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只求有瓦遮頭
聽到林鴻安這麼說，趙姨娘幾乎站不穩，推開林宛白，趔趄的朝着林鴻安撲過去，無比凄楚的哀求着。
“老爺，宛兒還小，你絕對不能這樣做，要是把宛兒趕出去，她這一生就毀了。”
犯了多大的事，才會被趕出家門，就衝著這一點，稍微好一點的婆家，也不會上門提親。
趙姨娘只有這個一個女兒，長得水靈又乖巧，她一直都知道林鴻安厭惡她，也厭惡宛兒。但是她一直都在忍耐，只要她的宛兒找到好婆家，她經受多少委屈都是值得的。
林鴻安鼻子裏哼了一聲，根本不願意看到她。
趙姨娘孤苦了那麼多年，不管是在吃穿用度還是處境都比不過林陳氏，整個人看起來又老又丑，林鴻安連多看一眼都懶得。
她見林鴻安不理她，又匍匐爬到太夫人的腳下，慌張而哀求的說道：“太夫人，宛兒是你孫女啊，你不能眼睜睜看着她被推進火坑。”
太夫人卻只是睥睨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一腳踢過去。
不過是一個填房而已，對於太夫人來說，根本算不上是兒媳，頂多只是一個下人罷了。
林宛白怒火中燒，連忙上前，把跪在地上的趙姨娘拉起來，古代女子都這麼沒尊嚴了是不？
“娘！”
她大聲說道：“有志氣一點好不好，咱們有手有腳，憑什麼要去求他們？”
也許離開林府以後，沒有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什麼都要自己去掙，體驗生活的艱苦。
但是在林府，就過得好嗎？
林鴻安也並非想要做絕，如果林宛白和趙姨娘一樣，跪下來求他的話，也許就會消氣。
但是林宛白現在說了這種話，無疑就是更加激怒林鴻安。
“翅膀硬了，我們林家廟小，你既然有能耐，就自立門戶吧，看你口口聲聲護着你娘，那就護到底，一起滾出我林家。”
林鴻安不願意多說什麼，站起來拂袖大步離開。
林陳氏知道林鴻安是徹底激怒了，不敢在說話，看了林宛白一眼，也跟着離開。從前在林鴻安面前替這丫頭說話，不過是為了維持自己慈愛的形象。現在這丫頭都要被趕出去，正中她下懷，她才不會再開口多說什麼。
“爹，你要是把宛姐姐趕出去，我也要跟着一起出去。”
林曼露原本坐在椅子上，這下忽然間站起來，跪在地上，大有威脅的意思。
林鴻安原本就氣頭上，聽到林曼露這話，更加生氣了，轉過身大步走了回來，卻沒有指責林曼露，而是更加惡狠狠的看着林宛白。
“好呀，你竟然都有本事到，教唆妹妹了？”
林宛白站在那裏，神情有些無辜，跪地上說話的是林曼露，可是被她的卻是她，這心是不是偏大了？
“我沒興趣帶她走，我只要娘一個人就夠了。”
既然偏心到了這個程度，她要是再留下來，就是笨蛋。
而且，林曼露看起來也不笨，竟然選在這個節骨眼求情，根本就是存心想要更加激怒林鴻安。
“那你現在就滾，馬上滾。”
一再被人吼着要滾出去，性格倔犟的林宛白真是恨不得一巴掌往這男人臉上甩過去。可是，好歹也算是挂名老爹，要是真的打下去，恐怕直接會判個大逆不道，然後燒死。
“不用你說，我有腳自己走。”
林宛白拉過趙姨娘的手，大步往前走，趙姨娘已經被眼前的景象給嚇蒙了，連話都說不出來。
但是還沒有走出客廳，林宛白就停住，然後回頭看着在座的人，裏面的人她還來不及全部認識，不過也沒有認識的必要了。
“我發現我不能這麼就走了，否則就太吃虧了。”
林天旭見這個小妹竟然學會了討價還價，有些驚訝，但是他不能忤逆爹的意思，只能暫且等爹消氣了，再做打算。
林曼露還跪在地上，不過倒沒有再說什麼，她的激怒已經成功，再說下去，恐怕會禍及自己。
“我和娘都身無分，要是餓死在路邊，恐怕有損爹的名聲，比如餓死妻兒之類的話，爹也不願意聽到吧？”
好歹從前在辯論課上，還得到過最佳辯手的稱號，現在不好好運用，豈不是對不起自己。
林鴻安看着她，氣的整張臉發白，可是她說的有道理，想要反駁卻又不知道從哪裏開始。
他世襲爵位，原本就是林宛白不對，才把她趕出去的，如果她們倆母女餓死的話，不管最初是誰不對，都沒有人把閑話落在死人身上。
這宛丫頭，何時變得牙尖嘴利起來了？
“你想要什麼？”
林鴻安忽然間想要看看，她能說出什麼來。
幾乎是從林宛白一出生，他就沒有好好的看過這個丫頭，只有無盡的厭惡。雖然林陳氏一直在他耳邊替這丫頭說好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聽了以後，他卻越發的厭惡。
“吃穿不求你，好歹要有瓦遮頭，至於我娘和我的東西，首飾衣物等，留在你這裏也沒用，全部都要帶走。至於別的，我林宛白絕對不要你一分。”
無論在哪個朝代，房子都是很重要的。
這個提議倒是中肯，就連一向厭惡林宛白的他，都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
“讓人收拾一下她們的東西，一件都不要遺漏了，省的讓她們有回來的借口，然後把市集南面的破宅給你們吧。”
林鴻安很快就做出了決定，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一客廳的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
趙姨娘像是收到了極大的打擊，被林宛白扶到一旁坐下，還是有些獃滯不清。
林天旭見爹走了，站起來走到林宛白身旁，小聲說道：“你只要好好認錯兩句就沒事了，為什麼要把事端搞大？”
林宛白抿着嘴不回答，她又沒做錯任何事情，一進來又是要下跪又是要認錯，如果這一次她服軟，那麼下次呢，下下次呢？
“你……哎。”
林天旭不知道要說什麼好，轉身離開客廳，太夫人被丫鬟攙扶着，和其他人一同離開。
林曼露一副擔心的模樣，走到林宛白面前，拉着她的手，大顆大顆眼淚滴下來，彷彿被趕出去的人是她。
“怎麼辦，宛姐姐，我不要你走。”
林宛白對這個妹妹的感情還是有點複雜，雖然直覺讓她不舒服，可是目前為止，還沒有證據。
也許絹帕真的是她無意遺漏，泥層松垮也證明不了什麼，她跪下求林鴻安反而更加激怒興許只是心急而已。
但是，林宛白心裏面還是覺得不舒服。
“沒關係的，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求着我回來，你就在這裏等着我吧。”
林宛白看着這個妹妹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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