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又鬧鬼了
漆黑的夜晚，沈家大宅內傳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
“啊啊啊，鬼啊，鬼啊……”
“什麼，又鬧鬼了……”
“聽見了嗎，快起來……”
一時間，驚起宅內無數人等，各個小院內逐一亮起了燈火。
沈老夫人屋內的燈也亮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紅綉，外面吵吵鬧鬧的是怎麼會事。”紅綉正糾結着該怎麼回答。
這時一個人進來了，紅綉一看是田嬤嬤，忙鬆了口氣。“老夫人，你怎麼起來了。”田嬤嬤看見老夫人已經坐了起來，趕緊上前拿起一個墊子墊到老夫人身後。
“外面那麼吵我哪裏睡得着，說吧，出什麼事了。”
田嬤嬤見老夫人的態度就知道瞞不住，只好開口道：“說是又鬧鬼了。”
“唉，老大、老二也被吵醒了吧，讓他們來見我。”紅綉聽見忙出去吩咐其他丫鬟去叫人。
然後又回來和田嬤嬤一起給老太太穿戴。
兩人剛給老太太穿戴好，大丫鬟露珠就進來了，說大爺和二爺夫婦已經到了。
“讓他們進來吧。”老太太整整衣襟，端坐在榻上。
話音剛落，露珠掀開了帘子，大爺、二爺幾人魚貫而入。
人一進來就先上前給老太太請安。
“半夜驚擾到了母親，是兒子的不是。”大老爺沈伯濤率先開口。身後幾人也一一附和道。
老太太揮揮手。“起來吧，不是你們的錯，這次又是怎麼回事？”
聞言跪着的人便都起來了，丫鬟已經搬過來了凳子，幾人依次坐下。
沈伯濤看了看夫人，程氏見丈夫示意，斟酌了下，便開始回答：“是三小姐院裏的一個粗使丫鬟，說是晚上鬧肚子，出來尋葯，看見一個狀似孩童的鬼從眼前飄過，這才嚇得叫出聲來。“
聽到是三小姐院裏，坐在一旁宛若影子的二太太馮氏猛然抬起了頭。
鬼？老太太聽後半晌無話，她是信佛的，鬼神之說也是信的。只是，素來因果相隨。他們沈家因老太爺的緣故，家裏從上到下都沒有納妾的人，兒子兒媳也都孝順和諧。比起其他家族少了很多陰私腌臢之事。
那為何會有鬼呢？
想不通便抬頭問道：“你們怎麼看？”
沈仲濤正在暗自琢磨，見母親詢問也不再遲疑，說出了心中的想法。“兒子覺得還是請普濟寺的元通大師來看看吧，如果是一次兩次還可以說是巧合，可這個月已經是第三次鬧鬼了，肯定是有原因的，元通大師佛法高深，想必可以找出原因。”
沈伯濤讚許的點了點頭，附和道：“二弟言之有理，母親，就請元通大師來看看吧，不然家裏一直人心惶惶的。”
老太太年齡大了，大半夜被鬧起來，說了這麼會話便乏了，想想除了兒子的主意也實在別無他法，便同意了。
“老大和老二明天還要上朝，趕緊回去睡吧。大媳婦記得明天去普濟寺請大師，你們退下吧。”
幾人也看出老太太精神不濟，便連忙告退了。
從老太太屋裏出來，大老爺和夫人已經加速離開了。二老爺和二太太走在回去的路上，從聽了大嫂的話后，二太太整個人就心神不寧的。
沈仲濤看到夫人臉色不好，關切的問道：“年歌，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年歌是二太太的閨名，也只有她的密友和夫君會這麼叫了。
二太太被叫的回過神來，她看着三小姐院子的方向，小聲的說道：“老爺，我擔心碧顏，想去看看她。”
提起這個女兒，沈仲濤嘆了口氣，“那走吧，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她。”
說著兩人走向女兒所住的院子。
身後跟着的丫鬟藍雨不由得想起這個很少被人提起的主子。
三小姐是二太太的第二個孩子，一出生就是個傻兒，不會言語。
好在沈家仁善，不會像別的家族一樣將出生的痴傻兒溺死，和其他小姐的待遇一樣，給撥了丫鬟婆子伺候，只是住的地方有些偏，平常沈家諸人也很少提起這個三小姐，漸漸地都被人遺忘了。只有二太太時不時的會去看上一次。
走到三小姐的院子了，藍雨上前敲了敲門。
一個婆子的聲音從門內傳了出來，“誰呀？”
藍雨答道：“是二老爺和二太太來看三小姐。”
聽到藍雨的話，裏面的婆子趕緊打開了院門。
一行人走了進去，向三小姐住的屋子走去。迎面走過來一個五官清秀的丫鬟，丫鬟看見來者忙上前行禮。“白梓見過老爺、夫人。”
“起來吧，前面帶路。”二老爺開口道。
白梓聞言便起身低頭走在前面。
沒走多遠，就到了三小姐沈碧顏所住的屋子，許是晚上的緣故，院子很是安靜。
白梓帶着二老爺夫婦進去，小姐年齡大了，此時又正睡在榻上，二老爺進去后就找了個地坐下了，二太太帶着丫鬟走到榻前，看着榻上純真的睡顏，二太太的眼淚就忍不住落下來，卻又怕吵醒睡着的人，拿着帕子捂住了嘴沒有發聲。
看到這一幕，身後的丫鬟藍雨默默嘆氣，太太每次來看三小姐都要哭上這麼一次，她都已經習慣了，不過三小姐也確實可憐，看上去水靈靈的一個姑娘，還有沈家這樣的家世，卻是個痴傻兒，真真是讓人可惜。
良久，二太太停止了哭泣，擦擦眼淚，問起一旁的白梓，“碧顏還是老樣子？”
“是的，三小姐每日就是坐在那裏不言不語。”
聽到白梓的話，二太太的眼神又黯淡了幾分。
“開的葯都按時吃了？”
“全都吃了。”
“好好照顧三小姐。”
“是，奴婢知道。”
說完二太太又看了床上沉睡的人一眼，失落的帶着丫鬟離開了。
白梓檢查了一下窗戶，又給三小姐掖了掖被角，見沒有什麼差錯，打了個哈欠，便關上門去睡覺了。
終於沒有人了，躺在床上的人突然張開了眼。
“小憶，出來吧。”
話音剛落，一個小小的身影就憑空出現在了榻前。
軟軟的童音響起，“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