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篇 封印
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自己的內心世界居然可以這麼混亂。
踏上那虛無的地面，滿地瀰漫著幾乎可以視見的死氣。靠，死亡大神官玩的也太過火了吧，這可是我的內心，搞這麼多死氣，到底是救我還是想要殺我？
只不過好象死亡大神官此時也很吃鱉，儘管這死氣相當濃重，但明顯是被另外的力量強壓住。結果欲散不散欲聚難聚，總之就兩個字，無力。
走了幾步，死氣變的更為濃厚，同時也被壓制的更為徹底。死亡大神官癱坐在地，他面前的那個陌生的身影，身上泛着青灰色的光芒，而正是這個光芒，讓死亡大神官的力量無從發揮。
“總算是出現了啊。”沒有回頭，那個陌生的身影道，“不過你這位主角姍姍來遲，這出好戲還能繼續的下去么？”
“那可未必啊。”我笑着回應道，“最精彩的橋段自然要在最完美的**部分上演，有時候主角的遲到只是為了更精彩的鋪墊啊。”
“是么？那我可真是期待啊。你這個所謂的‘主角’，到底能帶來多少精彩！”男人側過臉，笑了笑，瞬間收回施加在死亡大神官身上的力量，同時左手一揮，沒有任何吟唱，一條巨大的火鳳凰發出一聲尖銳的低鳴，捲起灼熱的氣浪向我飛弛而來。
“那你大可放心，絕對會讓你滿意。”全然無視飛向我的火鳳凰。這瞬發的鳳翼天翔，比起過去我全盛時期依靠焱火劍才能施展的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現在…
隨意地一揮劍，混沌——碎心輕易地撕碎了鳳凰的火焰。剩餘的劍風直接將鳳凰從中間斬成兩半。可憐的火鳳凰一點力量都沒發揮出來就被打回了最原始的火元素微粒，消散在空氣中。
“喲？挺能幹的嘛！”對於我表現出來的力量，陌生的身影顯得有些意外，“看來我還是小瞧了你的成長速度啊。但是就憑這些，你仍然不是我的對手，過去是那樣，現在也是！”
話音落下，他的身影消失不見，原地只留下淡淡的殘影。“鐺！”下一秒，輕輕抬起劍斜插在右耳邊，清脆的交響，男人的身影慢慢浮現了出來，眼中更是充滿難以置信的神色。
我的劍不偏不倚，正好敲在他刺出的劍尖，但是劍身傳出的力量，卻讓他虎口一麻，差點脫手。“太慢了。”我看都沒看他一眼，淡淡地吐出幾個字，“你應該不只是這種程度的傢伙吧。那樣的話這齣戲可真的沒法看了。”
“小子，不要太狂妄了！即便是三千年之前都沒有人敢這麼跟我說話！”男人有些怒了，一個閃身離開戰圈。發覺速度上並不佔優勢，速戰速決已經不可能，他猛然提升自己的力量，一瞬間，我感覺到的壓力提升了數倍。
“哼，這樣才有看頭！不過…還是差一點！”我笑道，猛地收起笑容，抬起混沌——碎心，腳下一點，向他沖了出去。男子也是怒喝一聲，手中那把比我大出幾倍的巨劍，重重地斬向我的身體。
“轟！”巨響過後，我和他卻沒有彼此分離開，兩張相貌相近的面孔，帶着兩種截然不同的神情，相互對視着。
“這…這不可能…”原本以為在我的身體裏潛伏了這麼長時間，已經對我的力量了如指掌，卻沒想到僅僅經過一戰，我的力量就壯大到他難以想像的程度。
“確實不可能呢。如果沒有影翼大神官的‘指點’，我都發覺不了自己還有這樣的能力。”我的右手只是輕輕一點，讓他即將斬下的巨劍就這麼停滯在空中，而我的左手卻已作拳，狠狠地砸在他的腹部。凝視着他的雙眼，我詭異地笑了笑，“歡迎進入我的界域，‘零維空間’”
左手拳勁一發，他的身體如斷線的風箏，斜飛了出去。任由他如何發力想要讓自己停下來，所有的氣力全都沒有了着點，空瀉了半身的力氣，他仍然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我悠哉地飛到他的身前，一劍深深刺穿他的胸口，儘管沒有帶出一絲血花。
“不用掙扎了，這個空間沒有你的落腳點。卡迪文，三千年前麥加爾確實是敗在你的手上。可過了這麼久，你還沒有弄明白，那時候你憑什麼能贏？”我冷冷地望着他血紅的雙眼，“你真的以為自己的力量足夠強大了么？我的虛空之魂！”
“原…原來如此！你已經覺醒了啊，混沌之魂！”卡迪文的聲音顯的越來越微弱，“很好…這樣很好…”
忽然他眼中精光爆起，一手握住混沌——碎心的劍身，狠狠地道：“可你以為這樣就能毀滅我了么？真是天真！我與你原本就是同一個靈魂，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除非你死，我永遠不會被毀滅！”
說著，他奮力地拽動着劍身：“你以為這把小東西能困的住我么！”
我笑了，若無其事地看着他用力拔劍的動作。這個簡單的笑容，看在卡迪文眼裏，顯的格外的詭異。
“你笑什麼？”他的聲音顯的有些慌亂，隱約也猜到了事實。這把透明的似乎並不存在的劍，竟然就和長在自己身上一樣，奈何他如何用力，甚至將力量全部集中於雙手，仍然無法撼動一分一毫。
“呵呵…哈哈…”我猛然大笑起來，笑聲傳遍每一個角落。我鬆開握劍的手臂，慢慢地向後退着。
卡迪文的身體周圍，十三個半米大小的符文在我退開之後即刻顯現了出來，龐大的能量隨着符文的顯現而開始流動，激起一陣猛烈的氣流。這個空間內的一切，在那十三個法陣的影響下，出現了不尋常的異動。
能量穩定下來，十三個法陣形成了一個半球型的密閉空間，在球心的卡迪文根本動彈不得，在法陣出現的那一刻他已然料到了事實，那個讓他崩潰的事實。
“你應該還記得這個陣法吧？卡迪文？”我冷笑着看着驚慌失措的卡迪文，“那時候你不是打算用他打開幽冥之啟的結界，釋放那個與你志同道合的傢伙？”
“混天隕星…！”卡迪文的臉色比死人好不了多少，但是轉念一想，臉色又稍微恢復了一些，“別逗了，你一個人能驅動混天隕星么？即使是那個時候，我都必須借用十三神官的靈魂為引…”
“沒必要自爆醜聞了，那九個老不死的早就知道是你了。”我瞥了癱倒在地不知死活的死亡大神官，又瞥了瞥這不肯死心的卡迪文，毫不客氣地罵道，“誰告訴你我要一個人完成混天隕星的？”
“什麼？不可能！他們難道還甘願再次犧牲？即使他們仍然忠於王，有我的前車之鑒…”卡迪文仍然不信，直到我接下來的舉動，卻讓他在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是啊！他們當然不肯，不過…”我聳了聳肩，右手攤開，“我有這些！”
手心裏正是那十八枚還完好的龍魂結晶。
“龍魂的使徒，借馭龍者之手，傳遞王之代言人的意志，借星辰為丈量，賦予神之名！”輕抬右手，我大聲地吟唱着這段讓卡迪文如墜冰窟的言靈，“降臨吧！王魂！”
伴隨着數聲清澈的龍吟，在我咒文的呼喚之下，所有保存在龍晶內龍族長老的靈魂顯現在我的面前。
“你可真是享受到了特殊的待遇了呢！卡迪文。”我的嘴角泛起一陣殘酷的微笑，“十八位龍族先祖之魂，可比十三神官的靈魂力量要強大的多！不過誰讓你是我的另一半靈魂呢？我當然得好好招待招待你！”
“你這個混蛋…”卡迪文已經沒有氣力再咒罵我，混天隕星的封印已經將他體內所有存在的力量全部抽干，剩下的，只有一個裝載靈魂的軀殼。
“彼此彼此，比起你當初對我所做的，這只是利息而已！”我的眼中只有殘酷，一種難以言語卻似乎久違的暢快感也隨着封印卡迪文的進行而湧上我的大腦，“好好享受吧，我的另外一面，如果有時間，我或許會回來看看你的！”
一個響指，空間轉變。
我回到了紫青聖殿。睜開眼，環顧在我周圍的是珠珠他們，在他們眼中，我看到了焦急與關切。
“已經沒關係了。”我站起身淡淡地說道，彷彿剛才經歷的生死大戰，不過是看了一場無聊的影片。
“喂，你…”赤血感覺到了我的變化，卻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正要說什麼，薔薇卻伸手拉住了他，沖他搖了搖頭。
“我知道了。”他猶豫了一會，還是會意地點了點頭，最後看了我一眼，與薔薇並肩消失在紫青聖殿的陰影之中。
珠珠也感覺到我給她的感覺發生了明顯的變化，也有些怯意，不敢主動靠近我。
“怎麼了？珠珠，我不是說了么，已經沒關係了。”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我微笑着，直接一把將她攬入懷中。起先還有些微的掙扎，很快她還是乖乖地俯在我的懷中。
“主人…”“什麼都不要說了，珠珠。我還是我，只不過是接受了一些不願意去接受的東西而已。”
我一邊安撫着珠珠，一邊掃視着周圍。
“差不多該出來了吧，各位。”
九名神官的身影，在李烈的領頭下，顯現在我的身前。每個人看向我的眼神都不盡相同，但都包含着一層崇敬之意，除了邊上那位看都不敢看我的魔煉大神官以外。
“歡迎您的歸來，‘王’！”李烈凝視着我的雙眼，許久，忽然單膝跪地，鄭重其事地道。
有他的帶領，其他八名神官，即使有些不情願，也紛紛跪地行禮。
“不要再做這些多餘的事情了。李烈。”我還是淡然地道，“說實話，一開始我或許還有一點愧疚感。畢竟你們跟隨我百餘年，卻只能得到如此結果。不過現在，我還真有點感謝卡迪文那傢伙了。”
神官們都是睿智之人，自然明白我的言下之意。衝動的牛頭人和諾瑪人差點就要發作，也還是在李烈的一個眼神的警示下收了回去。
“對不起，‘王’，這些是必須經歷的過程。有些須不愉快自然是難免的。”不愧是活了三千年的老傢伙，李烈的圓場功夫相當到位，即使語氣不卑不亢，“現在您已經找到了您失去的東西，那接下來您已經決定自己將要去追尋的東西了么？”
“或許吧。”我神秘地笑了笑，難怪當初麥加爾會如此器重李烈啊，“不過我仍然要說一句，我不是麥加爾。”
“明白。‘王’。”李烈還是那樣不卑不亢的語氣，“神王——子傑。”….