了口氣。看着鏡子中臉色蒼白的自己,心情沉重地整理身上的婚紗。不知是否錯覺,她似乎還聞到來自程梓浩身上的淡淡香煙味,以及歡/愛過後留下的濃烈氣息。
顧惜君小心地把婚紗脫下來,發現腰部的紅腫灼痛不已。手臂在剛在的一番掙扎中,被程梓浩捏出了淤青,她忍痛打開粉盒,用遮瑕膏掩蓋身上的痕迹。
眼淚默默地從眼角湧出,顧惜君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為了程梓浩流淚。從今以後,她必需與過去那個軟弱的自己告別,與歐陽宏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當顧惜君收拾好心情,重新穿上婚紗走出休息室的時候,發現歐陽宏正靠在走廊的柱子上抽煙。看到顧惜君走出來,他尷尬地把香煙捏滅在垃圾桶上,唇邊勾起了一抹淺笑說:“還好嗎?”
“還好。”顧惜君提起婚紗,笑盈盈地走到歐陽宏的身旁,主動挽起了他的右手說:“走吧,大家都在等我們。”
雖然裝作若無其事,但歐陽宏從顧惜君臉上的謹慎隱約猜到,程梓浩的出現必定發生了不愉快的爭執。他有些痛恨自己的遲來,讓她再次面臨傷口被揭開的痛楚。
沿着狹隘的走廊一路往教堂的方向走去,冬日的陽光透過彩色的琉璃玻璃投影進來,灑在一身純白婚紗的顧惜君身上。她的目光凝視着遠方,神色專註,卻又含着幾分忐忑。
剪了短髮的顧惜君,少了幾分嫵媚卻多了幾分俏麗。她的嘴唇緊抿,小酒窩在陽光下若隱若現,一如記憶中那個一直跟隨在自己身後的小女孩。多少年了,歐陽宏曾千萬次幻想自己牽着對方右手走進教堂的情景,卻沒有一次像現在這般虛幻。
似乎直到此刻為止,他還沒接受自己與顧惜君結婚的事實。從年幼時的相伴,到年少時的守護,無數個日夜只要他回頭,她似乎都站在身後,微笑着呼喚他的名字。那是一段超過二十年的傾慕和愛護,一分一秒,那份眷戀從未因為年歲的逝去而改變。
而今天,這個貫穿了歐陽宏整個年少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顧柏喬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站在門口處等待。他遠遠看到兩人走過來,臉上的擔憂逐漸變成欣慰,下意識向顧惜君伸出了右手。
“歐陽,你先進去。”顧柏喬沒有留意到歐陽宏臉上的沉寂,展開手臂輕輕把顧惜君擁入懷中,感嘆說:“你今天真漂亮,我這個當哥哥的也開始妒忌歐陽了。”
顧惜君忍不住笑了出來,親昵地捏住顧柏喬的手臂責備說:“嫂子說你緊張,等會兒可不能給我丟臉了。”
“我什麼時候給你丟臉了?”顧柏喬不滿地嚷嚷說,可是眉目間儘是作為長兄的寵愛和溫柔。
看着互相調侃的兄妹倆,歐陽宏的心才稍微放鬆了一點。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整理好身上的西裝大步往神父的方向走去。
嘉賓滿席,悠揚的鋼琴聲響起。歐陽宏站在十字架前,目光卻一直落在紅地毯的盡頭。棕色的實木門被推開,欣長的白色身影款款而來。顧惜君微微頷首,雙手握着一束粉色的康乃馨,踏着熟悉的婚禮進行曲而來。
歐陽宏很清晰地記得,他們確定戀愛關係后的第二天,自己幾乎找遍了整個倫敦,才在小巷裏找到一間依然在聖誕節期間營業的花店。粉色的康乃馨,宛如顧惜君害羞時的臉頰,緋紅而不張揚,讓人過目不忘。
而當年那個羞澀的少女,已經落成溫婉的成熟女子,在哥哥的陪伴下踏着紅地毯走來。在那一瞬間,坐席上的所有人都黯然失色,他的眼中只看到緩慢往自己走來的顧惜君。她的目光淺淡而溫柔,不經意間望向歐陽宏的方向,讓他的心如繁華盛放般驚艷。
三步、兩步、一步,顧惜君被顧柏喬牽着右手,鄭重而緩慢地交疊擱放在歐陽宏伸出的掌心處。微涼的溫度讓他的心猛地一抖,然後是無盡的愉悅和激動。低肝名划。
“小君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待她。”顧柏喬似乎也被感動到了,眼眶微紅,微笑着望向歐陽宏。他轉身看了坐席上的顧偉業一眼,唇際的笑容越發明媚,上前輕輕抱住了顧惜君的雙肩,小聲叮囑說:“以後有歐陽照顧你,我就放心了。”
“哥,我知道了。”顧惜君感到掌心處傳來灼熱的溫度,抬頭對上歐陽宏盈亮的雙眸,正散發著情深款款的目光。她微微點頭,同樣下意識轉身望向坐席上的顧偉業,眼眶再次充盈了淚水。
雖然臉色依然蒼白,但顧偉業的精神卻很不錯,看到顧惜君看過來,輕輕揮動着不斷顫抖的右手,眼神示意她放心。
既然毫無保留地踏出了這一步,顧惜君也不會想要回頭。她任由歐陽宏把自己的手緊緊攥在掌心,帶動她的身體面向十字架。
陽光如瀑布般傾瀉下來,琉璃玻璃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慈祥的神父穿着黑色的長袍,在親友的見證下說出了誓言。
顧惜君安靜地看着前方的十字架,感到內心的忐忑和激動都化作虔誠。她已經聽不清誓言的內容,只記得歐陽宏的掌心從灼熱變為微涼,然後滲出了汗水。
“顧惜君小姐,你願意嫁作歐陽宏先生為妻子,無論疾病或貧苦也不分開嗎?”
全場一片寂靜,顧惜君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深沉的目光落在十字架上。身旁的歐陽宏心情也變得忐忑起來,隨着神父再次詢問,坐席里逐漸發出了輕微的議論聲。
“顧惜君小姐,你願意嫁作歐陽宏先生為妻子,無論疾病或貧苦也不分開嗎?”神父輕咳了一聲,提高聲音再次宣讀誓言。
然而,顧惜君卻依然沒有反應。
“小君……”歐陽宏輕聲提醒正在發獃的顧惜君,汗水也不斷從額頭開始冒出。
顧惜君終於把目光從十字架上挪開,緩慢地轉身望向身旁的男人。她的雙眼在燈光下如同一潭清澈的湖水,盈亮卻隱藏着說不清的深邃。她的唇角微微上揚,苦澀的笑容讓她看起來迷茫而不安。
“小君,你願意嗎?”歐陽宏伸出手指,輕輕落在顧惜君脖子的傷口上。雖然血已經止住了,顧惜君也塗了一些粉底掩蓋傷口,可是那抹傷痕在他的眼中看來,依然那麼刺眼。
如果不是顧惜君的阻止,如果今天不是他們的婚禮,歐陽宏絕對會把程梓浩狠狠揍一頓。他對顧惜君的傷害,一切的欺騙以及利用,是歐陽宏此生無法原諒的事情。
全場氣氛沉寂下來,顧惜君粉嫩的嘴唇輕輕蠕動,聲音伴有幾分沙啞:“歐陽……我……”
有那麼一瞬間,歐陽宏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他屏住呼吸,握着顧惜君的手緩慢地鬆開。
“歐陽……我……”顧惜小巧的鼻尖因為緊張而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她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目光從前排的顧偉業身上掃過,最後落在歐陽宏蒼白的臉上。她用同樣慎重的語氣,堅決地回答。
“我願意!”
歐陽宏覺得,這三個字是他這輩子聽過最感動的說話。他含淚握住了顧惜君的手,顫抖着把手中的鑽戒套入她纖細的中指上。
此刻的心情已經不能用興奮來形容,歐陽宏甚至有一種擁有了全世界的幸福感。他已經聽不清神父的說話和接下來的誓言,激動地翻起了顧惜君的頭紗,用這輩子最真誠的語氣承諾說:“小君,謝謝你!我會一輩子愛惜你,保護你,珍惜你。”
話音剛落,他彎身緊緊地把對方擁入懷中,熱烈的吻如細雨般落下。坐席上想起了如雷鳴般的掌聲,趙子瓊坐在前排上,感動得雙眼微紅,流下了欣慰的淚水。
婚禮如其順利進行,晚上的宴會在全市最高級的酒店大排筵席。歐陽宏在兄弟的陪同下,按照傳統輪流敬酒,來着不拒。
晚宴一直持續到晚上十點,歐陽宏似乎還不盡興,在兄弟們的起鬨下驅車回到家裏,開了歐陽泉好幾支珍藏的好酒喝光才罷休。
因為是獨子的緣故,婚後顧惜君將會與歐陽宏的父母一起住。而且歐陽家距離顧宅不遠,也方便她婚後隨時回娘家。
大紅的新房充滿了喜慶的氣氛,顧惜君脫下了身上的旗袍和頭飾,卸去臉上的妝容,拖着疲憊的身體泡了個熱水澡。當她回到卧室的時候,發現喝得醉醺醺的歐陽宏正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歐陽,你喝多了,快去洗澡然後睡覺。”顧惜君走近歐陽宏,一陣刺鼻的酒氣迎面撲來,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歐陽宏突然睜開了雙眼,半眯着眼打量眼前身穿睡袍的女人,唇角高高揚起:“小君,我今天很高興,所以喝得有點多了。不過我答應你,以後沒有經過你的同意絕不貪杯。”
“行了,先去洗澡。”顧惜君伸手想要去扯歐陽宏的手,卻被他的長臂一掃,身體重重跌落在他的懷中。男人的氣息直接噴洒在她的額頭上,那是一種混合著薄荷的味道,很清淡,卻很舒服。
也許是學醫的緣故,歐陽宏很喜歡用一種薄荷味的消毒洗沐浴露。即使現在不在醫院工作了,這個習慣依然改不了。他用大拇指輕輕摩挲顧惜君的下巴,迷離的雙眼含着發自內心的笑意。
“小君,今晚是我們的新婚之夜。別人常說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說呢?”歐陽宏邪魅地笑了笑,低頭吻上了顧惜君的粉唇。
他的吻與程梓浩的粗暴很不同,一直都顯得小心翼翼。先是溫柔的探視,然後耐着性子慢慢地深入。
顧惜君心裏在迎合,可是身體卻在拒絕。她下意識想要推開對方的身體,卻被雙臂纏得更緊。喘息之際,她故意把頭扭開,語氣強硬地說:“歐陽,我累了,想早點休息。”
“你這麼害怕我的親近,是因為程梓浩嗎?”歐陽宏捏住了顧惜君的下巴,用力讓她轉過來面向自己,語氣攙和輕微的怒意:“我們都結婚了,你還忘不了他嗎?你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誰,看清楚誰才是你的老公。”
那張儒雅溫柔的臉孔,因為怒意而顯得有些扭曲。顧惜君的心一緊,用力掙脫了歐陽宏的懷抱,心情因為對方提及的名字而變得低落。
“歐陽,你醉了。”
“醉了又怎樣?即使我醉了,依然看得出你神不守舍。你今晚做得很好,裝作若無其事騙得了所有人,唯獨瞞不過我的雙眼。”歐陽宏猛地抓住了顧惜君的手腕,狠狠地把她的身體往沙發上甩。
還沒等顧惜君反應過來,男人沉重的身體已經重重壓了上來。歐陽宏的雙眼泛起了微紅,盯着身下的女人一字一句地吼道:“小君,你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說著,他像是黑夜中的猛獸,毫無預兆就往顧惜君的身上撞過去。
“放開我!”顧惜君就像中了邪似的,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朝歐陽宏的臉上扇過去。“啪”的一聲劃破了寂靜的卧室,她瞬間愣住了,看着臉色變得青白的男人,心裏像打了麻藥后停止了跳躍。
也就是這一巴掌,歐陽宏恢復了清醒,獃滯地看着身下臉色泛白的女人,許久才吐出了三個字。
“對不起!”
顧惜君最終還是推開了身上的男人,坐在沙發上一邊整理自己凌亂的衣衫,語氣平靜地說:“歐陽,我已經在神父的見證下與你宣誓結為夫妻,心裏就不會再記掛着其他男人。今晚的事我只當作是你喝醉了,希望日後你都能尊重我。”
“對不起,是我喝糊塗了,剛才都是氣話。”歐陽宏苦惱地抓了抓自己的劉海,心裏早已罵了自己好幾百次。偷偷瞄了顧惜君一眼,發現的對方的臉色已經恢復正常,連忙解析說:“我……”
顧惜君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頭也不回地往門口的方向走去。她的腳步停止在門口處,緩慢地轉身,神色平靜地對沙發上的男人說:“我去幫你拿點醒酒的葯,你先去洗澡。”
歐陽宏知道顧惜君生氣了,卻因為她的體貼而鬆了口氣,連聲回到說:“好!”
好好洗了一個熱水澡後到卧室,歐陽宏發現顧惜君已經睡下了。我是里只亮着一盞枱燈,床頭柜上擱放着一杯溫開水和藥丸。歐陽宏坐在床邊,看着熟睡中的女人心尖也變得柔軟起來。他拿起藥丸往嘴裏一丟,和着溫水吞了下去。
熄了枱燈,歐陽宏在顧惜君的身側躺了下來。他從背後輕輕抱住了她的腰,微微嘆氣說:“小君,對不起。”
***
嫁給歐陽宏,顧惜君終於嘗到被萬般寵愛的滋味。
歐陽泉是個嚴肅的老頭子,可是對於顧惜君這個兒媳卻十分滿意。至於趙子瓊,從小看着顧惜君長大,更是把她當作親生女兒看待。
一家四口溫馨而融洽的氣氛,讓顧惜君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顧家。那時候顧氏父母還很恩愛,而她更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寵愛有加。那些未完的孝順,那些未盡的寵愛,似乎一夜間從歐陽家裏找到了。
歐陽宏擔心顧惜君一個人在家裏待着無聊,讓人收拾了一間卧室作為顧惜君的畫室。有了寄託她的心情似乎逐漸好了起來,加上顧偉業的病情有所好轉,一切都在往樂觀的方向前行。
自從結婚那天以後,程梓浩再也沒有出現在顧惜君的面前。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會因為那一次的激/情而忐忑不安,心裏總有種對不起歐陽宏的念頭。
同樣從結婚的那天晚上開始,歐陽宏再也沒有重複過那夜的衝動。每晚和衣而睡后,他只是習慣性地把顧惜君攬入懷中,卻從未有過更親密的舉動。
顧惜君不打算挑破這種默契,因為她知道歐陽宏一直在等待她的放開和改變;而她也一直等待自己完全忘記程梓浩的那天,可以真真正正地接納這個一直對自己交不離不棄的男人。
元旦很快過去了,農曆年假期也相繼而來。
南市沉浸在一片歡樂祥和的氣氛中,顧惜君也慢慢融入歐陽宏的家。她每天除了抽空到醫院探望顧偉業,還會虛心地向趙子瓊請教廚藝。
顧惜君也親眼看到江麗美無怨無悔地在床邊照顧病中的顧偉業,對她的態度也從一開始的冷淡變為接納。其實顧柏喬說得沒錯,愛情是這個世上最複雜的情感,作為旁觀者他們沒有必要給予太多得的壓力。
對於趙子瓊,顧惜君敬佩之餘更多的是欣賞。她是南市婦女協會的會長,一直為已婚婦女的權益努力,還經常參與一些慈善和義工活動,試圖幫助一些因為家庭暴力而變得絕望的婦女。
顧惜君偶爾也會跟着趙子瓊去探望這些被家暴折磨的女人,希望盡自己的最大努力去幫助她們。這種忙碌的生活讓她慢慢忘記了自己的過去,以及那些發生在她身上的傷害。
顧柏喬把這一切看在心裏,也感到十分欣慰。
正如姚晴說所,有些事有些人終究會忘記。歐陽宏確實是一個完美的丈夫,他溫柔、寬容、耐心,默默地付出卻總來不要求回報。他把顧惜君的家人當作自己的親人,在百忙之中依然抽時間協助顧柏喬管理公司的業務,給予中肯的意見和資金上的援助。
隨着平靜日子的流逝,顧惜君開始接受自己作為歐陽太太的新身份。她有時候也會覺得,有些感情是可以培養出來的,包括愛情。
可是顧惜君卻預料不到,這種平靜的生活因為一場意外而走到了盡頭。原來命中注定的糾纏,並非刻意的遺忘,就能抹殺過去所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