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床上和卧榻選一個
林宛白看着弘舒,沒有接過去,她只是在驚訝,今天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種氣氛裏面,雖然並非是所有人都為她高興,可是有吃有喝,不失為一件高興的事情。
況且,新娘子在這一天,就應該被關在房間裏面,乖巧的待上一天,也是極為正常的事情,就算是代桑,也沒有想過,偷偷給她找到吃的;或者是認為,要是壞了規矩,會不吉利。
但是弘舒卻沒有管那麼多,他的想法很單純,宛白沒吃東西,餓了。
既然餓了,那麼他就要給宛白送好吃的,在所有人當中,只有他無視所有的規矩和迷信,心裏叨念着宛白,僅此而已。
“快拿着呀,別讓人瞧見了。”
弘舒笑着說,雖然喝了不少酒,但是他的意識卻很清晰,彷彿千杯不醉似的。
林宛白接了過去,被手帕包着的糕點和飯糰,雖然不是很多,但是也足夠讓她撐好長一段時間;宴席上那麼多人,而且今天弘舒是新郎官,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拿一些東西,並非是簡單的事情。
而且,手帕里包着的糕點,還有餘溫。
林宛白心裏覺得一陣感動,就算是傻子,也是一個惦記着她的傻子。
“好了,快回去吧。”
她伸出手,摸着弘舒的臉,今天他把鬍子刮的乾乾淨淨,所以摸上去皮膚很柔,就好像嬰兒的肌膚一樣。一點雜質都沒有,如同他這個人,一點污穢都沒有。
“別讓人看到。也別冷落了客人,還有,不要喝太多,對身體不好。”
若是放在從前,林宛白從來沒有想過去擔心弘舒,他是世子爺,圍在他身邊的人那麼多。從起居飲食到事無大小都有人打點,根本不需要她一個外人來操心。
或者是從前,她太自私了。總想着自己的事情。
弘舒也不躲閃,眯着眼睛笑得很好看,然後用力的點頭,才一步一回頭。不捨得離開。他的確不能離開太久。這一場從早上持續到晚上的宴席,幾乎是流水般的,客人來了一撥又一波。
而他的心裏也清楚,大家都送大禮,說著動聽的祝賀詞,並非是真心誠意的祝福他這個傻世子,而是看在祁王爺和皇上的面子罷了。
既然他選擇了要在眾人面前當一個傻世子,那麼就要盡責一點。
把林宛白捲入這場陰謀裏面。弘舒始終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但是有一點他很清楚。在這個朝代,女子就如同風雨中的浮萍一樣,根本沒有根;家中父兄把她許給誰,就只能認命的過一生。
他要趕在林鴻安做決定之前,把林宛白搶回來,至於以後的事情,就以後再說吧。
林宛白看着他走遠,才把窗戶關上,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此刻連中午都不到,原以為很漫長的一天,可是以為弘舒的意外到來,讓時間變得很容易過去。
她坐在床沿,翹着腿一搖一擺的,嘴裏咬着弘舒送來的糕點,既然在這裏沒有樂子,那麼她就要為自己找樂子。
來到這裏已經半年了,她看起來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做,依舊是一無所有,但是仔細一想其實她已經做了不少事情,至少成為了眾人羨慕的世子妃。
即便夫君是一個傻子又怎麼樣,這個身份足夠她榮華富貴一輩子。
她伸手在懷中把那本調香錄拿出來,就算是成親這樣的大事,她也不敢把這本調香錄隨便找一個地方擱置,因為實在是太重要了;這具身體的主人,就算是拼了命,知道自己即將被殺,也不肯把書拿出來,這是她一生的心血。
原本厚厚的調香錄,如今只剩下幾頁薄薄的紙張。
因為林宛白花費了半年的時間,身為一個理科生,愣是把一本厚厚的書給背到肚子裏,而且還是那種咬文嚼字,倒背如流,晚上做夢都能喃呢一大段的程度,才敢把內容燒掉。
如果一個不小心而忘記了,那麼她就成了千古罪人。
既然她不許出去,也沒有人進來打擾她,正是一個背書的好時刻,她半靠在床上,調整了一個最舒服的姿態,然後認真的看着紙上的內容。
比起最初的硬背,現在她基本上有了一個系統的認知,背起來也順溜了不少。
最後的三頁,竟然花了一天都不到的時間,就滾瓜爛熟,在腦海里各種翻騰各種撒潑,再也不會忘記。
直到完結,林宛白才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揉着酸痛的脖子,十斤重的鳳冠掛在頭上,脖子沒斷就表示她已經很頑強了。
林宛白看着紙張在蠟燭的火焰上燒成灰燼,心裏有說不出的感覺,這具身體的主人,留在這個世上最後的東西,就這麼消失了,再也找不回來了;如果她不好好的愛惜自己,被奸人所殺的話,那麼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
林陳氏已經成為過去式,任憑她怎麼跳,也跳不出林家的大門,而接下來,她要面對的是麗側妃。
一開始麗側妃沒有對她動手,是因為沒有必要,但是現在成為了一家人,可就不比從前了。
等她背完,天色也暗了。
弘舒帶來的糕點吃完了,茶壺裏的茶水也喝完了,她有些疲憊的趴在床上,頗沒有淑女的樣子,現在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閉目養神,等弘舒回來。
“世子爺,小心別磕着。”
她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聽到門外有聲響,馬上睜開眼睛坐起來,換亂的抓起丟在一旁的喜帕蓋上,然後坐在床沿上,一副乖巧小媳婦的模樣。
林宛白自然不怕這副懶散的樣子給弘舒瞧見。可是一同進來的還有其他丫鬟,要是瞧見新婦這個樣子,她就不能很好的在祁王府玩耍了。
“世子爺。您站穩了,小心門檻。”
看來弘舒這一天下來,被灌了不少,要是一般人,早就昏死過去,為了不施禮賓客,甚至潑水醒來。繼續再喝。
也算得上,是一種陋習。
“誒誒,世子爺小心。那是桌子。”
林宛白披着喜帕,什麼都看不到,只能聽到丫鬟們不停的喊着,看來情況不是很好。她皺着眉頭。中午的時候看到弘舒。雖然喝得有些多,可是說話舉止都很正常,這是喝了多少,才變成這個樣子。
是欺辱他一個傻子,還是當祁王府的酒水都不要錢了?
她在心裏不滿的想着,就感覺到有人走到她面前站住,弘舒才剛走進來,整間房子都是濃重的酒氣。感覺就像是,泡在酒缸里三個月。剛剛被撈出來似的。
“宛白。”
弘舒就算醉的一塌糊塗,需要幾個丫鬟攙扶着,才能走進來,可是卻依舊口齒清晰的喊着她的名字。
“世子爺,請拿起挑秤。”
即便弘舒已經站不穩了,可是該有的程序還是少不了。
林宛白感覺到頭上的喜帕被掀開,抬起眼帘,看到弘舒站在她的面前,依舊是笑得那麼好看。真是一個傻子,都已經醉成這個樣子了,只知道笑,有什麼好笑呢。
“宛白,你真好看。”
弘舒看着她,笑得整個人都化了。
林宛白看着他,哪有傻子說話這麼流利,而且每一句都是別人愛聽的情話。
一旁的丫鬟都笑了起來,林宛白也算是好運氣,一朝穿越而來,就撿了一副好皮囊,平日裏嫌麻煩,都是清湯掛麵;十六七歲的丫頭,正是最豆蔻的年華,不管怎麼樣都好看,如今上妝,更是讓人看得目不轉睛。
就連一旁看多了各個主子的丫鬟們,都覺得好看。
只是林宛白看習慣了,才會覺得沒有所謂。
弘舒說著,伸手想要摸一下林宛白的臉,但是手卻被代桑攔住。她日夜盼着自家主子可以有一個好的歸宿,而弘舒除了腦子有些不靈光以外,其餘都沒有什麼問題,是除了她家主人以外的不二人選。
只是想要碰她家主子,可還有一關要過。
“姑爺,還沒有喝合巹酒呢。”
代桑和其他丫鬟笑着說,然後轉身去倒酒。
林宛白坐在一旁,有些擔憂的看着,弘舒看起來整個人好像在酒缸里浸泡了三個月似的,還要再喝,會死人的。
學醫的人都知道,這個世界上,從來就不存在什麼解酒的葯,如果說有,那都是騙人的,妥妥騙人的。想要千杯不倒,除了自身的抵禦能力以外,就是不要喝酒。
弘舒顯得很開心,沒有了往日的吵鬧,只是安靜的站着,眼底含着笑意,這讓林宛白多少有些不適應。
代桑把酒杯遞給她,然後站在一旁,笑得整張臉都通紅不已。
這滿屋子都是少不經事的黃花大閨女,這種事情外人也只是看個熱鬧,但是別以為年紀小就真的不懂,古人可比現代人早熟,雖然少不更事,但是也知道得不少。
弘舒接過酒杯,舉到林宛白的面前,這等舉動雖然林宛白從來沒有試過,但是在電視上也算是看過。
她也把酒杯舉過去,雖然兩人都是長手長腳類型,但是因為穿着繁瑣而且奢華的嫁衣,此刻竟然顯得手是那麼的短,想要繞着還喝到酒,幾乎就是碰在一起的距離。
林宛白盡量的靠過去,但是她再怎麼盡量的靠過去,也比不上弘舒的主動靠過來;離得那麼近,都可以聞到他身上的酒氣,一陣陣的撲面而來,讓她還沒有喝酒,就感覺到了醉意。
這副身體似乎是一個乖女孩,從來都沒有喝過酒;上次和素沅喝完以後,她竟然不記得是怎麼回到房間的,難道喝醉了還知道怎麼回到房間蓋好被子。
似乎在夢裏,她有看到蘇木的身影,可是她只把這個當做是夢境,蘇木怎麼會再出現呢。而且她現在已經是弘舒的娘子,就算只是一場騙婚,沒有任何感情,她也絕對不會在成為弘舒娘知道的時候,還和別的男人糾纏不清。
否則這樣的她,連自己都鄙視。
弘舒一口把酒喝盡,似乎是真的開心,見林宛白只是輕輕的抿了一口,他就伸手抵了一下林宛白手中的酒杯,林宛白沒有任何的防備,一杯酒就這樣灌了下去,辣的她眼淚直冒。
“笨蛋。”
看着她這狼狽的樣子,弘舒笑着搖搖頭,然後拍着林宛白的背,他怎麼會刻意去灌林宛白的酒呢,只是這規矩就是這樣,合巹酒一定要喝完,而且還要一口氣喝完,才寓意着一輩子順順利利和和美美。
“你丫的……”
林宛白抹着眼淚,這高純度的女兒紅,簡直比辣椒油還要猛烈。
弘舒才不介意她怎麼罵,依舊眯着眼睛笑,拍着她的手動作很輕,彷彿在寵溺着寶貝似的。
“行了,你們都出去吧。”
弘舒見她咳得差不錯了,朝着身後代桑她們揮揮手,目光始終停留在林宛白的身上。
春-宵一刻值千金,只要是懂眼色的人,都不會再留下來,所以代桑和其他丫鬟們,相互扶持着走出去;她要是不發狠的時候,就是一個溫柔的人,所以大家都喜歡和她在一起。
弘舒跟着站起來,走到房門前順手就把房門給鎖起來,這裏的人安的什麼心思他很清楚,要是不把房門鎖起來,待會就會有一群鬧事者,想要衝進來。
他只想和林宛白在一起,那些無關人等,暫時沒有心思理會他們。
等林宛白好不容易咳完,抬起頭看着弘舒說道:“天色不早了,快點睡覺吧。”
就算是成親了,但是在林宛白的眼裏,她似乎依舊把弘舒當做一個孩子來看待。而且今天他又喝了那麼多,還是早些讓他睡下,有什麼事情,等往後再說。
弘舒轉過身看着她,笑得有些曖~昧的說道:“宛白那麼早就想着和我睡了?”
林宛白聽到他這麼說,愣了一下,弘舒怎麼會懂這些事情呢。她腦海中閃過紹嬤嬤的身影,既然能和她科普,自然也會和弘舒科普,王妃那麼渴望抱孫子,這些事情怎麼會不講。
“床上,卧榻,你自己選一個。”
她看着弘舒,很認真的說著,就算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子,可是畢竟是男人,誰知道腦子不行,身體本能行不行,她絕對不可能和一個男人同床。
弘舒聽到她這麼說,挑了一下眉頭,似乎有些無奈,扶着桌子搖搖晃晃的走過去。
他的酒量不錯,可是也架不住早上中午晚上,倒水似的狂飲,如今能勉強撐着,和林宛白說話,就已經很辛苦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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